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線上市,終於可以說說餘凱的故事了
爲什麼一個厭惡風險的創業者,能把一個風險巨大的事情做成?
文 | 張鵬
今天,餘凱創辦的地平線在港股成功上市,開盤便受到了市場的熱烈追捧,股價一路攀升。聽說其募集資金大幅超出預期,成爲近三年來港股市場最火爆的 IPO 之一。雖然上市不是終點撞線,但還是很替他感到高興。
一眨眼認識餘凱已經不止 10 年了,想想第一次知道他是在 2013 年極客公園創新大會上。當時百度李彥宏正在臺上與我進行訪談的時候,自豪地宣佈:「我們最近在 AI 領域從海外請來了一位專家。」下來臺我才知道,那個人就是餘凱。而他當時就悄悄地坐在臺下。
那幾年餘凱在百度推動了整個 AI 體系的基礎架構建設,並請來了吳恩達,2015 年,餘凱也登上極客公園創新大會舞臺,首次分享了自動駕駛技術的願景,那一年的演講中,一輛百度技術團隊手搓的無人駕駛自行車突然從舞臺前緩緩駛過,這個畫面至今印象深刻。
餘凱創立地平線之後,他也成了極客公園前沿社的成員,我們一起聊技術大勢,看全球科技前沿,也一起揹包去秘魯、希臘探索文明和歷史。我的印象裡,他一直是個表面上看不出「焦慮感」的創業者,總覺得他很樂觀灑脫,沒有技術創業者那種「掙扎」。
餘凱在「極客公園 x 抖音 | 創新大會 2021」上演講 | 來源:極客公園
2010 年後,是中國真正的第一批技術型創業者入場的時代,他們大多是科學家背景出身,很多並沒有過商業實操經驗,但又需要在一個技術的 Vision 上,用商業的方式去推動願景的實現。想要「爲機器人造腦」的餘凱,顯然也是這一代的中堅代表,但他表現出的樂觀灑脫,一段時間內讓我覺得有點「不真實」,讓我花了很長時間去理解他爲什麼有這個表象的不同。
今天,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餘凱和地平線在港股上市的輝煌時刻上。但我覺得餘凱的 10 年創業歷程,對中國技術型創業者還是留下了一些非常有意義的「資產」,在這個時候,也值得幫他「開源」一下。
故事還有很多,但我們不妨就從 2019 年他做出的一個關鍵決策聊起吧。
01
10 年裡最重要的一次選擇
2019 年,新能源汽車行業正經歷着前所未有的嚴寒。
當時的「蔚小理」被戲稱爲「新勢力三傻」,面臨着資本寒冬的無情考驗,造車新勢力普遍陷入融資困境。身爲蔚小理當中唯一的上市公司,蔚來所受「創傷」最爲沉重,李斌也被稱爲「2019 年最慘的人」。
與此同時,餘凱的地平線和今天成就他業務基石的智能電動車行業,還是一個「平行線」的關係。而且日子過得也和他後來的客戶們截然不同。此前的 2018 年底,地平線成功完成了一輪超過 4 億美元的 B 輪融資,手中握有約 30 億元人民幣的現金。
其實地平線從成立之初,餘凱核心的 Vision 就是:移動互聯網最大化了數字化和互聯網化,數據的豐富後,大勢必然是 AI 的大發展,但軟件和算法的獨立進步有盡頭,需要結合芯片突破天花板,才能讓智能真正發展,才能爲廣義的「機器人」造腦。
地平線早期的三代智能駕駛產品 | 圖片來源:地平線
所以地平線一開始重點關注兩個主要領域:一是餘凱最希望做的智能駕駛,二是實現路徑較短的 AIoT(人工智能物聯網)。而地平線最早展開的反而是在 AIoT 領域(原因後面會談到)——2015-2018 年餘凱進行了廣泛的嘗試,包括智能家居、與美的合作推出智能空調、以及掃地機器人等產品。到 2019 年,他們在這一領域的營收已經達到了接近兩億元。
