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圖押注AIGC,長期主義還是投機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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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日,美圖發佈了一份“喜報”。預計截至2023年6月,可能取得歸屬股東淨利潤2.2億元至2.65億元,而根據非國際財務報告準則,歸屬股東調整後淨利潤1.4億元至1.55億元,同比增長289%至331%。

在去年因爲比特幣和以太坊減值帶來了2.85億元的虧損後,誰也沒想到美圖能這麼快扭虧預盈。

同樣迎來喜訊的還有美圖的股價。由於蹭上了AIGC這一熱點概念,自2023年初以來美圖股價已經實現了翻倍增長,累漲近140%,截止7月18日收盤,其股價上漲2.88%,報於3.22港元,總市值爲143.18億港元。

不過,虧於炒幣,盈也得益於炒幣。相關行情數據顯示,截至2023年6月16日,BTC比特幣的實時價格約爲25511.15美元,近一年反彈漲幅達44%,今年以來以太幣的交易價格也反彈了50%以上。因此,美圖所持有的虛擬貨幣價值大大增加,直接讓公司財務來了個逆轉。

但值得擔憂的是,這可能是短暫的。

用盡辦法“活下去”不丟人

疫情時,企業“花式”自救,疫情後,不少企業的自救仍在進行。

上個月,美特斯邦威發佈公告稱,擬以現金交易方式向寧波雅戈爾服飾有限公司出售位於遼寧省瀋陽市和平區太原街1號、1-1號店鋪,交易價格爲3億元。再往前看,去年10月,美邦出售位於湖北省武漢市光谷世界城的店鋪,交易價格爲1.9億元,不到兩個月,公司再次出售位於貴州省貴陽市中華中路的店鋪,交易價格爲1.3億元。

美特斯邦威賣房,是爲了回血和續命,昔日的“烘焙第一股”克莉絲汀賣房則是爲了償還拖欠的店鋪租金、供應商貨款以及員工薪酬,一共5700萬元的欠款讓公司不得不變賣掉上海的兩處物業。

除了賣房,賣地、賣股份、賣設備…都成了危機中的企業尋求生存的自救之法。實際上,從今年年初至今,很多知名企業已經相繼走上了破產重組的結局:拉夏貝爾、新中式烘焙品牌“牛角村”、“華南地區最大瑜伽品牌”梵羽瑜伽、知名婚戒品牌“I DO”母公司…

美圖炒幣,也是爲了自救。主營業務的不濟讓公司失去增長動力,多次轉型皆以失敗告終,因而作爲“副業”的虛擬貨幣投資、取代主業成了公司利潤的核心支撐,而這其實是很多公司的“生存之道”。以彩電聞名的創維,在家電市場低迷、電視業務掉出彩電行業第一梯隊後,選擇投身光伏市場,如今創維光伏成了創維集團業績增長的主要來源;以男裝起家的雅戈爾,服裝生意越來越難做,投資卻搞得風生水起,在一衆國產服裝品牌中活得最滋潤。

早前,有媒體評價雅戈爾,“除股票和地產投資業務外,該公司的其他業務都已變得無足輕重”。對此,雅戈爾董事長李如成強硬迴應,稱“什麼主業不主業的,賺錢就是我的主業”。

根據年報顯示,在雅戈爾2022年148.21億元的營收中,有85.50億元來自房地產板塊,營收佔比高達57%。從2007年到2022年,雅戈爾的房地產業務,實現了累計超過168億元的淨利潤。

當然,不是所有企業都像雅戈爾,成功靠副業緩解了主業的焦慮。同樣是炒幣的藍港互動,創始人王峰癡迷區塊鏈,爲了“all in”區塊鏈,他卸任了CEO一職,而在圈內混了4年後,又重新迴歸藍港互動。如今,藍港互動的遊戲業務從2014年的6億營收縮減到2021年的7056萬元,原本對區塊鏈的投入似乎成了竹籃打水。

迅雷也對區塊鏈抱以厚望,先是全面上鍊,後又把重點放在數字藏品上。去年4月,迅雷上線首個數字藏品平臺“非同數藝”,發售數字藏品,但時至今日,我們並沒有從財報中看到迅雷對其數字藏品業務的透露,由此推測,可能並不理想。

相較於藍港互動、迅雷,美圖炒幣儘管風險極大,但也算得上收穫頗豐。畢竟對美圖而言,能活着已經不容易。

沉迷於在風口上的“投機生意”

作爲一個工具屬性的產品,單一的變現模式讓美圖的盈利狀況一直不樂觀,2017-2021年,美圖虧損的總額接近20億元,直至去年,公司才首次實現全年盈利。在這種長年累月的虧損下,美圖不得不另尋他法來彌補這個窟窿,炒幣,或許也是蔡文勝出於挽救美圖盈利所想出來的方法。

炒幣自救本身沒什麼好指摘的,在經濟復甦沒來臨之前,很多企業的第一要務就是生存。但是美圖的問題在於從跨界智能手機、短視頻、社交、遊戲、美妝到炒幣,這個神奇的公司總是在不斷追逐風口時暴露出根深蒂固的投機性,而這個問題在虛擬貨幣上得到最大化凸顯。

