25歲女子家中溺亡,警方介入調查,事件蹊蹺

1.溺死的新婦

在這件事發生之前,周揚從未想過,他一個剛剛入職的小警察,會在上班第一個月就遇到命案。

死者李家靜,25歲,在父親的一家公司裡做廣告設計工作,第一個發現她的屍體的是她的丈夫陳志斌,也是在她父親的公司裡做IT工作。

周揚還從未見過死人,雖然他是畢業於法醫專業,但是之前所見過的不是已經清洗乾淨的屍檢樣本,就是老師播放在PPT上的圖片。

頭一次如此真實的看到非自然死亡的屍體,還是讓他雙腿有些發軟,對前輩的指令也沒能馬上反應。

“別慫啊小周,以後這樣的事情多着呢。”一旁年齡稍長的胡志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周揚深吸一口氣,情緒慢慢的平定下來,他協同胡志偉一同小心翼翼的將泡在浴缸裡面部浮腫發青的女屍擡了出來,放在車上由另外兩個民警推走。

一個輔警正在將一根毛巾披在陳志斌的肩上以防止他因過度驚嚇而重病一場,這個還沒來得及和新婚妻子度蜜月的丈夫已經嚇的牙齒都在發顫,蹲在牆角一言不發。

“你是第一個發現你的妻子暴斃的人?”胡志偉問他。

也許是還沒有從痛苦和恐懼中緩過神來,陳志斌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抱住自己的膝蓋發抖。

沒辦法,周揚只能先和另外一個女警安撫一下陳志斌的情緒,在將他帶去警局調查。

屍檢結果很快就出來了,李家靜的死因很簡單,在浴缸中意外溺死,她的肺部充滿了水分,導致了肺部發泡腫脹,面部發紫,典型的溺水致死而亡。

溺死的案例是不在少數,可是在自己家裡的浴缸被溺死就很奇怪了,胡志偉首先將最大嫌疑放在了陳志斌身上,立刻通知了留在現場的刑警進行調查,看看陳志斌家是否有迷幻類藥物。

另一邊,對陳志斌的審訊也在進行,他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但還在不停的抽泣,他先是對警察訴說了他和李家靜的感情之深和對家靜暴斃的痛苦,又痛哭了一陣,纔開始講訴當時的情景。

“我和家靜舉行了婚禮還不到一個星期,還剛剛計劃完蜜月旅行的地點,家靜提議我們先再去酒吧蹦一次迪,以此結束之前的人生,爲全新的生活迎來開端。”

他嘆了口氣,繼續說到:

“因爲已經結婚了,家靜不想像以前那麼瘋狂,就和我說挑個人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酒吧,所以我們下午就約了幾個朋友一同前往。”

“今天家靜的精神不是特別好,我們沒有去舞池,就站在邊上和朋友一起喝了點酒,回去的路上家靜就在說她頭疼,當時我也沒有太在意,讓她回家先洗個澡說不定就好了。”

他說到這裡,就忍不住又啜泣起來,“她洗澡一向洗的比較久,所以我也沒在意,直到浴室傳來了幾下拍打水的聲音,我才覺得有些不對勁,但當我進去的時候,她已經沒氣了。”

“都怪我。”他把臉埋在手裡,“要是我早一點察覺到哪裡不對,家靜她,她就不會這麼早就離開。”

陳志斌的陳述看上去沒有任何問題,李家靜不想倚靠父母的資產,和陳志斌在外面租了一套廉價公寓,公寓的隔音效果很不好,樓上發出一點點聲音就能傳到樓下。

樓下住戶的陳述和陳志斌相差無幾,他先是聽到了幾聲猛力拍打水的聲音,緊接着就聽到了陳志斌聲嘶力竭的哭喊聲和求救聲,他立刻就報了警。

經過胃部殘留物的分析,李家靜未被下藥,房裡也找不到有關藥品,李家靜被迷暈後溺死的可能被基本排除了。

“你有沒有過檢測她的手腕啊,脖子一塊有沒有因搏鬥而受傷的痕跡。”胡志偉看着檢驗報告對周揚問道。

“全都檢查過了,什麼都沒有,她是在沒有反抗的情況下被淹死的。”周揚無奈地聳聳肩。

“不過在她的血液中檢測出了流感病毒的結晶,陳志斌不是說她頭痛嗎,也許她真的是因爲疾病在浴缸中昏睡被意外溺死的呢。”

胡志偉搖了搖頭,以他多年辦案的經驗,這件事恐怕沒有這麼簡單,但一切證據都表明,李家靜確實只是死於意外。

這個案子也就只能這麼結了,李家靜的父母雖然爲自己的女兒感到痛苦,但也沒有辦法,陳志斌分得了妻子的部分財產,岳父還給了他點錢作爲安慰。

2.迷霧重重

因爲李家靜的案子實在太過於離奇,所以警方在結案後將這件事登上了報紙,李家靜的家人的照片也被好事的記者曝光。

本來這件事情就要這麼結了,可是一天下午,一個頭發花白,身着西裝的老者走進了警局的大門,直言要找處理李家靜案子的警察。

本來在外面服務的小民警是打算攔住這位老者,可是卻被周揚撞上了這一幕,他將老者請進了胡志偉的辦公室。

老者雖然已經上了一定年紀,但顯然身子骨還硬朗,還穿着筆挺的西裝,領帶也扎的工工整整,看上去就屬於資產階級之人。

“這位警官,請問您就是主辦李家靜案件的人嗎?”他看着胡志偉。

“是的,這個案件比較特別,但我們也找不到別的拯救,只能定爲意外溺亡。”