有客戶買單對於技術創業者來說就是最大的資本加分項。這讓地平線在艱難的資本環境中顯得遊刃有餘,手裡有錢就能做出更主動的選擇。
然而,就在新造車行業黎明前最黑暗的2019 年 11 月,餘凱做出了一個令人意外的決定:裁掉所有其他已經有明確收入的業務方向,只專注於汽車行業的智能駕駛技術的落地。
地平線的這一決策中有兩個出人意料的地方:首先,當時地平線並未面臨生存危機,資金儲備充足,業務穩步推進。在許多人看來,地平線沒有理由進行如此激進的戰略調整。這種行爲可以看做是「自己往自己身上插刀子」。
其次,2019 年,社會輿論對智能電動車的發展普遍持懷疑態度。蔚小理等新勢力當時都在爲生存而苦苦掙扎,拼命尋求融資。大多數人並不看好這些企業的未來,認爲它們的努力不過是絕望的掙扎。然而,在這樣一個風口尚未到來,市場前景尚不明朗的時刻,地平線卻堅定地 All in 智能駕駛,全面押注汽車行業。
這個反共識的決策,今天看起來是不是顯得非常英明神武?我也一度覺得這個神決策牛的有點不可思議。但多年之後我有一次和餘凱聊天,深入覆盤了這個決策誕生的過程,才覺得很多時候好的決策都是因爲「堅持了原則」。
極客公園創新大會 2022 上,張鵬與餘凱對談自動駕駛釋放的巨大價值以及路線之爭 | 圖片來源:極客公園
餘凱在 2019 年進行重大戰略調整之前,地平線內部其實已經進行了長達半年的討論。事情的起因源於餘凱對某些業務進展緩慢的深切擔憂。比如 AIoT 看起來打開了市場,但是似乎每個垂直領域要做大做好都是要分兵屯田,效率極低。再比如在一些領域地平線曾經全力嘗試,即便市場需求被充分驗證了,但是發現市場已經卷到了慘勝如敗的環境。
餘凱感覺這些信號不對,他心裡放不下這種直覺上的不安,他覺得要「較真兒」,就反覆召集高管團隊,反覆探討如何突破眼前的困境。討論的過程比他想象中複雜得多。原本計劃在晚上六七點結束的會議,常常因意見分歧而拖延至深夜,甚至爭吵到天明。
核心的問題是「慣性」。在地平線內部,餘凱雖然認爲第一個目標市場是智能駕駛,也從第一天起就投入了資源去構建技術準備,但是他也曾對 AIoT 方向寄予厚望,因爲智能駕駛在 2015 創業的時候還不是個需求明確的市場,但 AIoT 是。而且在長時間的探索中,地平線已成功證明了這一領域的邏輯合理性,甚至建立了一定的業務根據地,即便這個根據地已經看出來明顯的問題,但推翻曾經堅信的業務模式,異常艱難。
我曾經問餘凱那怎麼走出這種必然的慣性宿命?餘凱說好像除了堅持「較真兒」,也沒啥太好的辦法,就是自己別「躲避」,別「含糊」,沒想明白就持續不斷的接着討論。
其實只要團隊裡都是「腦子清楚的人」,慣性是會被解除的。隨着討論的深入,團隊越來越多的聲音也開始指向放棄 AIoT 的方向。與此同時,情感的洪流不可避免地涌現出來,團隊們在激烈的爭論中甚至會情緒失控,淚水奪眶而出。畢竟,他們在這些項目上傾注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但走過這一步之後,所有人最終都準備好了。
餘凱可能是團隊裡第一個走完這個過程的人。他後來回憶,其實早在 2018 年,當時還沒有覺得不對勁的餘凱,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遇到了曾鳴教授。曾鳴當時就很直率地提醒餘凱:「你這些事情都不值得做,都擊不穿。」
當時的餘凱「機緣未到」,認真的聽了,但也真的沒產生啥波瀾。但隨着時間的推移,這句話還是像埋下了一個種子,持續迴響,逐漸發芽,最終影響了他的思維。
