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岸看世界》人生七十纔開始 歲月從不敗美人

在日本四國遍路的五十天裡,作者結識的民宿夫婦。(作者提供)

人跟人之間的緣分,我向來認爲不受限於國籍跟性別,在日本四國遍路的五十天裡,我結識了三位人生七十纔開始的女士,真正理解了人們常說的「歲月從不敗美人」。某日本記者曾透露,如何分辨大陸人跟臺灣人有幾招撇步(好方法),以開飯館爲例,一見面就對客人喊「帥哥」、「美女」的肯定是臺灣人,讓我想到佛印跟蘇東坡很有名的那段「相由心生」。

我的超級無敵好運,是一路遇見無數個「美人」,他們有兩大特質,一是認知力,二是免疫力,也就是能獨立思考也能把自己安排得很好。有人曾說一國的國力要看女性的素質,日本女性的覺醒程度遠超我的想像,打小就常聽臺灣男同胞說「要娶就娶日本老婆」,時至今日,依然值得全世界男性參考。

●神秘的民宿老闆

趕到離鶴林寺山不遠的民宿,看到一身道人打扮的老闆正在吹簫,我想到蘇格拉底到死都在奉行的,被刻在阿波羅神殿前的那三句「德爾斐神諭」,其中我經常提的是「凡事勿過度 」,我站他身後垂手靜聽不發一語,老闆的興致真是高,就連剛放學的小學生也很捧場,經過時還對我微笑。

日本小學生的可愛跟有禮貌,讓我幾乎每天都如沐春風,搜索枯腸想用成語來形容是怎麼都不爲「過 」,此時比較難剋制的是眼睛,努目到快要脫窗(鬥雞眼),我是想透過磚縫再度掃描剛進門時,有瞄到左邊牆上那一排通緝犯的照片,我猜老闆一定是個深諳隨波漂流戰術的高手,雖不一定還能從船上把手榴彈準確扔到陸地,多少應該有神探過目不忘的本事,纔會在照片後頭這略顯凌亂的,滿布經書跟樂譜的小隔間裡悠然進行他的日常,不管不顧我這個被他朋友(遍路同好)介紹的生意。

簫聲歇,我馬上抓緊時間問:到20番鶴林寺來回要多久?

老闆不急不徐拿出手機使用翻譯,告訴我3.1公里要3小時,還問我是否改變主意要在山裡過夜,說有帳篷可以免費借我,隔天下山再還就可以。

面對這麼不在意營生的好人,誰都很難拒絕下榻,在第3番曾借我一盞小燈,讓我得以光明洗漱的先生正好經過,一見我立刻止步跟老闆好一通聊,裝備齊全的「大燈」先生看來是準備在山裡過夜,只揹一個小包的我很快由後趕超,走在近45度角的山道上,我明顯的優勢最能詮釋甚麼是無聲勝有聲,因爲有寺院5點關門的壓力,加上懷疑那3.1K的距離說不定只到山門,我豎起大拇指故意轉身倒着走,鼓舞目測至少身揹30公斤重裝的「大燈」繼續前行。

幸虧半路上有好心的,長得一臉古癯羅漢相的瀧津先生讓我搭便車,下山後憑着記憶能找到民宿,當然也少不了勝浦川水的幫助,古人把未出嫁的女子,一開口便動人心魂的說話聲比喻爲「笑語盈盈」,沒承想,在幾近耄耋之年的老闆娘身上我領受到了,她說話的語調很像我大二的日文老師,那個輕聲細語讓我投八輩子胎也學不來,而且還是我一路走來難得一見的,唯一臉上沒化妝的老太太。

老闆娘用手機翻譯跟我說2019年疫情發生前跟團到過臺灣,因爲衣服沒帶夠被突如其來的寒流凍個半死,接着給我看她拍的臺灣照片,有外國遊客來臺必看的中正紀念堂的衛兵交接儀式,當然少不了臺北故宮那棵翠玉白菜。

●愛說笑的老「安妮」

每次一碰到「自然人」且有共同的記憶,我說起話來就會顛三倒四想主動認親,吃着老闆娘招待的茶點,我把藏了好幾個鐘頭的話全倒給手機,齒風不透且放慢語速問:妳先生穿道袍還吹簫,是不是以前曾經出家?

「他是假和尚。」

我的爆笑聲立即如應斯響,兩人同步共振下的前仰後合,讓整個房間一下子就被暮色裡僅存的可見光集體「竄訪」,開心聊臺灣的同時還不忘問我何時洗澡,我說我有心臟病,溫泉不能泡太久。手機似乎也被笑聲感染到有點秀逗(short:短路),竟然翻譯成:我不想一個人泡。看老闆娘笑得花枝亂顫,我由衷說道:真希望我到妳這年紀還能這麼好看。

老闆娘說她得去接孫子了,還說明天我上路前一定要跟我合照,類似這樣的投桃報李我一路都十分隨喜,終於鼓起勇氣問:妳家門口爲何貼着一排通緝犯的照片?

