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納百川》石破茂爲何可以連任首相（季節）

日本首相石破茂選後成功連任，當天立即啓動「第二屆石破內閣」。（美聯社）

雖然日本上個月底的衆議員選舉結果，執政的自公聯盟(自民黨+公明黨)當選席次大幅減少，未能過半，但11月11日衆議院舉行首相選舉投票，現任的自民黨籍首相石破茂依然順利連任，爲何在野黨加總掌握過半席次依然未能實現政黨輪替？問題出在各在野黨的立場南轅北轍，難以團結。

在日本，除了像一般的國家一樣各黨在經濟、勞工或民生議題上區分左右派立場之外，對於修改日本憲法的立場更涇渭分明，尤其是日本憲法第9條規定日本不能擁有軍隊的文字是否應修改，可以明顯地看到兩種不同的主張，執政的自民黨主張修改，不過公明黨則持較中立的態度，在野黨裡面，立憲民主黨、日本共產黨、社民黨、令和新選組都反對修改日本憲法第9條，但日本維新會、日本保守黨、參政黨都支持修改，國民民主黨立場較爲中立，但支持修改的候選人比較多。

日本衆議院共有465席，上個月底的選舉結果，自民黨191席，公明黨24席，執政聯盟共有215席，在野黨方面，在野第一大黨立憲民主黨拿下148個席位，日本維新會取得38席，國民民主黨28席，令和新選組9席，日本共產黨8席，日本保守黨3席、參政黨3席，社民黨1席，無黨籍12席。

問題來了，雖然理論上，立憲民主黨只要聯合所有的在野黨，席次就遠遠超過自公聯盟，足以把黨魁野田佳彥推上首相寶座，但想聯合所有的在野黨，談何容易。別的不說，光在修改日本憲法第9條的立場上，修改態度比自民黨還堅定的日本保守黨、參政黨乃至日本維新會就基本不可能跟立憲民主黨合作，國民民主黨雖然理論上較有合作機會，但該黨黨魁玉木雄一郎早早表態要在衆議員首相選舉中把票投給自己，避免徹底靠向自民黨或立憲民主黨。

剩下的日本共產黨、社民黨、令和新選組理論上立場跟黨立憲民主黨相近，2021年在時任立憲民主黨黨魁枝野幸男的主導下，四個黨外加國民民主黨，一共五個黨實施「在野共鬥」政策，儘量在日本多數的單一選區中只協調出一組候選人來對抗自公聯盟派出的候選人，但該次選舉結果「在野共鬥」表現並不理想，因爲日本共產黨在日本國內算是立場比較激進的政黨，立憲民主黨與日共密切合作的結果，反而導致一些中間選票流到自公聯盟那邊。

所以很有趣的，儘管本次衆議員選舉前，因爲現任的立憲民主黨黨魁野田佳彥調整路線往中間靠，被日本共產黨質疑，因此拒絕跟立憲民主黨合作，自行在大量單一選區提名候選人，但結果立憲民主黨在單一選區當選的席次反而遠多而上一屆，因爲更能夠吸引到一些中間選民的支持。

但也因爲沒有在野共鬥，結果11日首相選舉中，首輪自民黨推派的石破茂共拿下221票，除了自民黨與公明黨之外，還贏得萩生田光一、西村康稔、世耕弘成、平澤勝榮、三反園訓、廣瀨建等6位無黨籍議員的支持，立憲民主黨的野田佳彥只贏下151票(包括了社民黨1票和中村勇太、松原仁等2位無黨籍議員的支持)，日本維新會馬場伸幸贏得該黨的38票，國民民主黨28票也全投給自家黨魁玉木雄一郎，令和新選組9票全投給自己的山本代太郎，日本共?黨8票也全投給自己，日本保守黨和參政黨的議員也都把票投給自己，各得3票，無黨籍的吉良州司得到4票(來自他本人、緒方林太郎、北神圭朗和福島伸享等4名無黨籍議員)。由於沒有人過半，因此由票數最高的石破茂和次高的野田佳彥進入第二輪決選。

然而進入第二輪之後，石破茂依然拿下221票，但野田佳彥除了既有的151票之外，只再多拿到日本共產黨的8票和無黨籍議員福島伸享的1票，加總只有160票，剩下的議員，包括日本維新會、國民民主黨、令和新選組、日本保守黨和參政黨的全部議員通通投廢票，無黨籍的吉良州司、緒方林太郎、北神圭朗也投廢票，導致無?票高達84票，因此讓石破茂得以用未過半的票數連任首相寶座。

所以某方面講，這次首相選舉，再度反映了日本在野黨的困境，不像自民黨與公明黨雖然在部分議題立場不一依然能堅定合作，日本在野黨之間，不僅政黨本身常常難以合作，縱使有時合作了，卻又動輒順了姑情逆了嫂意，反而因此讓部分選民不滿投不下去，回顧2009年日本的政黨輪替，當時是幾乎所有反對自公聯盟的民衆，都願意把票投給最大在野黨民主黨(即立憲民主黨的前身)，讓民主黨單獨過半，從而實現政黨輪替。

未來日本要實現政黨輪替，顯然有三大前提，首先，自公聯盟繼續不得人心選票與席次繼續流失，其次，在野黨必須要有辦法能實現1+1等於或大於2的合作，最後，在野陣營席次最好集中在特定一個在野黨，否則如果繼續這樣在野四分五裂又彼此因爲立場不一難以有效的合作，恐怕自公聯盟就算繼續不得民心，依然可以有機會再執政好一段時間。（作者爲新黨輿情中心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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