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沃牆／臺美供應鏈合作座談 護國神山成政治籌碼？
● 李沃牆／淡江大學財金系教授
臺美供應鏈合作座談於2月5日登場，首場聚焦半導體產業，特別是近期備受關注的汽車晶片議題。
在強勁的電動車需求下，全球出現嚴重的晶片荒；而這波車用晶片無法如期出貨已導致全球汽車製造大廠福斯集團（Volkswagen AG）被迫暫停其位於德國的全球最大汽車工廠的生產計劃、連日本的本田汽車（Honda Motor Co.）也得降低五家北美工廠的產量。
▲福斯集團。（圖／路透社）
市調公司IHS Markit預估，受到全球車用晶片大缺貨影響，美國、日本及歐洲等地車廠減產，今（2021）年第1季全球至少有67萬臺小型乘用車的生產造成影響，可能造成610億美元的損失。
近期，美國、德國及日本政府紛紛向臺灣喊話，並點名臺積電供貨，也讓臺積電在全球晶圓代工地位更加吃重。
臺灣半導體及車用供應鏈可謂相當完整，有機會在這波全球車用市場荒中提升市佔率。
卻傳出半導體業對被要求配合外國車用晶片、甚至以車用晶片換新冠肺炎疫苗情事。
令人憂心的是，若護國神山臺積電成了政治籌碼，未來是否會危及其晶圓代工全球龍頭地位？
據瞭解，過去車用晶片都掌握在意法半導體（STM）、英飛凌（Infineon）及博世（Bosch）等半導體IMD（整合元件製造商），但以近年車用晶片需求增加，IMD在未擴建新廠下，爲了降低成本，只好委外給臺積電等亞洲主要晶圓代工廠。
▲英飛凌（Infineon）。（圖／路透）
在去（2020）年新冠肺炎（Covid-19）疫情衝擊下，全球汽車銷售量大減，車廠一度嚴重滯銷，因而降低車用晶片庫存；在此情況下，晶圓代工廠也將產能轉向看利率較高的5G、智慧手機等晶片製造。
然而，在下半年隨着各國採取部分解禁，恢復經濟活動，車市的需求出乎意料地展開強彈，但因車廠晶片庫存水位降低，IMD又產能不足，晶圓代工廠也難以將多餘產能釋出，於是缺貨潮開始漫延。
▲現代汽車雖10幾年前便將車用晶片國產化，但僅限技術層面，實際生產仍以賴國外廠商。（圖／達志影像）
臺灣車用晶片供應鏈完整，包括臺積電、聯電、世界先進可供應8吋及12吋晶圓代工；漢磊及茂矽的6吋晶圓代工、日月光投控的車用邏輯IC封測及電子製造服務（EMS）、欣銓的車用微控制器（MCU）及功率元件封裝、同欣電的車用CIS元件封封裝、界霖的車用功率元件導線架，還有不可或缺的記憶體（DRAM）廠商，如旺宏、南亞科、華邦電等，有機會在這波全球車用市場荒中提升市佔率，坐擁一片天，甚至成爲救世主。
衆所周知，臺積電目前已是全世界最大的專業積體電路製造服務公司及晶圓代工龍頭，全球市佔率約56%，先進製程技術全球領先。
單單在2019年，就以272種製程技術，爲499個客戶生產10,761種不同產品。
臺積電的客戶遍佈全球各地，爲客戶生產的晶片廣泛地涵蓋電腦產品、通訊產品、消費性、工業用及標準類半導體等衆多電子產品應用領域，並被運用在各種終端市場，例如行動裝置、高效能運算、車用電子與物聯網等。
如此多樣化的晶片生產有助於緩和需求的波動性，使公司得以維持較高的產能利用率及獲利率。
▲臺積電 。（圖／記者施怡妏攝）
臺積電2020年合併營收年增25.2%達1.34兆元臺幣，平均毛利率達53.1%，營業利益率達42.3%，歸屬母公司稅後淨利達5,178.85億元，每股淨利19.97元創下歷史新高。
而截至2021年2月5日封關收盤統計，臺積電股價632元，市值達16.38兆元，爲全球市值第十大企業，名符其實的臺灣之光、護國神山。
誠如創辦人張忠謀所言：「臺積電之所以變成地緣政治的兵家必爭之地，就是因爲擁有技術優勢」，特別在這波全球車用晶片短缺更能凸顯其重要性。
全球晶片荒 護國神山的機遇與挑戰
持平而論，這波車用晶片荒對臺積電及其他臺廠供應鏈是機會，但也可能帶來新的威脅。
因爲各國已感到過度依賴臺積電是相當危險的，已紛紛加速國內供應鏈自主的投資。
此外，臺積電在晶片供應鏈中的地位，恐引來中國大陸的威脅，施壓各國不能跟臺灣政府往來。
有論者憂心，根據臺積電2020年第4季財報，主要產品線營收佔比中，最高爲智慧型手機51%、其次爲高效能運算 31%、物聯網 7%、消費電子 4%、車用電子僅佔3%，其他產品佔4%。
▲2020年第四季銷售分析-技術平臺別。（圖／翻攝於TSMC 2020年Q4法說會簡報）
車用晶片營收佔比最低，主要原因是數量小、毛利低，生產順位排在最後端，如今大國們透過政治力施壓臺灣晶圓代工，臺積電若調度產能，優先生產車用晶片，恐會排擠營收毛利率較佳的智慧型手機、高效能運算，打亂其原有的生產排程，恐不利於總體毛利率的提升。
先前川普政府要求臺積電赴美設廠，近期又傳出特斯拉（Tesla）重整供應鏈，爭取臺廠赴美設廠就近供應。
▲特斯拉Model S。（圖／翻攝自Tesla）
另外，也傳出德國經濟暨能源部長阿特麥爾（Peter Altmaier）向臺灣政府來函，點名臺積電增產協助德國汽車產業，而有智庫提議用車用晶片換新冠肺炎疫苗。
筆者認爲，以政府力量干預民間企業並非明智之舉；拿臺積電當政治籌碼，徒增臺積電經營策略佈局困擾。
爲了讓臺積電及臺灣半導體產業能持續在國際發光發熱，打造護國羣山，成爲臺灣經濟成長主要動能，政府應尊重廠商經營策略及自由市場機制運作，勿莫讓護國神山成政治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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