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軍首位B-29飛行員 鍾愛中華民國飛行胸章

沃爾切駕駛過的B-29轟炸機「國王尺寸」(King Size)。(照片來源:沃爾切)

受到「飛虎隊」(Flying Tigers)傳奇故事的影響,上有青天白日徽的中華民國空軍飛行胸章在二戰期間廣受美軍飛行員的歡迎。二戰結束後,哪怕是不曾在第14航空軍司令陳納德(Claire Lee Chennault)將軍麾下服務過的美軍人員,也都希望能得到中國空軍的飛行胸章當作紀念。這些人當中,也包括在美國大名鼎鼎的二戰英雄沃爾切(Thomas Robert Vaucher)。

B-29轟炸機飛行人員,在出擊前聽取任務簡報。(照片來源:美國國家檔案館)

美軍首位B-29飛行員

無論從任何意義上來看,沃爾切都並不是「飛虎隊」的一份子,因爲他既沒參加過中華民國空軍美籍志願大隊(American Volunteer Group),也沒有在第14航空軍服役過。1918年出生的沃爾切,因熱愛飛行而於15歲那年加入飛行俱樂部。等到他21歲的時候,沃爾切取得民航飛行員的執照。八個月後,他因爲太平洋戰爭爆發而加入美軍。

接下來將近兩年多的時間,沃爾切在北大西洋、加勒比海與巴拿馬運河的上空執行巡邏任務,完全沒有機會上戰場與日軍或者德軍作戰。直到1943年的某一天,他突然被選中加入美國陸軍航空軍司令阿諾德(Henry Arnold)的B-29超級空中堡壘式轟炸機研發計劃。沃爾切僅用了兩小時又15分鐘的時間,就摸熟了如何駕駛B-29轟炸機的竅門。

更重要的,則是在於沃爾切是負責將第一架B-29轟炸機飛回美國陸軍航空軍的飛行員。只是在肯薩斯州的普瑞特機場(Pratt Field),美軍又花了將近兩年半的時間去修正與適應B-29轟炸機的問題。由於羅斯福(Franklin D. Roosevelt)總統在開羅會議上,向蔣中正做出將從中國起飛空襲日本本土的承諾,B-29轟炸機的問題尚未完全解決,就提前出發前往印度。

也因此,被編入第20轟炸機司令部第58重轟炸機聯隊第462大隊的沃爾切雖然知道B-29還有不少問題,但還是隻能硬着頭皮前往印度。根據美軍「馬特杭行動」(Operation Matterhorn)的安排,B-29轟炸機以印度爲後方基地,以成都爲空襲日本本土、滿洲國與臺灣的前進基地。於是沃爾切也首度踏上了中國的土地,並且與中華民國結下了緣分。

提到在中國的經驗,他表示爲了不干擾第14航空軍在中國的運作,第20航空軍一開始還必須要派出B-29飛越駝峰航線,自行將戰略物資由印度運往成都。所以,身爲B-29飛行員的沃爾切也好幾次飛躍過驚險的駝峰航線。他還記得在中印緬戰區的時候,他駕駛過的兩架B-29轟炸機分別被取名爲蕾絲小姐「Miss Lace」與「國王尺寸」(King Size)。

沃爾切在這段時間,曾駕駛B-29空襲過包括蘇門答臘、馬來亞、緬甸、泰國、越南、滿洲國、中國大陸、臺灣、日本九州與菲律賓在內的目標。不過讓他印象最深刻的,還是1944年6月5日針對日本八幡的空襲任務。那是自杜立德空襲(Doolittle Raid)後,美軍首度轟炸日本本土。儘管那次行動對日本造成的實際破壞不大,但沃爾切仍認爲美國在宣傳上贏得了重大勝利。

1945年9月2日當天,由沃爾切在空中拍攝的密蘇里號戰艦照片。(照片來源:沃爾切)