好不容易開始正色的老闆娘反問我:你是不是擔心安全有問題?

我立刻答:我認爲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看着老闆娘的背影,我突然想到安妮,《安妮的日記》被公認爲描寫戰爭最具震撼力的作品,13歲的安妮跟家人及同胞共8個人,躲在荷蘭普林森運河邊的倉庫樓上長達2年多,我看着眼前可容納6個人過夜的房間,又自問要是哪天必須跟安妮一樣會怎樣?

這個「老問題」我是時不時地想了30多年,至今依然沒有確切的答案,因爲臺海危機目前仍未解除,安妮剝豌豆莢剝到發誓以後絕不當個普通的家庭主婦,我只記得我15歲時曾對天發誓,再怎麼痛恨數學,也一定要考上錄取率只有2%的大學,猶太人的悲劇跟我的人格與思想成型密不可分,正義跟自由依舊輸給歲月靜好,綏靖所造成的悲劇至今仍以不同的形式跟內容上演,人類真有半點長進嗎?

老實說,我比較好奇不跟我廢話多說的老闆,如果問我一早是怎麼從19番走到他家,我恐怕要靜下來認真想一想,那些通緝犯在我眼裡全都一個樣,就算讓我反覆看個三十遍以上,我也找不出任何可資辨認的個人特色,我猜下山進門後一直不聞其聲的老闆,他的過往一定有常人難以企及的不凡。

昨天介紹我入住的長畑與白濱兩位先生,一大早就聽見他倆從窗前經過正要上山,邊走還邊跟老闆打招呼,老闆娘進房時有點喘,說是剛送孫子去上學,接着遞給我一袋水果要我路上吃,想到安妮經常自我反省的:「唯一讓人難過的是給別人添麻煩。」我忍住想跟老闆娘擁抱的衝動,藉着找拍照地點掩飾我開始麻沸的情緒,看老闆還不忘進隔間拿簫當陪襯,我跟老闆娘相視一笑用眼神打電報,拍完照片我很得意,覺得捕捉到日本的第一對天成佳偶。

在路上休息吃水果,想一個具有特務資質的老人,抄經跟吹簫成了他晚年最大的樂趣,苦的是還要兼顧美髮店生意,大嘆說會做到死的另一半,我是越看越覺得他倆真有夫妻相,對女人來說,婚姻賭的就是一輩子的能量,對生活的激情是相「伴」而生,我覺得聰敏勤奮的老闆娘真是個老「安妮」,在被疫情困了三年之後,接下來肯定會把對世界的好奇再度化爲行動。

真智子和她的花園。(作者提供)

●命中註定要迷路

在前往34番種間寺的路上,一位遛狗的先生被捧着萬國地圖的我攔下,在四面環山的地方路全都一個樣,我的選擇性障礙往往就會不請自來,先生在研究地圖的同時狗也在研究我,先是圍着我轉了好幾圈,接着就如同中世紀的武士受封領土時,「一所懸命」地撲向我。

我從不懷疑我的前世曾當過狗王,在臺灣三不五時被「手下」認出來的同時,我會蹲下身來展現我的「愛民如子」,我也曾理性地請教過臺灣的愛狗人士,他們的說法側面印證了我的想法,要是突然被狗撲身,不是狗想幫主人趕人,只是單純的熱情示好,見先生沒有斥責的動作,我自然也不好意思拍掉滿身的狗爪印。

走到大馬路看到34番的超大指示牌,想到陸游的「柳暗花明又一村」(〈遊山西村〉),這樣的驚喜是遍路者每天必打的強心劑,我心裡正感激我那舊部的新主人,誰知又鬼使神差毫無理由的行必由徑,大約過了5分鐘纔回過神來,想確定是否又走錯路,正好迎面來了位騎着腳踏車的女士,一見我舉手立刻很敏捷跳下來,我又搬出程咬金那三板斧的第一招:我不會講日文。

女士立刻反問我:你會不會講英文?

真智子是退休十年的中學英文老師,告訴我大路直走就是我要去的寺廟,我說我也不知道爲何會想拐進這條小路,她說她家就在大馬路旁邊,邀請我到她家喝咖啡,我當下有些受寵若驚,對日本人經常感到的「內斂」印象,頓時像綻放後的煙花不留痕跡,到了門口見有片吸睛的小花園,我對年輕時想當然貌美如花的真智子說:妳是個綠手指。

她一臉詫異問:那是甚麼意思?

