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人看臺灣》兩岸滷肉飯
滷肉飯。(圖/shutterstock提供)
十多年前結婚,小家搬到了上海的龍柏地區。這裡距虹橋機場不遠,可能是臺胞在上海的一大聚集地。我清楚地記得,住進新家的第一晚,由於太太還沒有一起搬來,所以下班回家的路上就在附近覓食。那次事先也並無準備,我就隨便挑了家看上去生意還滿好的店進去吃晚飯,爲了避免廣告的嫌疑,就稱這家店爲A滷肉飯吧,反正要是有在我們家附近住過的臺胞,大概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當天另外點了什麼菜可以不論,單滷肉飯一項而言,確實可以說打開了一個新世界的大門。我們一家三口後來都先後成爲了它的粉絲。
不會燒菜如我,要講這家店好吃的原因,只能膚淺的說說一二。比如多采用油而肥的肉,切成細小的一段。白米飯上澆上滷肉,自然也把滷汁一起帶來,吃之前要好好拌一拌,除了讓肉和飯彼此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關係,更重要的是飯粒外也能裹上一層油——好像揚州炒飯的金裹銀——這大概纔是滷肉飯好吃的關鍵。上海有些家的滷肉飯就不一樣了,切的是大的肉塊或者肉丁,也不知道滷汁藏在何處,反正肉是肉,飯是飯,好像兩個互相拆臺的老冤家,能好吃纔怪呢。自然,滷肉飯上那一片醃蘿蔔也是不可少的。常有他們家的食客評論說,滷肉飯好吃是好吃,就是太油了。但醃蘿蔔恰恰能解膩,是滷肉飯天然的好搭檔。按照我的吃飯,通常我是先吃醃蘿蔔,算是預防油膩的先吃爲敬,此後就可放心大膽的大口吃飯,當然也可能是因爲我手比較笨,拌飯前先清理一下場地。個人猜測正宗的吃法大概和我是不一樣的,不過適合自己的纔是最好的。
會燒菜如我太太,當然可以再把好吃的原因說得更詳細一點。什麼要用如何如何的米飯啦,要怎麼處理滷肉啦,還有要用紅蔥頭啦等等。我聽了常常發懵,紅蔥頭不是俄國人用來燒羅宋湯的麼?看來天下的美食確有相通之處。這個時候太太常常要從飯裡撿出一片來,細細和我解釋什麼炸過之後成爲油蔥酥之類的話。
10歲的女兒是不參與這種討論的,她真算是從小吃到大。以前我們從店裡打包回來給她吃,那個時候她還不會說話,每吃完一口,一個人就要在寶寶椅裡面手舞足蹈,嘴巴發出哦哦的叫聲,着急等我們的再次投喂。那種急吼吼的樣子,在衣食足的時代倒真不多見。如今,她不管滷肉飯到底有啥秘訣,反正愛吃能吃就行了。不過那片黃色醃蘿蔔仍然是她尚未能接受的東西。
2018年我和太太到臺灣旅遊,事先做了功課,第一站就是到西門町一家名店嚐嚐滷肉飯。店面不大,和我們上海的小吃店並無太大差別。滷肉飯一上桌,單憑外表我已然成竹在胸,熟練地拌好,一嘗味道果然可以說有他鄉遇故知的感覺。另外,請允許不會燒飯的我額外再說一點也許的胡話。我在酒店的早餐和基隆的夜市上吃到一種叫油飯的東西,在我看來這大概也是滷肉飯簡版的一種,因爲雖然不帶滷肉,但油的靈魂卻是異曲同工的絕妙。
光陰如梭,那麼多年過去了,A滷肉飯還在老地方,而且在上海還開出了好幾家的分店。因爲地利的原因,我們一家還經常去老店吃飯。我們也看過上海本地電視臺的採訪,說男主人來自臺灣,還說製作手法如何臺灣風等等。不過我們去了那麼多次,自信見過幾次老闆娘,卻從沒見過這位傳說中的老闆,店裡的臺胞客人倒也常見。難道臺灣男人也和上海男人有相同的優點?不去管他了。我常常一邊吃,一邊會和女兒說,這家店的味道確實是正宗的臺北風味,因爲我在臺北吃到過一樣的味道。(金嘉傑/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