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軌塌房後,他轉身向大山走去

某些男人的浪漫田園夢,總拖着身邊的女性墊背,讓她們做辛苦的託底者,做美麗的符號。

難道隱居是他的傳統敘事,女性是這一敘事的永恆註腳?

不,這些女性要走向城市,走向屬於自己的田園,成爲主宰、地母,有自己姓名、聲音和人格的勞動者。

然後,頂起那半邊天。

出軌社死後,他轉身向大山走去

日本知名渣男東出昌大,最近又出了新的幺蛾子。

繼他出軌被爆、離婚社死、並傳出和三個女子在山裡共同生活的新聞之後,他的新電影《WILL》上映了。

這是一部關於他一年山中生活的紀錄片。

圖源:豆瓣

從2022年開始,東出昌大在沒有煤氣、自來水和信號的山中小屋裡,靠打獵過着半自給自足的生活。

小屋是他免費向當地人借的,平時他一個人去溪邊取水,去森林砍柴。

吃的是獵來的野豬、鹿、蛇和採摘的野菜,有時也吃昆蟲。

對這樣的日子,東出昌大表示“很舒服很充實很好”。

東出昌大的生活環境,圖源:b站

直到去年6月,有三位後輩女演員加入進來。

他們四人一起宰殺、處理獵物,做飯,聊天,參加當地的獵人聚會。

被問到和東出昌大的關係,三個女演員說,是教授打獵、演戲技巧的“前輩和後輩的關係”。

圖源:b站

記者提醒東出昌大,四個人一起的生活如果被外界所知,會成爲新的醜聞導火索。

東出昌大無所謂:

“讓人隨便說吧,我們只是人和人之間單純的互相喜歡所以在一起。”

圖源:b站-滬江日語

現在他還有一套自己的生活觀:

“一直追求自重的話,就不是一個宜居的世界了,我們在這裡按自己的喜好像人一樣生活着,不也挺好的嗎?”

