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彤:我不做夢 但夢想照進現實

里約奧運被視爲中國女排奪冠奇兵的劉曉彤,現在鮮少出現在公衆視野裡。

但她很忙,退役後她留在老東家北京女排,成爲了領隊,負責着隊伍的日常管理和一些行政工作。

劉曉彤只能趁中午隊伍不訓練時才能擠出時間跟我們聊聊,採訪索性就約在了她工作的地方——北京南三環的木樨園體校,北京女排訓練館裡。

劉曉彤:我不做夢 但夢想照進現實(來源:界外編輯部)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10分鐘,劉曉彤給我們發來一條消息:“不好意思,我正在等領導籤一份文件,可能要遲到一小會兒。”20分鐘後,一個瘦高的身影風風火火跑進了排球館,手裡還拿着一個牛皮紙袋。

領隊劉曉彤還跟球員時期一樣,扎着一個不算長的馬尾辮,一身運動裝。

“找領導籤文件是你現在的工作內容之一嗎?”

“算呀,這是太日常的工作了,領隊這個崗位,大到關乎全隊的決定,小到球員的生活,全都得負責。操心、事雜、還不允許出錯,現在覺得,還是當運動員的時候最幸福。”不過,劉曉彤說她喜歡領隊這份工作。

東京奧運會結束之後,劉曉彤有了將近兩個月的休整期,那時,她仍在北京女排擔任隊長,但31歲的她不得不考慮一下退役的問題了。

俱樂部給了劉曉彤充足的時間思考未來,並且把領隊的位置留給了她。北京女排隊長?北京女排領隊?或者是其它選擇?俱樂部讓劉曉彤考慮清楚再做決定。

兩個月長假,住在北京隊院裡的劉曉彤經常路過健身房和排球館:“看見槓鈴和鐵片時,我連摸一下的慾望都沒有;去館裡看訓練時,外援問我‘想不想上來一起打?’我說我不想。”

就這樣,劉曉彤選擇了領隊,沒有太多糾結,合適就去了。

這份合適,一方面基於她在排球圈長期以來的“工作經驗”,她懂排球,更懂北京隊;另一方面,她期望自己能在一個熟悉的環境裡平穩過度,而不是去一個全新的領域從0開始,她坦誠運動員生涯給她帶來了好人緣和好形象,讓她在圈中處事時擁有了更多的便捷。

留在原來的生活圈子中,做領隊,這在劉曉彤看來是最佳選擇:減少內耗、生活改變小。

即便是在熟悉的環境,劉曉彤還是在改變的路上。

比如,做球員時顧自己就行,技術過硬、實力達標,在隊裡總會有一席之地。

當領隊後,做事要思考全局,照顧到所有隊員和教練,更多的日常變成了人情冷暖。並且領隊所做的決定,幾乎不允許有容錯率,這是劉曉彤目前面臨的最大挑戰。好在過往的運動生涯已經讓劉曉彤養成了耐心和不怕困難的心態,改變的過程雖然慢,但卻一直在進行。

現在北京女隊的日常生活全歸劉曉彤統籌,她曾經的隊友張凱懿在直播中透露劉曉彤經常跟年輕球員談心,這個實在的熱心腸跟“領隊”這一崗位太契合了。

像打工族一樣,劉曉彤過着朝九晚五的生活:早上去隊裡上班,下午對接外部和辦公室工作,每天她還要去館裡看看訓練,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指導。

退役後的劉曉彤 參加北京男女排新賽季發佈會

跟劉曉彤同屆的女排隊員中,有一部分退役後選擇做大學老師,有人選擇進入當地體育局工作,也有完全離開體育圈子的,而劉曉彤選擇留在了最熟悉的環境裡。這與她的性格脫不開關係。

在劉曉彤的講述中,排球並不是自己主動選擇的項目,只是小學畢業時她的身高達到了1米78,家裡人又比較喜歡排球,於是她才進入北京101中學,開始專注於這項運動。12歲的劉曉彤不懂練排球是什麼概念,直到16歲進入北京成爲一名專業排球運動員後,她纔有了“可以進國家隊、可以打奧運會”的意識。

雖然性格佛系,但劉曉彤沒有迷茫過,既然自己被排球選中了,那就好好打吧,用劉曉彤的話說就是:“我從來不給自己畫大餅,做什麼事,踏踏實實最重要。”也正是靠着這份踏實和認真,纔有了後來被郎平指導選進國家隊的劉曉彤。

這或許也解釋了,自己被當做奇兵拿下里約奧運最重要一戰的原因——2016年裡約奧運會,中國女排的主攻線上擁有朱婷、惠若琪和張常寧,劉曉彤作爲第四主攻,小組賽上鮮有出場機會。與巴西隊的1/4決賽,中國女排以15比25輸掉第一局,第二局18比21落後時,郎平做出最後一搏:讓張常寧打接應的位置,用劉曉彤換下惠若琪。劉曉彤上場後,巴西隊不斷將球發給她,但是力氣大、自接自扣能力出色的劉曉彤並沒有吃虧,於是巴西隊改變策略,將球轉而發向了張常寧,可張常寧一傳保障的能力本就很出色,這讓巴西隊陷入了被動,最終中國隊以3-2戰勝巴西,挺進四強。劉曉彤拿下9分,她成爲了那屆奧運中國女排上演奪冠傳奇的關鍵一環,球迷還給她起了一個形象的外號:劉鐵錘。

2016年裡約奧運會女排1/4決賽 中國VS巴西

20年職業生涯中,哪一塊金牌分量最重?劉曉彤思考了一下,說:“那當然是這塊里約奧運金牌。”奧運會結束,劉曉彤把金牌裝在了雙肩揹包裡帶回了國。她最初是將這枚金牌掛在家裡牆上的,有一天突然掉了下來,劉曉彤擔心分量不輕的金牌再掉下來,所以只能把它放在櫃子裡珍藏了。

回憶起8年前的里約奧運,劉曉彤仍然抑制不住興奮,她說自己是出發前一刻才知道入選名單的:“那一屆主攻都太優秀了,我對自己根本沒底,焦慮得很,知道自己進名單時特別激動,沒想到我還能有這樣的機會。”

2016年裡約奧運會

2016年裡約奧運會 中國女排奪冠

輝煌過後,難道不想尋找人生中“更大的世界”嗎?劉曉彤說:“我向往的生活就是在木樨園體校裡,服務於我的隊員,讓她們成績更好、技術更高,這就是我心裡更大的世界。”

採訪結束後,劉曉彤留在了訓練館裡,因爲下午的訓練已經開始了,她很喜歡現在的生活,在熟悉的環境跟熟悉的人一起,平平淡淡地享受當下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