曾鳴教授當時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爲他意識到餘凱當時的目標是構建一個類似於微軟或英偉達的計算平臺,尤其是在機器人領域。然而,構建平臺面臨着一個悖論:是守住已有的平臺,等待垂直應用自然生長,還是主動出擊,推動垂直應用的落地?同時進行這兩種策略,將對資源分配、管理、戰略執行和組織架構造成巨大挑戰。
在當時,餘凱的團隊在多個垂直場景上並行推進,試圖通過這些場景的發展反向推動平臺的形成。然而,資源的激烈競爭讓他感到彷彿在進行一場「陣地戰」。餘凱逐漸意識到,曾鳴所說的「擊不穿」是指,如果同時投入多個場景,資源會被撕扯,反而難以形成一個穩固的平臺。
餘凱因此非常認真地研究了微軟和安卓的發展過程,明白了垂直場景也能孕育平臺。比如微軟的成功並非源於一開始就構建平臺,而是通過深耕一個垂直場景(如白領辦公軟件)推動了 Windows 平臺的崛起。微軟圍繞白領的生產力工具展開,Office 是其核心產品,反過來支撐了 Windows 的成功。那麼,對地平線來說,如果就選一個垂直場景來支撐未來的平臺,它只能是智能駕駛。
經過大半年的反覆討論,地平線團隊終於達成了一個重要的邏輯共識:雖然 AIoT 領域的市場廣闊,但各個場景過於碎片化。要深入打破每個場景,需要投入大量的資源與精力,而即便成功擊穿這些場景,所獲得的回報也微乎其微。最終,他們決定裁撤除智能駕駛以外的所有業務。
當時,地平線的員工人數約爲 1200 人,而這一決定意味着將裁員 500 人,這幾乎是要在公司現金充足的時候,下決心削減近一半的員工來支持戰略的調整。這個時候,地平線 5 歲。
過去 20 多年,我經歷了好幾代中國創業者的興衰,我越來越覺得 5 年真的是個小週期。這個週期的核心就是「熵增」。
一個創業團隊就像一個生命體,生命的本質是「熵減」,但長大的本質卻是「熵增」。一般來說一個創業團隊最黃金的時間就在最初 2-3 年左右,之後就會把誕生時候的初始能量耗盡,而隨着規模,環境,業務的發展,一定會讓整個系統越來越複雜,變量和混亂不斷疊加成持續熵增的狀態。
而要想「熵減」,只有兩個辦法——給系統注入能量(比如真被市場認可形成高速成長了),或者,就只有重啓系統到初始狀態——把系統變小,把目標變聚焦。
感覺餘凱在地平線的第五年做的其實就是這樣的事情,當 AIoT 市場已經看清楚其帶來的能量不能平衡其帶來的「熵增」,那麼最好的選擇就是在最好的狀態下(手握 30 億現金)做重啓,然後保持足夠的能量,保護好自己的「生命力」纔有機會面對必然的「不確定」。
當然爲什麼選擇在 2019 年 All in 智能駕駛,這裡面有很多技術和產業趨勢的客觀變化在做支撐,這裡就不多討論了。因爲我覺得這個選擇最難的不是看到這些客觀變化,而是主觀上真正作出明確的取捨。餘凱說,那時就是要給智能駕駛這個 5 年前就要做,現在已經明確應該做的事情,保留足夠的能量,因爲你可以預測大勢,但就是不能預期哪一天是屬於你的臨界點。
2024 年地平線發佈會現場,展示了搭載地平線產品的量產車型 | 圖片來源:地平線
事實上,智能汽車的拐點意外地比預期更早到來。就在 2020 年上半年,特斯拉上海工廠的投產,使得特斯拉的市值迅速暴漲,從幾百億美元飆升至幾千億美元。這一變化不僅拯救了「蔚小理」,也使地平線受益匪淺。智能電動車的競爭在 2020 年悄然拉開序幕,地平線成爲唯一一個做好準備、挖好戰壕並架起槍的公司。