我笑說:這是對園藝家的美稱。

一進客廳她忙着收拾桌上的口琴跟樂譜,接着到廚房燒開水,我緊盯着牆上一幅至少36吋的超大遺照,前面滿布的鮮花跟水果、餅乾,我得唐突的說,真的不輸許多神明的供桌。

真智子端來咖啡邊坐邊說:那是我先生,他已經去世一年。

「你們的感情一定很好。」

這樣的開場白實在很蒼白,可我真想不出其他得體的句子,閩南語俗諺形容生者對逝者的感情是:「對年對哀,對三年無人知。」我的想像無法衡量我眼前的品相,幸好真智子打開話匣子,我便把十多年來跑遍半個中國,以及爲何來四國遍路的緣起,特別是被安倍先生感動到的:「臺灣有事,就是日本有事。」說了個大概。

「我先生生病後我一直照顧他,不知道中國、日本跟臺灣有這麼多一般人想都想不到的事,看來我真的要走出去看一看,已經十年沒有人跟我說英文了,你說的很多名詞我都聽不太懂。」

真智子她每天除了吹口琴整理花圃,騎腳踏車到店裡買食物,假日招待回家的兒孫,生活裡再無其他變動。我心想,在四面環山堪稱世外桃源的地方,要不是我這個「武陵人」的誤闖,或許她會繼續波瀾不興恬靜以終。

真智子問我餓不餓,我這才發現已做客超過兩小時,再不趕路可能會錯過今晚要落腳的進度,真智子拿出紙筆互留聯絡方式,接着走到她先生面前抓了大把餅乾還挑了個超大蘋果,邊微笑邊揚手說:我先生說要請你吃。

看着她把蘋果仔細清洗後裝袋還黏上一片紙巾,坦白說,這一連串有條不紊的待客程序我還真學不來,想起家母生前最喜歡端出古希臘思想家在廣場對羣衆開講的派頭,我最記住的一句就是:「嫌罔(姑且)嫌,較喘也是伊一人。」我問真智子:妳有沒有夢見過妳先生?

「他經常來拜訪我。」

接過真智子的饋糧,再徵得她同意拍了她那用心佈置的花園,我們邊聊邊走到路邊,真智子突然說:我在想,70歲的女人該做些甚麼。

聽到這麼有力的決心,我忍不住激動緊抱這位既細膩又幽默的可人兒,左手指着不遠處的種間寺,右手再遙指那條我不知何故去走的小岔路,我說:妳看這麼大的路跟指示牌,我要是腦子清楚直直走也不會遇見妳,我覺得是妳先生認爲妳的生活太單調了,今天一定是他想讓我們認識才故意讓我迷路。

看到真智子笑逐顏開,我又忍不住添油加醋:我們臺灣人有句俗話說:「好命的死翁(丈夫)前,歹命的死翁後。」妳先生一定心疼妳在他生病時那麼辛苦照顧他,不忍心看妳繼續虧待自己,妳從明天開始一天騎個30公里鍛練好身體,看是要來臺灣騎單車還是坐火車環島,我都陪妳。

我邊走邊回首一再揮手,想到馬奎斯在《百年孤寂》寫道:「成年人的孤寂,就是悲喜自渡,這也是難得的自由。」在寺裡朝拜時我已下定決心,回家後得認真整理我那狗窩,好迎接「綠手指」的到來。

日本第一座保佑婦女跟兒童的寺院第76番金倉寺。(作者提供)

●上帝安排的見證人

日本第一座保佑婦女跟兒童的寺院是第76番金倉寺,供奉的是訶利帝母尊,也就是《佛經》裡記載的24護法之一的「鬼子母」(又譯:歡喜母),其職能類似道教的註生娘娘,一大早就看到七、八個信徒脫鞋入殿,等着寺方人員過來替新生兒進行祈福儀式,我對被母親抱在懷裡的嬰兒看了好幾眼,心想在這麼多人關愛下長大的小孩該有多大的福氣。

正爲少子化發愁的岸田內閣,如果親眼看到陣容如此龐大的家族隊伍,應該會比我還要樂樂陶陶,我是隻要心猿一起就跟着意馬,自忖要是個滿頭銀白的90歲老嫗,就算是拄杖佝僂,說甚麼也要主動走上前去,對這位嬰兒說幾句祝福的話,在臺灣,只要被高壽老人摸過頭的小孩,從小要是激骨(調皮)難教,就會被大人時不時說出來耳提面命一番。

離寺前看到有媽媽帶着小孩正在空地裡玩耍,我猜這些小孩八成都像臺灣的小孩,放假時有事沒事就到廟裡見見在襁褓時就認了的乾爹乾媽,有神明當靠山是很幸運的,至少在人生的歧路口,腦子裡偶爾會亮光一閃,看了《西遊記》也不會去嫉妒孫悟空到處有神明幫忙,因爲自家也有不假他求,反觀我大陸的朋友跟他們的小孩就沒這福份。