2013年,移動互聯網的浪潮如火如荼,國產智能手機品牌爭奇鬥豔,而美圖發佈了一款極爲特別的手機,貝殼白、櫻花粉兩類顏色、前後攝像頭均達到800萬像素、定價高達2199元。不管是性能賣點、外觀還是定價,美圖大膽的嘗試,迅速讓其從一衆國產手機廠商中露臉,獲得了品牌和銷量的雙豐收。

美圖手機的成功,在於避開智能手機在性價比上的過度競爭,聚焦於美顏功能背後的拍照剛需,開闢了女性手機的細分賽道。只是,美圖沉溺於取巧女性用戶帶來的利益,在整個智能手機市場從卷價格向卷性能過渡時,美圖並沒有及時補足其在智能手機整體性能上的產品缺陷。

當其他手機品牌將影像能力升級後,仍然維持在高價位的美圖手機,就被質疑爲收智商稅。

直播、短視頻、美妝、醫美、盲盒…每次互聯網新風口來襲,美圖總是急於追趕,可是美圖對每次的嘗試似乎總缺乏耐心。這既表現在着急忙慌地上線不成熟的產品,也表現在短時間看不到起色就草草了事,再換下一個。

一方面,這還是要歸咎於美圖的盈利能力;美圖追逐風口,嘗試新業務,根本的出發點就是爲美圖的美顏系產品找到變現的途徑,一旦短時間內看不到利益回報,美圖通常就會放棄。而另一方面,蔡文勝作爲一個精明的投資者,在他的帶領下,其身上的投機性也滲透到美圖內部。

尤其是區塊鏈,蔡文勝對區塊鏈、主要是虛擬貨幣頗爲熱衷,在享受了高風險、高回報的甜頭之後,他對泡沫越大的風口越感興趣。從炒幣到數字藏品再到元宇宙,蔡文勝主導了美圖對這些風口的參與,也讓美圖整個公司置於個人化投資所帶來的極高風險之中。

原本吳欣鴻管業務、蔡文勝管投資的平衡,早已被打破。

如今,美圖再次盯上了生成式AI的風口,吳欣鴻稱美圖要回歸工具,這似乎比炒幣要更符合美圖的基因。

美圖難造“美圖”

從去年AI繪畫“小火”到今年ChatGPT“大火”,美圖踩上生成式AI的風口,重新在互聯網舞臺上刷了一波存在感,緊跟着美圖低迷的股價也開始一路高漲。據“雪球”數據顯示,短短三個月時間,美圖的總市值從去年11月1日的30.89億港元飆升至今年2月28日的130億港元。

前幾日,美圖更是一口氣連發了7款AI產品,當日公司股價暴漲21.28%。

由於生成式AI掀起的技術性浪潮,徹底激活了AI在文本、繪圖、視頻等多個內容領域的想象力,在影像數字化市場上深耕多年的美圖,似乎終於找到了與之契合的風口。尤其是吳欣鴻將美圖的定位重新迴歸工具,一個帶有變革性色彩的生產力工具,顯然更符合資本市場對產品的期待。

而且更關鍵的是,在經歷了多次的“不務正業”,美圖押注AIGC,直觀傳達出了公司迴歸主業的訊息。

不可否認,做產品出身的吳欣鴻迫切想抓住這次難得的風口,一旦美圖的新產品可以在某一領域獲得認可,成爲頭部,自然能給公司創造新的增長曲線。只是,美圖尚未剝離和放棄炒幣業務,這是否會成爲美圖開闢AIGC業務線的阻礙呢?

在炒幣之前,美圖儘管面臨着主營業務下滑的困難,可公司的現金儲備一直比較充裕,而且外部借款很少,資產負債率長期趨近於0%。但是,美圖炒幣,資金來源就是公司現有的現金儲備。2021年,美圖通過全資子公司Miracle Vision首次在公開市場交易中購買了1.5萬枚以太幣和379.1214枚比特幣,按當時的匯率計算,所購總價約合2億元人民幣。

炒幣,讓美圖的總資產處於一種過山車的狀態,在美圖盈利不明朗的情況下,公司的研發投入要受到炒幣投資的影響。

根據《今日財富》的整理,2021年以前,美圖賬面上的現金及現金等價物充足,但研發佔比偏低。且因爲公司對研發的投入並未給業績帶來明顯的轉化,近些年,研發投入整體呈現下滑趨勢。如今因爲炒幣,美圖的財務數據更加不樂觀,公司現金及現金等價物已從2017年底的51.71億元驟降至2021年年底的12.2億元,資產負債率則升至25.94%。

在生成式AI引爆的技術變革中,提供底層技術支持的、適用範圍更廣的大模型,是資本和巨頭們聚焦的核心。雖然美圖屬於應用層玩家,避開了與互聯網大廠的碰撞,可是大模型爲基礎,極大地降低了應用層玩家的技術門檻,應用層玩家的競爭反而更加慘烈。

除美圖之外,不管是全球市場還是國內市場,早已經出現了Midjourney、Dall-E、盜夢師、意間AI等產品。而美圖推出的產品多樣,涉獵廣泛,卻沒有一個真正出圈的。

因此,在亂拳出擊、不得其效後,美圖又是否會果斷拋棄AIGC,尋找下一個熱點呢?

美圖向來缺少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