老者從隨身提着的皮包裡抽出一張照片和一張打印的資料放在胡志偉面前,胡志偉拿起來仔細看着,表情變得越來越嚴肅。

周揚湊過去一看,老者拿出打印資料正是印着李家靜和她丈夫的新聞,而另外一張照片上面,一個青年男子正摟着一個白衣女子衝着鏡頭笑着。

周揚對白衣女子沒有印象,但卻感覺青年男子有點眼熟,但就是不記得在哪見過他。

“你有沒有覺得,這就是幾年前的陳志斌?”胡志偉把目光轉向周揚。

的確,雖然他的身材變瘦了,嘴脣上的鬍子也刮掉了,頭髮也稍微留長了一些,眼睛上加了一副黑框眼鏡,但仔細一看的確就是陳志斌。

“這是我的女兒。”老者指着白衣女子對他們說道。

“雖然我的女兒從小就有癲癇的疾病,一旦發病就會昏迷不醒,但是我不能相信她會自己淹死在浴缸裡,而且這件事發生沒多久,她的丈夫就人間蒸發了。”

“而且在這個時候,他還不叫陳志斌,叫葉瀾,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沒有放棄追查女兒的死因。”

“把陳志斌再傳喚過來,這個案子必須重查。”胡志偉對周揚吩咐道。

3.追兇

調查陳志斌的過去並不困難,警方很快發現,葉瀾的確就是他的原名,妻子死後,他更名易姓,遠走他鄉。

證據確鑿,陳志斌也沒有狡辯,他很快就承認了他就說葉瀾的事實,但他對此有一番看上去十分合理的說辭。

“我的原配死了,這件事換誰都會產生心理陰影,所以我才改了名字,想去一個誰都不認識我的地方放棄過去,重新開始。”

“那你爲什麼不告訴李冬靜和她的家人,你曾經有這樣一段經歷呢?”周揚問道。

“你覺得那麼優秀的一個女孩,在知道我曾經喪偶之後還會選擇同我結婚嗎?”陳志斌振振有詞的回答。

他說的的確有道理,誰在結婚之前都想盡力隱藏自己的黑歷史,陳志斌沒有告知李家靜一家他曾經喪偶的經歷,也實屬正常。

但可疑之處在於,在自家浴缸溺斃已經屬於奇事,何況這件奇事在同一個人的兩任妻子身上都發生過,這種機率已經不是中彩票能比得起的了,陳志斌有重大的嫌疑。

但是由於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陳志斌的嫌疑,他最多隻能被扣留四十八小時,胡志偉沒有了辦法,只能將他先放回去。

周揚調出了陳志斌的前前妻林珊的死亡資料,和李家靜一樣,她們生前都是大家千金,雖然年紀輕輕,但由於父母的原因,名下也有不少的資產,暴斃之後,丈夫都能分到不少財產。

在林珊的案件中,她被認定爲因泡澡時突發癲癇而在浴缸溺死,但周揚卻認爲,這個說法完全是不合理的。

林珊死時的照片顯示,她的一隻手伸在浴缸外面,手裡還緊緊的抓着一塊香皂。

只有在洗澡中突然暴斃,引起屍體僵化,纔會讓她抓着那塊香皂,但如果是由於癲癇發作,死者會先陷入昏迷,纔會慢慢窒息而死,而在這個過程中,香皂必將從她的手中滑落。

所以,林珊的死因不可能是由於癲癇發作導致的溺死。

但要深究其原因,周揚也無法判定,李家靜的屍體早已被推進高壓焚化爐進行火葬,現有的證據也不能說明些什麼。

但林珊的老家處於鄉村,她的父親在城裡白手起家,但摯愛的獨女死後,他按照家鄉的風俗將女兒的屍身送回故土進行土葬。

“我想再次對林珊的屍體進行解剖。”周揚對正吸溜着泡麪的胡志偉說。

胡志偉一口泡麪差點全吐了出來,他一臉欣慰而無奈的看着周揚說到:“小周啊,你有這種認真負責的精神值得肯定,但是這林珊都死了四年了,這挖出來也發現不了什麼。”

但對李家靜的案件調查已經達到冰點,從已經找到的情報中,發現不了任何他殺的線索,胡志偉只能把目光轉向林珊的案件,並向上級提出了重新解剖林珊屍體的申請。

上級很快批准了他的請求,周揚還在擔心林父不能同意再掘女兒墳墓的舉動,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很快就答應了他們的請求。