率525架B-29飛躍東京灣

出於戰略上的考量,美軍於1945年3月將第20轟炸機司令部由中國戰場調往馬尼亞納羣島的天寧島(Tinian),以強化對日本本州的空中打擊行動。當時被任命指揮第58轟炸機聯隊的沃爾切表示,從1945年5月份開始,第20航空軍平均每天出動1,000架左右的B-29轟炸機,對日本本州的各大戰略重鎮實施無差別空襲。

爲了保衛日本本土的安全,日軍對B-29的抵抗也非常激烈。沃爾切表示在1945年6月5日的任務中,他的編隊遭到日本戰鬥機的埋伏。除了架僚機被當場擊落外,沃爾切自己駕駛的B-29也被打出了400多個彈孔。所幸他的飛行技術十分傑出,最後還是平安將自己的座機飛到第20航空軍在硫磺島的前進基地降落。

對此沃爾切表示自己十分感謝付出重大犧牲從日軍手中奪下硫磺島的美軍陸戰隊,因爲他根本沒可能將被已經被打成重傷的座機飛回天寧島。沃爾夫在二戰期間總共執行了117次任務,而當時一般轟炸機飛行員僅被要求執行30次的作戰任務。據統計,71%的飛行員還沒有飛滿30次任務就會在空戰中陣亡,由此可見沃爾切十分幸運。

沃爾切並非將原子彈投到廣島或者長崎的B-29飛行員,但是他仍在日本投降的過程中扮演過重要的角色。1945年9月2日,同盟國在東京灣舉行第二次世界大戰亞太戰場的受降儀式。當天早上9:08分,也就是麥克阿瑟將軍在降書上籤完名字後,沃爾切率領525架B-29轟炸機準時的飛越密蘇里號戰艦(USS Missouri)上空,向對日作戰陣亡的盟軍將士致敬。

此一舉動,是沃爾切一生中最驕傲的回憶,同時也讓他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歷史上留了名。不過,有一件事情卻讓沃爾切相當耿耿於懷,那就是曾經在中國戰場服務過的他,沒有機會得到一枚中華民國空軍的飛行胸章。他表示,國民政府曾經表示將頒發此一胸章給所有參戰的美軍飛行員。只是此一承諾,居然因爲後來國共內戰的爆發而沒有兌現。

去年11月出席美國空軍協會的活動時,沃爾切在衣服上別上中華民國空軍飛行胸章。(照片來源:美國空軍協會)

對中華民國飛行胸章的執着

一直要等到1985年,也就是對日抗戰勝利40週年之際,沃爾切才由已經撤退到臺灣的中華民國政府拿得到了一枚空軍胸章。從那個時候開始,他便將上面有青天白日標誌的中華民國飛行胸章視爲珍寶看待。不論是參加在華府二戰勝利紀念碑前舉行的紀念戰勝日本70週年活動,還是前往美國空軍協會的場合演講戰時經驗,這枚勳章都與沃爾切形影不離。

身爲第20航空軍的飛行員,沃爾切在中國待的時間不長,與國民政府的關係顯然也沒有「飛虎隊」來得密切。然而,他對中華民國飛行胸章的執着卻令人感到不可思議。這樣的執着,很有可能是出自於那個世代的美國人,對二戰中國的一種特殊情感。當然,這裡提到的二戰中國,指得未必是狹義由蔣中正領導的國民政府。

二戰期間駐防於中國的美國飛行員,並非人人都像陳納德或者希爾(David Lee Hill)那般的推崇蔣中正。尤其是討論到國民政府內部存在的貪腐與缺乏效率等問題時,許多第14航空軍與第20航空軍的飛行員充滿了質疑。甚至,他們當中有不少人,因爲曾經在淪陷區被擊落或者迫降的原因而得到過8路軍或新4軍救助而對中共充滿好感。

只是不論他們如何看待國民政府與中共,青天白日滿地紅就是當年中國使用的旗幟。就算是中共的8路軍與新4軍,帽子上也是使用青天白日的帽徽。這是無論中共今日政治與經濟影響力有多大,都沒有辦法改變的歷史事實。做爲二戰中國的象徵,青天白日徽背後象徵的是中國人面臨外來強權侵略時的艱苦與剛毅。這在許多美國友人心中,確實有着難以取代的強烈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