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男子去採藥,遇松鼠受困出手相助,松鼠說晚上睡覺別熄燈

清朝同治年間,明月山下住着一個叫吳剛的少年郎。要說這吳剛,可真是個苦命的孩子,九歲喪母,十七歲喪父,妥妥的孤兒一個。

爲了生存,只得每天去深山老林砍柴和採草藥,然後拿到城裡去賣,換點微薄的碎銀養活自己。

兩年後,因爲他的一次善舉,徹底改變了自己的人生。

這年的夏末秋初,他吃過午飯,像往常一樣揹着竹簍去山裡採藥,太陽快下山時,看着滿滿的一筐草藥,心滿意足地下山往家走。

可是沒走多遠,他忽然聽到旁邊的草叢裡,傳來一陣細微的哀嚎聲。

出於好奇,他扒開雜草,尋着聲音走了過去。

到了近前一看,原來是隻受了傷的小松鼠。

他蹲下身子仔細查看,發現它的兩條後腿被鐵鉗緊緊的夾住,並且還有鮮血流出來,這分明是中了獵人設下的陷阱。

松鼠表情痛苦,見有人靠近,出於求生的本能,用滿是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吳剛心善,看着可憐兮兮的松鼠,頓時動了惻隱之心,想扒開鐵鉗放它出來。

可他忽然又想起,他的堂兄吳凡常常在這一帶打獵,並且針對獵物的大小,設了各種各樣的陷阱,這肯定也是他設的其中之一。

說起這位堂兄,對他們家可是真心不錯,特別是當他父親過世後,對他更是關懷備至,噓寒問暖。

沒錢了借錢,沒米了借米,從來也不催他還。平常家裡做點好吃的,也從沒忘了給他留一份。

可堂兄的生活其實也並不寬裕,打獵也並不是每次都有收穫,有時甚至空手而回。

松鼠雖然小,連皮帶肉再不濟也能賣個兩三百文錢,如果就這樣把它放了,怎麼對得起堂兄?再說等下堂兄出來巡查,發現一隻獵物都沒逮到,那該有多失望。

想到這兒,他站起身來就往回走。

身後卻傳來了松鼠絕望的鳴鳴聲,那種感覺,讓人聽了很是心痛。

他頓時陷入兩難之中。

最後想了很久,還是打算把它給放了,因爲這畢竟是一條鮮活的小生命。沒看見那無所謂,既然碰上了又怎能見死不救,否則心裡這道坎永遠過不去。

掰開鐵鉗之後,吳剛見它腿部還有血跡滲出,便把藥筐放下,從裡面找出止血消痰的草藥,放在嘴裡嚼爛,再敷在它的傷口上。又從身上扯下一塊布,簡單的給它包紮了一下。

松鼠用充滿感激的眼神看着他,搖着蓬鬆的長尾巴,久久不願離去。

吳剛輕輕拍了拍它的後背說:小傢伙,天就快黑了,快回家去吧,不要再貪玩到處亂跑了。說完背起藥筐,自己也往家裡趕去。

可沒走幾步,耳旁忽然傳來一個奇怪的聲音:恩公,晚上睡覺別熄燈。

吳剛一愣,轉身回過頭,見松鼠還站在原地,正目送着他。可奇怪的是,松鼠又不會說話,那麼這聲音到底從哪裡來的?

唯一的解釋是,松鼠的意念穿透力極強,而自己恰好又接受到了,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心靈相通吧!

走到村口,見堂兄正迎面而來。吳剛有些愧疚,心虛地問道:哥,這天眼看就快黑了,你這是要去哪裡?

吳凡道:去山裡轉轉,最近兩天都沒逮到獵物了,希望今天不會讓我失望。

吳剛聽了愈發心酸,趕忙道:那快去快回,晚上山裡不太安全。然後加快腳步,想盡快地逃離。

吳凡在身後喊道:你走這麼急幹嘛?我話還沒說完呢。你嫂子今天做了桂花糕,我拿了兩塊給你嚐鮮,放在堂屋的桌子上。

吳剛只是“嗯”了一聲,不敢回頭和他四目相視,繼續往前走。

吳凡看着他的背影,很是疑惑:這小子今天怎麼了?感覺怪怪的。然後搖搖頭,繼續往山裡走去。

吃過晚飯後,吳剛站在院子裡仰頭看了一會天上的月亮,又數了一會星星,覺得很無聊,便回房準備睡覺了。

剛想習慣性地把燈吹滅,耳邊不失時機地傳來了剛纔松鼠的那句話,頓時兩難了,吹還是不吹呢?

