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富陽》讀《老靈魂與老派文學》一文懷感

程富陽》讀《老靈魂與老派文學》一文懷感。(圖/愛傳媒提供)

【愛傳媒程富陽專欄】友人轉贈大陸作家何華寫的《臺北人~總也不老》一書,近日事忙,僅略翻老作家隱地爲此書寫的序—「經典歷久彌新」,即覺此書不凡,滿心歡喜,暫把它擱在牀案,以便抽空好好品讀一番,想來獲贈的狐羣黨友,亦有此心思;不過,這兩天我們已看到號稱智狐的政戰22期王智榮博士,不但先睹爲快,還運筆連寫了幾篇意境優雅,文韻深遠的好文,算是爲我們先行導讀,今日一篇《老靈魂與老派文學》,恐怕更引起許多已逾耳順之年,且喜歡閱讀朋友的諸多感慨。

智榮博士此文雖簡短,卻提了不少老作家、老藝人與老戲劇;如梅蘭芳、俞振飛、席慕蓉、《長生殿》、《牡丹亭》、《桃花扇》、《遊園驚夢》,及本書所敘精於崑曲的《臺北人》作者白先勇;這對臺灣40、50年代喜歡文藝的朋友,總感覺有從書中飄出一絲親切與熟悉的味道;尤其文後不忘提及讓人沉醉癡迷的一罈陳年老酒,更讓人頓覺筆韻濃郁甘醇;當然,學長潤筆提及照顧外孫的溫馨,女婿的體貼,與熱騰騰的咖啡香,也彷彿都隨文一併飄入我們的心田。

隨博士高雅滄桑兼具的文學筆觸,不禁也讓我們生凜一股對「老詩」、「老文」的懷思。如先秦之詩「擊鼓其鏜,踊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敘述的是,遭逢戰爭,雖想執愛人之手,直到永遠,卻因戰亂阻隔,只能選擇獨行的殘酷;如唐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是敘述對鍾情的對象生的太早,自己搭不上時間能與之相聚的遺憾;如元詞「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講的是遲暮對情感的執念,萬物皆然,縱如雙雁的癡情,亦不比人短。

唐朝白居易年老時,滿身病痛,寫了《詠老贈夢得》一詩給同病相連的劉禹錫,內容寫道:「與君俱老也,自問老何如?有時扶杖出,盡日閉門居。情於故人重,跡共少年疏。唯是閒談興,相逢尚有餘。」系談及人雖年老難行,但若能與老友閒聊,則尚有餘力;而境遇比他更糟的劉禹錫也以《酬樂天詠老見示》一詩回覆:「人誰不顧老,老去有誰憐?莫道桑榆晚,爲霞尚滿天。」雖寫老態,卻仍心志千里,難怪這詩的末兩句,讓人縱入年逾花甲,讀之猶仍感一股青春洋溢,充滿無窮的希望。

每次看智榮學長爲文,雖言簡而意深,而答問之間,也總似能濺岀一泓身心靈歸於明心見性,動燭世情的清泉,今閱其《老靈魂與老派文學》一文,竟難禁疏筆所感,雖不敢攀比白劉詠老的不世文情,但也算是爲我們這些有點「老派」退休人士,及將漸入老者行列,卻還能感懷那股「莫道桑榆晚,爲霞尚滿天」的心情,作一些微的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