在前往77番道隆寺的路上,一位站在對面路邊的太太向我走來,一開口就邀請我到她家喝茶,有過跟真智子的那段冥冥之中,面對這光天化日下的禮遇我是欣然接受。洋子不大會說英文,我們坐在她家門口的陽臺開始筆談,她說:我正要到馬路斜對面去整理我剛去世的婆婆(95歲)的房子,遠遠看着你慢慢走來,我就覺得很想跟你聊天。

想到在真智子家門口不遠的反常合「道」,我心想,這會不會又是另一種「存在」的親人在暗中撮合?洋子寫的漢字真讓我自慚形穢,我猜她一定經常寫類似草書的平假名,不像我一直以來改不掉的,不知何時養成的壞習慣,只會用兩隻中指敲鍵盤。

桌上有一盆超好看的,我叫不出名字的蘭花,我的母校有百年以上的歷史,是日本治臺時建的第二所農業學校,每逢校慶都有蘭花展,我每年都不忘在運動會開始前先去打卡,聞着這盆不知名的花,喝着洋子準備的麥豆茶,我們的「手遊」加上英文單字是越聊越起勁,我把包裡所有數不清的,一路走來的好心人寫給我的報路紙全都翻出來仍不夠寫,一個研究《聖經》長達50年的耶和華見證人,跟一個學佛30多年,沒有滿紙佛話更無半點佛氣的半吊子,竟然一談就快兩個鐘頭,我心想,古人說的「傾蓋如故」應如此。

一堆背面寫滿了兩人生命軌跡的報路紙,是不帶空白的洋洋灑灑,我還接着寫:我從臺灣帶來的筆記本,還有在日本超商買的另一本都已經寫滿了,還來不及買新的,……。

洋子立刻轉身進屋,出來後送給我一本外頭覆着布套的筆記本,翻開後寫下地址、郵箱跟電話,接着起身手指斜對面,說要帶我去看她婆婆的房子,還說她種了許多花。我立刻想到真智子,真的是想甚麼來甚麼嗎?洋子該不會跟真智子一樣都是個綠手指吧!

進門後我條件反射邊走邊自言自語,把腦子裡所記得的,形容漂亮跟美好的日語給重複了無數遍,圍牆跟正方形的房子中間約1米寬,全被洋子種了蔬菜跟花,有多少品種我根本認不得也數不清,正好看到我唯一認識的青蔥,宜蘭的三星蔥在臺風天經常勇霸社會版頭條,我也不管洋子聽不聽得懂這蔥的價格每年都會上演「天上人間」,我只要一時興起,就經常語出驚人讓人覺得不知所云,我說:出家的男人不能吃蔥。

看洋子一臉三條線,還外加飛過無數隻日本的特大號烏鴉,我感覺好笑的同時,突然很想罵那些說要廢漢字改拼音的學者,他們是揣着明白裝糊塗,以爲全世界使用中文的都會羨慕山頂洞人,要不是洋子跟我的漢字功力尚屬匪淺,我們倆還真不知要如何互訴衷腸。

一出門就看到一個跨坐在爸爸肩上的小女孩跟洋子熱情的打招呼,我猜洋子種這麼多菜,一定經常踐行孔子的「里仁爲美」,想到洋子在紙上寫的:「是天上的耶和華讓我們相遇。」在跟這位隔着太平洋的鄰居擁別時,我突然一陣莫名的鼻酸,心裡清楚這不只是「命運共同體」在發酵,還包括遇見了「道友」的正常反應,我數步一回首,共三次揮手才見洋子再度走進她的花園。

1978年10月,鄧小平在日本訪問一週,他曾說:「老老實實承認落後就有希望,再來就是善於學習。」老鄧還對他的「學習」附上兩句頗幽默的自嘲 :「長得很醜卻要打扮得像美人一樣,那是不行的。」用現在的流行話就是:落後未必捱打,愚昧肯定捱揍。老鄧的話如果濃縮到平民百姓家,我認爲說的就是一國之本在女性的素質。

誰都不能否認母親的教誨攸關孩子的未來,我曾想像洋子在婆婆面前幫寒牡丹蓋稻草房,又想到我那被中國傳統婦德濡染,跟洋子的婆婆同齡棄世的阿母,回想她自幼中文一字不識,到老卻時不時懷念我外婆還在時,她讀過兩年被日本人「逼」着就學的美好時光,時違母教的我自認雖不愚昧但從來狡怪(不馴服),每逢佳節倍思親,中秋過後是重陽,一想起這三位令我此生難忘的日本女士,我很難不把老鄧45年前說的話,視爲遙遙領先的語重心長。(朱言紫/臺中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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