結果就是到 2023 年,地平線已與中國汽車銷量排名前十的企業(集團)均達成量產合作。2024 年上半年,征程系列計算方案的累計出貨量突破 500 萬套,使地平線成爲市場份額僅次於英偉達的汽車計算平臺供應商。
02
技術創業要擁抱未知,
但要厭惡風險
前面說過,在我的印象中,餘凱身上最有特色的是,總能展現出一種樂觀的氣場。即使後來聽他偶爾回憶創業過程中面對各種困難與挑戰,我回想下當時和他接觸的畫面,也確實找不到外顯的焦慮和痛苦。
他憑什麼總能雲淡風輕的面對一切,一邊跟我全球看風景,聊文明和看歷史,然後還把技術創業這個在國內讓很多創業者受傷的事情一路做成了?要不是他真的很會「裝」,那就一定是有什麼訣竅在裡面。
後來我終於看懂了,說白了一句話:要樂觀,你需要有選擇的空間,而要有選擇的空間,你就要「賬上有錢」。
與許多創業公司不同,地平線自成立以來幾乎未曾受到資金問題的困擾。招股書數據顯示,地平線共完成了 11 輪融資,籌集的資金約 23.63 億美元。截至 2024 年 6 月底,地平線的現金及現金等價物達到 104.5 億元。這使得餘凱在面對市場變化和競爭壓力時,能夠相對從容不迫。
我們不應該只是從餘凱的融資能力強的角度看這件事。這裡面更深層的是他獨特的世界觀,這在第一代中國技術創業者中確實有其特點,並且還與時代共振。
爲什麼中國第一代技術創業者會從 2010 年後誕生?互聯網的崛起,移動互聯網的成型,助推了創業浪潮的興起,同時數字化的進程和中國在全球產業鏈中的向上突破動力也到了臨界點。
時代確實給了機會,但是創業永遠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其實在過去幾十年,中國企業家失敗的風險,主要來自於缺乏足夠的風險管理。企業在順週期中追求極速成長,卻忽視了逆週期可能帶來的致命風險。有一次和餘凱聊到了這個問題,他說大家往往只注重「生門」,而忽略了「死門」,過盈則溢,沒了取捨,也就沒了「向死而生」的選項。
其實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的時代,贏家通吃的拼速度、拼 All in 的方法論,進一步放大了這個問題。當這種模式滲透到技術創業領域時,更容易給創業者帶來系統性風險。很多時候,不是技術的 Vision 錯了,是風險管理帶來的節奏錯了,而一旦進入「熵增」循環,就很容易再也無法「熵減」,最終倒在黎明之前,錯過原本應該屬於他們創造的價值。
餘凱在這個問題上還是通透的,我曾經問過他,你作爲在百度創立了自動駕駛業務,可以說是中國 Robotaxi(無人駕駛出租車)第一人的傢伙。爲什麼 2015 年創業的時候不是去幹 L4 自動駕駛,甚至在公司裡搞 L2+都是在「小火慢燉」,反而先去做了 AIoT 這件事?
他說,這是個容錯率問題。一個正確的 Vision 下,大廠和創業者核心的區別是容錯率上的寬容度。2015 年的時候,在他看來 Robotaxi 的容錯率對他這樣的創業公司太低了,因爲如果無法做到 100% 安全,就相當於 100% 沒做到。這種極端的要求,讓無人駕駛的商業化道路對創業公司挑戰太大了。
其實科技領域,技術趨勢的判斷上往往趨同,真正決定企業命運的,是那些關鍵的拐點時刻。這些拐點可能因市場、技術、政策等多種因素的變化而提前或推遲,可能是早幾年或晚幾年,充滿了不確定性。所謂「時代跳一幀,創業公司就少一條命」。
那麼餘凱當初因爲容錯率問題沒有兩點一線直衝 L4 自動駕駛,爲什麼又在 2019 年放棄 AIoT 根據地,All in L2+的智能駕駛呢?