“無論如何,我都要知道珊珊的真正死因,我不能讓她死的這麼冤啊。”這個六旬老人握緊了拳頭,恨恨地說。

林父真的很愛她的女兒,就連她的棺材都是用上好的檀木製作的,但即使是這樣,四年過去了,她的屍體還是腐敗不堪。

棺材板一被揭開,好幾個小刑警就開始捂着鼻子往後退,還有一個甚至蹲在地上差點吐了出來。胡志偉一臉嫌棄的掃了他們一眼,示意周揚和自己一起搬運屍體。

周揚吞了口口水,才壓住心裡噁心,不能怪他們膽小,林珊的屍體實在已經腐爛的不成樣子,檀木棺材已經受到了腐蝕出現了破洞,有些水流進了棺材,蓋子一打開,腐臭的氣味讓人反胃。

因爲擔心進一步損壞屍體,周揚他們直接將棺材擡進了檢驗室,屍體已高度腐爛,找尋證據實屬不易。

屍體已經浸泡在了黃色的屍水中,周揚小心的將屍水從棺材中排出,突然,他眼前一亮,用鑷子從屍水中夾出了什麼東西。

“這是什麼玩意,把你樂成那樣。”在一邊吃泡麪的胡志偉問。

“這是林珊的一小塊皮膚,因爲屍體已經高度腐爛,她的很多皮膚也脫落了下來。”周揚一臉的興奮。

“哦,那這塊皮膚有什麼特別的嗎?”胡志偉放下泡麪,湊近周揚。

“是雞皮疙瘩,這塊皮膚上有雞皮疙瘩,只有瞬間死亡的人身體上纔會出現這些現象,這也就解釋了爲什麼林珊死時手裡還緊握着那塊香皂。”

“那就是說,那小子一定掌握了什麼能瞬間溺死這些女人的方法。”胡志偉若有所思。

4

4.水落石出

周揚知道胡志偉敢想敢做,可是沒能想到他這麼敢做,爲了研究出陳志斌殺人的方法,他居然找來了局裡的幾位女警協同他完成實驗。

幾位女警都是女中強人,不怕事的那種,她們穿着泳衣,輪流陪同胡志偉進行實驗,周揚在一旁緊張的觀察着,生怕她們出了什麼意外。

無論胡志偉怎麼努力的將女孩們摁進水中,她們都會拼命掙扎,不然自己窒息而死,實驗進行了幾個小時,他還是毫無頭緒,他也有點疲倦了,暫且坐在一旁歇息。

前來幫忙的女警都還很年輕,都是剛剛畢業沒多久的年輕人,對於這種事情,她們並沒有很快感覺到失落,胡志偉坐着歇息時,一個女孩坐在浴缸裡,把水潑向她的同伴們。

女孩們互相打鬧着,胡志偉在一旁凝視着她們,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麼,他一把抓住浴缸裡的女孩的雙腿,將它們用力擡高,女孩的頭部瞬間沒入水中。

這一下,女孩甚至沒有掙扎,胡志偉頓時心中一驚,連忙將她從浴缸里拉了出來,其他幾個小女警都嚇壞了,紛紛圍攏過來搶救她們的同伴。

忙活了半響,那個女孩才恢復了意識,她倒是沒有受到太大的驚嚇,還笑嘻嘻的對胡志偉說:“老胡,這案子要是破了,是不是得給我記個功?”

“一定得和上邊申請一下。”看到女孩沒事,胡志偉鬆了一口氣。

“看來,陳志斌一定也是發現了這樣一個方法,可以在他的妻子們毫無反抗的情況下殺死她們的。”周揚說道。

“至於作案動機,應該是謀財,他的每一任妻子都是富家千金,妻子死後他分到了一大筆財產。”胡志偉補充。

“我們的腦神經中有一根從大腦向外延伸,穿過面部和胸部,一直到達腹部的迷走神經,一旦迷走神經受到損傷,人就會立即死亡。”

“而突然將大量的水灌進受害者鼻中,會導致迷走神經迅速受損,真虧得他想得到這個辦法。”周揚不由得感嘆。

在胡志偉一步步的分析,逼問下,陳志斌終於對他的罪行供認不韙,死去的兩個女孩也終於能夠安息。

周揚和胡志偉也因爲這起案件名聲大噪,尤其是周揚,作爲新人就能破獲如此重大的案件,實在令人稱奇。

“你還沒有告訴過我,當初爲什麼選擇當警察。”胡志偉端着酒杯問道。

“如果我說,爲了一份穩定的工作,這是不是特別真實。”周揚笑了。

“只是因爲我喜歡,喜歡做這份工作。”周揚仰頭喝完了杯子裡的酒。

“喜歡這種伸張正義的感覺。”胡志偉往後靠在椅背上。

“行了老弟,往後這種事還多着呢,倒是別嚇得尿褲子哦。”他大笑着,猛力拍着周揚的肩。

“正因爲還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世界才需要我們的存在啊。”周揚也笑了。

世界並不是一直光明,只是一直有人爲我們負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