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巴嫩尋呼機爆炸原因何在？智能設備是否存在類似隱患？

來源：環球時報

【環球時報特約記者 晨陽 環球時報記者 馬俊】黎巴嫩全境多地17日同時發生尋呼機爆炸事件，已造成至少9人死亡、近3000人受傷。這次規模空前的個人電子設備爆炸事件引起了外界的高度關注。尤其讓人擔心的是，如果特定訊息可以引爆尋呼機的話，那麼手機、電子手錶或電動汽車等配備有高能量密度的鋰電池的智能設備，是否也存在類似隱患？

爲何是尋呼機？

法新社在報道中提到，黎巴嫩監控視頻顯示，大部分爆炸發生在尋呼機的鈴聲響起之後，不少人是在拿起尋呼機查看時突然爆炸，因此對人體造成相當嚴重的傷害。

尋呼機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廣爲流行，通常是由尋呼臺通過無線電波向被叫用戶的尋呼機發送信號。隨着手機的普及，尋呼機迅速被取代，但在部分特定領域依然在使用。例如美國《醫院醫學期刊》2017年發表的研究顯示，受訪的醫院醫生中有近80%仍在使用尋呼機，相關信息中有一半與病患照護有關。“尋呼機系統代表着更可靠的通訊方式，例如在Wi-Fi或電話網絡出現故障時。”

據介紹，相比手機網絡可能會遭遇服務中斷、連線故障或被幹擾攔截等問題，尋呼機使用特定頻率，相關廠商宣傳稱，尋呼機的信號可穿透鋼鐵和金屬，而智能手機的信號則可能會被屏蔽。同時尋呼機只是單向傳輸信息，不會暴露被叫用戶的具體位置，因此被認爲更爲可靠。新一輪巴以衝突以來，黎巴嫩真主黨就要求其成員停止使用智能手機，以躲避以色列的網絡和電子監控。

尋呼機是怎麼爆炸的？

目前關於黎巴嫩發生的尋呼機爆炸原因，各種猜測不斷。據報道，發生爆炸的是特定型號的AR924型尋呼機，採用鋰電池。美國“動力”網站18日稱，社交媒體早先的猜測認爲，可能是以色列通過遠程發送特定訊息，引起尋呼機內部的鋰電池過熱，進而變成“簡易爆炸裝置”。美國《華爾街日報》也提到，有真主黨成員反映發現尋呼機變熱並及時丟棄，才躲過一劫。

但相關分析人士對於現場視頻展開仔細分析後認爲，單純的電池過熱爆炸威力不足以造成事故現場所展示的爆炸效果。特別是尋呼機的耗電量少，所配備的鋰電池容量很小，爆炸威力非常有限。歐洲刑警組織網絡犯罪顧問米科·希波寧稱：“這些尋呼機很可能經過某種改裝，才引發了此類爆炸——爆炸的規模和強度表明，爆炸原因不僅僅是電池。”英國“天空新聞”網站的爆料稱，以色列情報機構摩薩德在尋呼機的電池旁邊安置了高爆炸性PETN炸藥，並通過遠程技術提高電池溫度作爲引爆手段。卡塔爾半島電視臺援引黎巴嫩安全部門消息人士的話稱，此次爆炸的這批尋呼機在5個月前交付給黎巴嫩真主黨之前，曾遭到摩薩德的攔截，後者在每部尋呼機內部安置了不到20克的微量爆炸物。消息人士補充說，目前正在調查爆炸物是如何被激活的。有猜測認爲，改裝後的尋呼機可能不需要專門的遙控裝置，而是在接收到特定的惡意訊息後，導致電池過熱，進而引爆炸藥。另有報道稱，一條特殊消息導致尋呼機振動，迫使用戶點擊按鈕來停止振動，該動作引爆了藏在裡面的少量炸藥，“這種設計可確保爆炸發生時用戶在場”。

法新社稱，一名與真主黨關係密切的匿名人士透露，“爆炸的尋呼機與真主黨最近進口的1000臺設備有關”，這些設備似乎“在源頭上遭到了破壞”。“動力”網站稱，如果以色列對這批尋呼機的硬件施加改動，涉及整條尋呼機供應鏈的漏洞問題，需要精確掌握提供給中東的不同批次尋呼機的具體用戶，並準確攔截和改裝送往真主黨的批次，“這是一個非常複雜的過程，但並非不可能”。

“潛在爆炸物數以十億計”

接受《環球時報》記者採訪的專家表示，藉助惡意軟件損害硬件設備並不新鮮，但出現這樣大規模的個人電子設備爆炸的確是前所未有。“動力”網站也提到，以色列此前曾針對伊朗核設施專門研製了“震網”病毒，它能夠通過改變轉速來破壞用於鈾濃縮的高速離心機，並影響生產的濃縮鈾質量，該病毒直接導致伊朗數百臺離心機損壞。報道稱，這次黎巴嫩尋呼機爆炸事件發生後，未來有關通過無線連接的日常電子設備變成“簡易爆炸裝置”的可怕前景，恐怕不再是科幻小說。

報道警告稱，考慮如今手機等智能電子設備的普及，以及它們的硬件製造和控制軟件都存在潛在漏洞，“即便黎巴嫩尋呼機爆炸是由於其他原因引起的，警鐘也敲得再響亮不過了”。“我們每天都會接觸聯網設備，從智能汽車到計算機硬件，它們也配備有高能量密度的電池。因此針對此類設備進行攻擊是可能的。從這個角度來看，隱藏在身邊的潛在爆炸物數以十億計。”

美媒還提到，即使只是通過網絡攻擊導致大規模智能設備的電池爆炸，也可能造成廣泛的基礎設施破壞，“這是可能使整個社會陷入癱瘓的潛在網絡攻擊手段之一”。

專家表示，從現場視頻看，這次黎巴嫩尋呼機爆炸不像單純的鋰電池爆燃所引發的，更符合西方媒體猜測的尋呼機內部安裝有少量炸藥的特徵。如果最終調查證明黎巴嫩尋呼機爆炸是由於尋呼機內部被動了手腳、安裝有微量炸藥引起的，考慮到這類行動的複雜性，對於大部分公衆而言，受到的現實威脅總體影響有限。

但如果真像美媒猜測的那樣，黎巴嫩尋呼機爆炸是通過惡意網絡入侵、直接破壞智能設備的電池系統，影響範圍就大得多了。智能設備通常由軟件驅動且需要聯網，這就爲惡意軟件的入侵提供了基本條件。考慮到智能設備的巨大使用數量，即便只有很少比例的設備會因此出問題，後續影響仍然巨大。從這個角度來說，黎巴嫩尋呼機爆炸事件是非常惡劣的先例。但另一方面，現有大部分智能設備的電池都有過熱保護措施，例如在監測到電池溫度過高時會降低運行功率甚至自動關機，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減少類似情況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