圖源:b站-滬江日語

果然,新聞播出,輿論爆炸。

“一男三女的山中後宮生活”在社交媒體上刷屏,東出昌大,又一次“渣”上新巔峰。

在此之前,他已因種種醜聞在日本社死。

先是在前妻杏懷二胎時,出軌了19歲的女演員。

離婚後,他又一直拖欠撫養費,還以賠償大量違約金、沒有工作爲由,提議每月只給每個孩子1萬日元(約人民幣559元)撫養費。

圖源:網絡

但事實上,自出軌醜聞被被曝光後,東出昌大的經紀公司一直積極支持他復出拍戲、宣傳。

直到兩年之後,東出昌大在拍戲期間帶着新女友去酒店過夜,有泄露拍攝機密的嫌疑,經紀公司才忍無可忍,和他解約。

家庭、工作全面崩潰,輿論危機空前,東出昌大受到巨大打擊,爲了躲避世人,他開始了深山隱居。

圖源:b站-日語老師泥泥

但他的生活,還是容易的。

即便隱居,他也依然是明星獵人,還能在雜誌上寫“山中生活日記”。

當地人也熱情接納了他,邀請他一起喝酒、打年糕,獵人夥伴心疼他“吃了更多的苦”。

圖源:b站-日語老師泥泥

還有三個女演員主動加入進來,陪同他一起生活。

最近,又有新電影上映。

果然,東出昌大如衆多醜聞纏身的男人一樣,人生依然是無邊的曠野。

即便社死了,他也能找到自己作主的伊甸園。

“至死是少年”的浪漫夢,對於有些男人不只是說說而已。

他的浪漫

始於流浪,終於種田

東出昌大的窘迫山野,眼看着變成了世外桃源。

我看到野人東出昌大,總有種莫名的熟悉感,腦子裡一時閃過曾經也有幾個男性逃離都市,嚮往詩與遠方的傳說。

比如,大冰的小屋。

早在“冰學”還未被羣嘲出圈之前,大冰老師是多少文藝青年的導師。

他在川藏線、滇藏線徒步流浪,寫書做音樂。

圖源:網絡

他還在麗江開了一家酒吧叫“大冰的小屋”,收留愛音樂、有情懷的民謠歌手。

圖源:小紅書-阿夜

大冰說,小屋是“我給自己建立的理想國,裡面自有我的山河大地”。

不羈的流浪者們帶着反叛世人的浪漫夢,在“大冰的小屋”喝酒、聽歌、講故事,結成了一個男人的烏托邦。

這些男人還暫時年輕,嚮往去拉薩洗滌心靈、去麗江豔遇美女。

他們以大冰爲指引,四處流浪,尋找詩和遠方和姑娘。

真的很愛講豔遇,圖源:一席

男人的隱居聖地,更出名的是顧城的激流島。

世人愛說顧城像一個“任性的孩子”,有一個童話般的精神世界。

1988年,他收到奧克蘭大學的講學邀請,和妻子謝燁一起搬到了新西蘭工作定居。

在新西蘭,顧城發現了風景宜人、遠離人羣的激流島,於是他辭掉工作,和謝燁開始了自給自足的隱居生活。

他在島上寫詩、作畫、養雞,實現了詩歌裡的田園夢。隨後,顧城讓李英搬來激流島,和他們夫妻倆一起生活。

李英的到來,讓顧城實現了建立女兒國,且成爲女兒國中唯一男人的理想。

激流島,是他真實的桃花源。

謝燁、顧城和李英,圖源:網絡

還有馬原的城堡。

作家馬原年輕時,也曾在西藏洗滌靈魂,過着詩意和文學化的生活。

後來他又在將近60歲時,在西雙版納的南糯山建了一座兩千多平方米的城堡,帶着妻子和小兒子,歸隱山間。

作家的文學性,使堅固的城堡更具隱世出塵的氣質。城堡被森林環繞,一家人在這裡養雞養狗,和山中生靈共存。如朋友所說,他們一家的生活“像高更的畫”一樣。

古有“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從古至今,歸隱山林是文藝工作者共有的夢境。

馬原和兒子在城堡讀書,圖源:微博

到了內娛,同樣有人做着田園夢,比如李亞鵬。

李亞鵬的田園夢,在別墅區就能實現。

他在空地開闢了一個小院,專注於節氣勞作的儀式感,和老婆孩子一起養生飲食。

大雪那天,他煮花旗參黃芪雞湯,驚蟄那天,他氣喘吁吁地翻地,到了處暑,他滿頭大汗光腳種蘿蔔。

圖源:抖音

連去朋友家,也要納一雙布鞋穿上了好接地氣。

經常還不忘加上“古人云”的金句,以表他安於田園笑看雲捲雲舒的淡人姿態。

圖源:抖音

遺憾的是,李亞鵬的田園夢只從小雪堅持到了立夏。

因爲他在小院種菜被物業警告,種田夢就此碎裂。

圖源:微博

總之,他的夢寄託在山中小屋、城中酒吧、海中小島、林中城堡,和別墅區的小院......

而他們的浪漫夢軌跡總是那麼驚人的相似:

年輕時四處流浪看世界,愛詩歌、愛文學、愛音樂、愛自由。

到了中年,再找個世外桃源種田,迴歸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歲月靜好。

當女人走進男人的田園山水間

可是,無論是被迫上山的東出昌大,還是一大票主動迴歸田園的文藝男,他們的浪漫夢,爲啥總有女人爲其墊背啊?

難道,隱居是某些男性的傳統敘事,身邊的女性是這一敘事的永恆註腳?

看看以上這些山野田園裡的女性們。

和東出昌大一起生活的三個女演員,無人在意她們姓甚名誰,有什麼作品。

她們現在只是“一男三女山中後宮生活”的香豔元素和意淫對象。

圖源:網絡

至於大冰故事裡的女性,大多是胸大腿長對他念念不忘的各色美女。

畢竟這是酷愛豔遇,寫下“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姑娘”的大冰老師。

圖源:《阿彌陀佛麼麼噠》

而李亞鵬的妻子海哈金喜,則主要和孩子陪他出鏡演戲。

起到一個映襯中年男人家庭圓滿的美麗符號的作用。

圖源:抖音

至於謝燁,與其說他是顧城的妻子,不如說她是顧城的萬能補丁。

顧城不讓謝燁上學、工作,她便留在家裡給他做飯洗衣、抄稿校對。

到了島上,也是謝燁撐起了他們的田園牧歌。顧城不願意學英文、開車,謝燁就做他的翻譯、司機。他們日子過得拮据,是謝燁養雞、賣雞蛋維持家計。

除此之外,她還要包容第三者的存在,忍受顧城的壞脾氣,被迫與孩子分離。到了最後,她還被顧城親手殺害。

謝燁的母親說:

“我的燁兒對他來說,只不過是保姆、傭人、管家、秘書、翻譯、司機、帶路的嚮導而已......”

