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歲白血病阿叔CAR-T後爲何變年輕了？專家：細胞治療的時代已經來了
“我沒有白頭髮了，全變黑了，精神頭很足，每天早晚都要跑步50分鐘。這要感謝李主任給我的第二次生命。”7月31日，在2024年第六屆珠江醫院CAR-T病友交流會——“白血病・遇見治癒”的活動現場，62歲茂名柯先生拿着錦旗，念着手寫感謝信，向30多位病友分享自己白血病治癒的經歷。
據瞭解，柯先生在2019年接受了CAR-T（嵌合抗原受體T細胞免疫療法），至今已經生存期已超過五年。南方醫科大學珠江醫院血液內科主任李玉華介紹，目前累計超300例血液腫瘤接受CAR-T治療，早期介入的患者5年生存率達到70%以上。
四肢無力全身乏力，阿叔竟然患上白血病
“就是腿軟、胳膊軟，擡不起來，人很累。誰會想到是白血病呢？”柯先生現在回想起當初得病的情況，也是一臉懵。在茂名某家醫院骨科、內科看了一圈，沒查出來啥病，後來又轉入血液科，抽骨髓做檢查，在2018年10月份才確診爲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
“做第二次化療的時候，差一點扛不住，全身發黃，一點力氣都沒有，回家爬8層樓，我要歇四次才能到家。即便這樣大劑量的化療，我的病情一點都沒有改善。”柯先生曾經在軍隊練出來的強壯體質也經不住多次化療的打擊。
在當地醫院兩次化療無效，2019年年初，他轉入南方醫科大學珠江醫院治療。
據瞭解，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是造血系統的惡性疾病，佔急性白血病的30%-40%，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會導致很多症狀的產生，比如由於白細胞功能異常導致發熱、重症感染髮生等，貧血導致的面色蒼白、疲勞無力、頭暈、心悸等；由於血小板減少導致的皮膚瘀點、瘀斑及鼻出血、齒齦出血等出血現象。
由於症狀並不典型，在基層醫院確診白血病也是頗費周折。
CAR-T後，複查病情完全緩解
得知自己患上了血液惡性疾病——白血病，柯先生內心也十分焦慮。傳統治療方法化療沒有效果，怎麼辦？
李玉華向記者介紹，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對於大多數兒童來說，通過化療能夠獲得完全緩解甚至臨牀治癒，但對於成人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治療效果遠比兒童差，特別是對於高危、難治和復發的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患者，通過化療往往難以治癒，最終病人可能會因感染、出血和髓外浸潤而死亡。
幸運的是，當時李玉華正在進行CAR-T的臨牀研究。經過溝通，柯先生在2019年1月份接受了 CD19 CAR-T聯合腫瘤DC疫苗治療，並於1月16日進行了CAR-T細胞回輸。“想得好好的，計劃再住院三四天就可以回家了。”柯先生說，“那時候出現了一段插曲。回輸T細胞三天後，高燒40°不退，蓋三牀被子還感覺冷，後續引發肺部感染，李玉華主任和塗三芳教授趕緊給我用藥，這才控制病情。”
1月27日，他終於出院回家。過了半個月，柯先生回到珠江醫院複查。“聽到醫生說，病情完全緩解。我當時不知多高興啊。原本只是抱着搏一搏的心態做了CAR-T，完全沒有想到它能治好我的病。”
此次在活動上看到柯先生越活越年輕，李玉華也是心生歡喜。“我就希望高效快速地把我的病人治好，讓他迴歸社會，繼續扮演自己的重要角色，升職加薪、結婚生子、享受生活。”
在疾病未變身大魔王之前介入CAR-T治療
據瞭解，珠江醫院血液內科從2015年開始做CAR-T的臨牀研究。李玉華介紹，近十年累計爲300餘例患者實施了CAR-T治療。這個數量在華南地區位列前茅，在全國的公立醫院裡也是能排得上號的。
“數據上看，以白血病爲例，可達到80%左右的完全緩解（完全緩解是指病人在接受CAR-T回輸後三個月內骨髓白血病細胞比例低於5%），如果聯合疫苗緩解率能達到接近90%。對於淋巴瘤來說，可以達到50%以上的完全緩解，所以CAR-T的效果還是非常好的。”
對於CAR-T治療時機，李玉華認爲，高危難治的血液腫瘤患者有條件者應該儘早進行CAR-T治療。目前我國CAR-T獲批適應症爲二線、三線病人（晚期）使用，而並非一線病人（早期）。“如果早期就可以用CAR-T，預期淋巴瘤的5年生存率可以從目前的40%提升80%左右。如果CAR-T可用於白血病的一線治療，相信80%甚至，85%的病人可以達到臨牀治癒。”
據瞭解，現在國內所有獲批的CAR-T藥物都是疾病復發以後纔可使用。“疾病復發以後，就好比魔王變成大魔王，極其棘手，所以如果在未變身之前，就用上CAR-T效果就會更好。”所以，李玉華十分期望是在病人復發之前就能用上，比如高危淋巴瘤一線兩個療程化療效果欠佳者，不適合移植高危患者在緩解期或持續MRD陽性患者行CAR-T鞏固治療。臨牀上有一些指標可預期病人會復發，這部分患者採用化療效果並不好，也可直接上CAR-T，這樣療效纔會更好。
更多的CAR-T上市，把價格降下來
談起CAR-T治療的困境，李玉華毫不避諱，價格是一個重要的問題。“目前選擇CAR-T治療的人還不多，主要還是因爲價格的問題，如果價格降下來，我覺得絕大部分病人會選擇，這主要是因爲CAR-T治療相較於移植和大劑量化療，對患者年齡、身體條件的限制更低，並且CAR-T治療週期短，從單採T細胞、製備、回輸也就是一個月多月時間。之後定期複查即可。”
據瞭解，目前國內獲批的CAR-T療法藥物有5款，其中合源生物旗下的納基奧侖賽注射液售價99.9萬元，它是第一個把CAR-T價格打到100萬元以下的產品，其他幾款產品大概115萬，甚至120萬元。“相信很快就有很多 CAR-T療法藥物獲批，屆時價格也會更親民。”李玉華說。
近日，李玉華當選爲廣東省醫師協會血液科醫師分會第三屆委員會主任委員，她表示接下來計劃在廣東省建設“早期治療、低腫瘤負荷、全程管理”的CAR-T細胞治療中心。對淋巴瘤、白血病、骨髓瘤患者CAR-T治療實施全程管理，包括選擇好的病人，好的治療的時機以及回輸後的定期監測，根據病人狀況配合適當的聯合治療（比如高危患者）等等，從整體上提高CAR-T的療效。
“我覺得細胞治療的時代已經來了，以後治病根本不需要那麼複雜。”李玉華非常有信心地說道。
文、圖 記者 張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