我覺得還是因爲他要增加「容錯率」。AIoT 再做下去就成了組織的「熵增」了,而智能駕駛雖然當時國內市場需求還沒起來,但這時候技術和行業已經變化,已經是「在確定性上應對不確定」,而不是 2015 年的技術時空——要在「在不確定裡找確定性」了。
如果 2019 年餘凱還同時投入汽車和 AIoT 業務,會讓他在智能駕駛這件事上的容錯率下降。畢竟如果不是 2020 年特斯拉的救市,智能駕駛的市場拐點可推遲兩年也不是沒可能。餘凱滿腦子當時想的都是,如何爲自己爭取更多幾年面對不確定性的選擇權。至於命運的轉折發生在餘凱作出戰略取捨的第二年,餘凱也承認那不是精準預測,更多是運氣。
實際上,餘凱對風險的敏感和厭惡,貫穿了他的整個創業歷程,甚至就在 2020 年,特斯拉的成功引發了智能電動車產業的熱潮後,就在蔚來、小鵬、理想等新興車企迅速成爲資本市場的寵兒,並且帶動許多產業鏈條相關創業公司估值提升,形勢一片大好不是小好的時候,他又做了一個非共識的事情。
首先是餘凱對這種資本驅動的模式又開始感覺「味道不對」,他認爲,市場瘋狂到一定程度,那就意味着在接近泡沫破裂的臨界點。在這種背景下,地平線選擇了個逆勢而行的策略。當時地平線已成功融資約 8 億美元,但餘凱覺得未來可能會出現市場調整。於是,他向股東申請在不提升估值的情況下再次融資,併成功又獲得了約 8 億美元。
這筆資金後來被證明至關重要。在資本市場急劇變冷的過程中,地平線憑藉充足的資金儲備,避免了因市場環境惡化而產生的慌亂,能夠繼續專注於產品、技術和客戶的開發。相比之下,許多公司雖然在市場火熱時提升了估值,但實際融到的資金並不多,泡沫破裂後,這些公司就很難受。
餘凱如果是個投資人,一定是個風險厭惡型的,但是他是個創業者,要做成事又一定需要擁抱風險,這個看起來擰巴的事情,爲什麼就在地平線上自洽了呢?
餘凱作爲科學家出身,對 AI 有清晰技術 Vision 判斷的創業者,他 2015 年選擇創業這個決定,選擇「爲機器人造腦」這個目標,可能就是他整個人生擁抱的最大不確定。而他在這條路上的每一步,確實都是在給自己留餘地,提升寬容度,無論在決策的表象上體現爲謹慎還是堅決,本質都是在承擔了最大的不確定風險之後,降低一切可以降低的「可見風險」。
而這個「已經在爬山了,就別在懸崖邊上跳舞」的世界觀,對於技術創業者,特別是對於中國目前階段產業環境下的技術創業者,太 match 了。這裡面沒有絕對的運氣,也沒有絕對的英明,都是人和時代的共振。
甚至,我覺得「敢於擁抱未知,但厭惡風險」可能就是中國技術創業者們應該從歷史裡看到的經驗。即要心裡有「硅谷之火」的激情,在目標上敢超越時代,也要手裡有「中庸之道」的方法,生命力上做到與時偕行。
好了,趁着餘凱上市後還沒從傳奇變爲傳說,我說完了作爲多年朋友對他的真實理解。但我相信他故事還剛剛開始,我順便大膽預測下地平線的未來走向。
地平線最新的征程 6 系列 | 圖片來源:地平線
回顧過去,地平線一直是「僞裝成芯片公司的軟件公司」,在低階和中階自動駕駛市場上,地平線以「四兩撥千金」的策略,通過扶持生態系統擺脫了交付難題,獲得了了不起的成功。
隨着自動駕駛技術逐步邁向全場景應用,技術要求變得愈發嚴苛,如今的競爭已經進入巔峰對決。在全球範圍內,真正有資格參與這一競爭的團隊屈指可數,因此,地平線必定全力以赴,結合軟件和硬件的優勢,爲自動駕駛真正打通消費者的需求,並最終推動重新定義汽車而努力到底。
地平線早期從軟件和算法的視角出發,把芯片作爲突破技術發展瓶頸的支撐點,又從芯片出發,把軟件和算法的能力變成了智能駕駛的價值,那麼構建出汽車領域甚至機器人領域未來的操作系統,纔是看起來更合理的終局。
餘凱是不是這麼想的,我也不知道。但不妨就用這種方式恭喜和祝福餘凱吧。上市是一個里程碑,也是個新起點,而了不起的目標本身就是一種能量注入,它,能對抗「熵增」。
*頭圖來源:地平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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