謝燁和顧城,圖源:網絡

馬原的城堡生活,和顧城極其相似。

馬原的妻子李小花比他小29歲,平時,她不僅要照顧馬原的日常起居(監督他穿襪子,連湯都盛好送到他手裡),還要一人承擔兩千多平方米城堡的所有家務。

做飯洗衣、打掃院落房間、養雞喂狗。此外,還要滿足馬原“訓老婆”的pua趣味。

李小花和馬原,圖源:網絡

山水之間,這些男人歸隱了仙氣飄飄不問世事,可身邊的女人卻不得不在瑣碎的世事裡辛苦操勞。

他們歲月靜好,她們負重前行。

所以,在這些男人嚮往的詩和遠方中,身邊的女人要麼是照料他們生活的託底人,要麼是一個彰顯他們身份的浪漫符號。

但唯獨,不會是她們自己。

女性,向文明的城市走去

向自己的曠野走去

這些男性的文藝夢裡,有爲他們所用的紅袖添香,有讓他們左右爲難的紅白玫瑰。

但沒有面目清晰的具體的女性。

他們不是要做隱士,而是要在世外桃源裡做一個說一不二的君王。

所以,活生生的女性,不要走進這些男性的田園。

在當下,當某些男性想歸隱山林的時候,更多的女性早已顯現出了另一種大趨勢——

奔赴更文明、有更多支持系統的城市。

圖源:《墊底辣妹》

因爲過往的經驗早已告訴女性,遠離人羣的深山、小島、村莊,與其說是女性的避世之處,不如說,它更容易成爲吞噬女性的囚籠。

女性一旦在這樣的環境中陷入被動,將孤立無援,難以翻身。

而現實的數據也佐證了女性的選擇。

根據第七次人口普查的數據,在男性總人口多出3490萬的前提下,包括北上廣在內的15個特大城市,都呈現出女多男少。

圖源:城市戰爭

而且,很多城市都是最近這幾年纔開始出現女多男少。

上海是在2009年首次出現女多男少,北京是2017年,廣州是2018年,深圳是在2019年。

女性人口,正在加快節奏向城市流動。

迴歸田園牧歌,是某些男性的浪漫;向城市走去,纔是更多女性的命運。

如果,女性真的要去往田園,也請記住,不要跟隨這些男性的腳步。

女性可以找到自己的田園,收穫自己的一蔬一飯,而不淪爲無名的苦力或陪襯。

比如,在田園留下姓名的是李子柒。

她能從一根根羊毛開始紡線,編織出了一件披肩;也能從種黃豆開始,釀造出醬油。

收穫黃豆,圖源:b站@李子柒

她在田間插秧、院子種菜、廚房燒飯,還能釀酒、染布、刺繡、做竹牀鞦韆......

插秧,圖源:b站@李子柒

留下姓名的也是雨姐。

她身高一米八,體重兩百多斤,雪天裡肩上扛着半扇豬說走就走。

圖源:抖音@東北雨姐

她在家餵雞餵豬、劈柴生火、扛包卸貨,還能醃酸菜、嘣爆米花、做烤全羊......

她的每個大動作都在詮釋,婦女爲什麼可以頂起半邊天。

圖源:抖音@東北雨姐

你看,在這樣的田園裡,這些女性是主宰,是地母,是有自己姓名、聲音和人格的勞動者。

而非一個面目模糊的性別爲“女”的符號,裝點他人的詩情畫意。

也許,現在還有個別男性在做着詩與遠方的田園大夢。

夢裡有文學音樂、美景美食、溫順的姑娘。

可一旦我們對他們的詩意祛魅,對他們空洞的文藝想象祛魅,就會看到其中的可笑、封建和虛弱。

下一步,我們會將這虛弱甩在身後,走向城市,走向屬於自己的曠野。

去成爲造物者,不做那盤任人挑揀的菜。

我們,會有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