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粹的連結,顫動的靈魂:精選塩田千春全球4大展出,重回威尼斯雙年展、瀨戶內藝術祭等現場

臺北市立美術館展出的《塩田千春:顫動的靈魂》開展前,一起回顧塩田千春在2015年威尼斯雙年展、2016年瀨戶內國際藝術祭、2018年越後妻有大地藝術祭與2019年新潟雙年展等四地的展出。 圖/許翼翔拍攝

受疫情衝擊,全球藝術展演陷入停滯,但在臺灣繼奈良美智後,接續迎來塩田千春迄今規模最大的個展《塩田千春:顫動的靈魂》在臺開展。日本藝術家塩田千春(Chiharu SHIOTA)作品足跡遍佈國際各大重要美術館、縱橫日本各大藝術祭,是曾代表日本參展威尼斯雙年展的重要藝術家。出生於大阪,創作、生活於柏林,塩田千春長以紗線編織揉合現成物的創作方式,談論關於自身或羣體的記憶與情感,以及人與人的連結、物與物的共響。她的創作一直指向記憶,關乎自身的記憶、關於歷史的記憶、關切當代的記憶。

初遇塩田千春作品,是在臺中國美館舉辦的《返常─2013亞洲藝術雙年展》所展出的〈記憶迷宮〉(Labyrinth of Memory, 2013)。黑色的紗線纏繞挑高展廳,微弱的光源自繩網背後穿透,篩落一地的千絲萬縷糾纏不清;而在層層堆疊的黑紗線後方,純潔的白色洋裝浮空懸掛,拖曳的裙襬在地面張延,觀者彷如在探望中被思緒圍困。記憶如繩網般編織起來,看似彼此獨立的物件,卻因情感的牽絆而連動着,宛如現代人之間的冷漠情緒,看似疏離,卻也因着各種事件串連成爲一個巨大的網絡,影響着彼此。

2019年塩田千春在東京森美術館的展覽《塩田千春:顫動的靈魂》,其票房擠進開館以來的前三名,吸引超過60萬人次觀賞,也即將來臺展出。 圖/許翼翔拍攝提供

2015年威尼斯雙年展日本國家館《手中的鑰匙》

2015年第56屆威尼斯雙年展《全世界的未來》(All The World’s Future),位於綠園城堡區的日本國家館展場內暈着紅光,《手中的鑰匙》(The Key In The Hands, 2015)這件作品同樣千絲萬縷,串接着一把把向世界各地民衆募集而來的舊鑰匙。這些已經沒有功能的舊鑰匙,過去都曾經守護着持有者的秘密故事,人們捐出鑰匙、捨棄人生秘密,成千上萬個不再需要被保密的故事便匯聚在此,彼此交纏牽引着,如同全世界的人們在此時此刻,緊緊相依。

日本經歷311海嘯事件,塩田千春的紅線也讓人有着「血液」的聯想,它們串連着人們的有形的生命與無形的思念,紅線將鑰匙糾結在一塊,連結到展場中的兩艘威尼斯木船,彷如雙手般珍惜着這些舊鑰匙,承載着人們的記憶。

塩田千春在這座歷史上因世界交會而興盛的海上之城「威尼斯」,期待作品《手中的鑰匙》能航向充滿希望的未來。 圖/許翼翔拍攝提供

2016年瀨戶內國際藝術祭豊島甲生村《遙遠的記憶》

2016年在豊島甲生村,海港旁稻米結穗累累的山坡梯田裡,作品《遙遠的記憶》(Distant Memory, 2010)呼應着這座島嶼的記憶與興衰:曾經的物產豐饒、近代非法廢棄物的污染。自不同家戶蒐集而來的廢棄門窗,搭建成了一座連接島與海的隧道,而承載這座隧道的是因人口流失而停用的公民會所建物。穿過隧道,迎面而來的屋子是村裡最近一次誕下新生兒的家,在這座逐漸凋零的瀨戶內小島,新生兒的誕生宛如希望的風。

2016年瀨戶內國際藝術祭豊島甲生村《遙遠的記憶》作品現場。 圖/許翼翔拍攝提供

2018年越後妻有大地藝術祭《家的記憶》

2018年大地藝術祭「越後妻有三年展」,塩田千春與十日町鬆之山居民共同完成的《家的記憶》(House Memory, 2009),募集居民們不再使用的家中物件,家屋裡黑紗線交纏而成的網限制人們的移動,記憶如物件般塵封在那可視卻不可觸的眼前,塩田千春的創作不僅關乎自身,還有着每一次作品與衆人記憶重新匯流出的新風景。

2018年越後妻有大地藝術祭《家的記憶》作品現場。 圖/許翼翔拍攝提供

《家的記憶》將記憶如物件般塵封在可視而不可觸的眼前與腦海深處。 圖/許翼翔拍攝提供

2019年新潟雙年展《去向何方?》

2019年新潟雙年展《水與土的藝術祭》,塩田千春展出作品《去向何方?》(Where Are We Going?, 2019),這件由純白紗線拼組而成船隻截面,羣聚的白紗網船,宛如海里的魚羣洄游向同一個方向。依賴海洋而生的日本面臨漁業資源的枯竭,自然與人爲災害的影響也讓人們必須思考現代社會的下一步應該何去何從。

2019年新潟雙年展《去向何方?》作品現場。 圖/許翼翔拍攝提供

塩田千春蒐集、挖掘自己與人們的記憶,透過不同顏色的紗線編織,由點、線、面的匯聚,纏繞出一座座讓人動容的沉浸式作品,觀衆每每踏入紗網環繞的場域,就彷彿踏入她與衆人信念交織的結界時空,感受到直觀而強烈的情感衝擊。黑色是神秘,紅色是血,白色是純淨,塩田千春的顏色隱喻記憶的不同面貌,是無以名狀,是情感連結,也是純粹的初衷。

◎ 責任編輯:翁家德

塩田千春淹沒在自身記憶與情緒的千絲萬縷,我們也隨之沉浸而共鳴。 圖/許翼翔拍攝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