不吹,這一晚上可得消耗不少的燈油。吹,又總感覺會錯過了什麼似的。那他這句話到底在預示着什麼?吳剛想了半天,但是不得其解。

最後本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原則,決定還是不吹了。

睡到後半夜,突然有人“咚咚”敲門,節奏很快,好像有什麼急事似的。

吳剛不敢怠慢,連忙翻身下牀,隔着堂屋的大門,警覺地問道:這三更半夜,誰在外面敲門?有什麼事?

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焦急地回答道:大哥,你能先把門打開嗎?後面有人追我,我進去再跟你說。

吳剛有些糾結:這麼晚把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放進來,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萬一……

女子只見他半天沒有動靜,於是又說道:大哥,你放心,我不是壞人,我真的是遇到了危險,求你開開門吧!

吳剛天性善良,聽到女子這麼一說,便不再猶豫,很快地將門打開。

藉着亮如白晝的月光,見門外站着一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俊俏女子,身着華麗,體形修長,只是神色有點慌亂。

還不等吳剛請她,便急不可待地一步跨了進來,回身又把門拴上。

吳剛去臥室把油燈端來放在堂屋的桌上,狐疑地問道:妹子,這深更半夜,你怎麼還未歸家?又是什麼人在追趕你?

女子道:我叫王娟,一路跑過來的時候,整個村莊就見你家還亮着燈,猜想有可能還沒睡,便冒昧地過來打擾了。只是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我估摸着追我的人應該也快到了,你能否先找個隱秘的地方讓我藏一下,如果能躲掉今天這一劫,以後有機會再慢慢跟你解釋。

這…吳剛爲難了:我家就這兩間空蕩蕩的屋子,藏哪兒呢?

大哥,你再仔細想想,還有沒有別的地方?王娟用滿是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哦,對了,瞧我這記性。吳剛突然一拍腦門道:後院有個地窖,是我父親生前挖的,現在空着,基本閒着沒用。只是裡面陰暗潮溼,蚊子可能很多,怕是要委屈一下你了。

王娟道:沒事,比起逃命,這些算不得什麼。

吳剛端着油燈來到後院,用力移開地上的一塊青石板,裡面露出了一個不大的空洞,有兩米多深,裡面放了一把木梯,方便上下使用。

王娟剛想順梯而下,忽然從脖子上取下一塊玉佩,遞給吳剛道:我們家有兩塊一模一樣的玉佩,一塊刻着鳳,就是我嘴快,一塊刻着龍,我哥王兵隨身戴着。如果等下有戴同樣玉佩的人來找我,那就是我哥,你就可以放心地把我放出來。還有,等我下去之後,你就把燈吹滅,免得他們尋着燈光而來。

吳剛道:嗯,我知道了。等下外面不論發生了什麼事,你都不要吭聲,我來對付就好。

待王娟下去之後,吳剛把石板挪回了原處,見旁邊有兩個籮筐,便拿來放在石板上面。從外表看,就算是神仙也難發現,下面竟暗藏着一個地窖。

吳剛端起油燈又回到臥房,把燈吹滅,想躺下再睡一會。

誰知纔剛躺下,就聽窗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着又傳來雜亂無章的拍門聲,並且有人高喊:開門,開門,快開門。

因爲早已有了思想準備,所以吳剛並沒有一絲的慌亂和緊張,反而顯得異常地鎮靜。

他繼續躺着沒動,腦海裡卻在想着該如何地應對。

外面的人見半天沒有動靜,叫得愈發兇了:到底開不開門?再不開的話,直接給砸了。

吳剛知道躲是躲不過去了,他們不達目的豈能善罷干休。因而只得無奈地下了牀,硬着頭皮把門打開了。

門外站着四個大漢,其中有個獨眼龍。他們有的提着刀,有的舉着火把,個個臉上充滿殺氣。

獨眼龍道:你小子活膩了不成,竟然磨磨蹭蹭半天不開門,信不信大爺點把火把你這房子給燒了?

另一個把他往邊上用力一扒拉,嘴裡怒罵道:滾一邊去,別擋道。

四個人魚貫而入,開始在屋裡四處翻找,而後又去了後院,把東西弄得乒乒乓乓作響,一個角落也不放過。

結果忙了半天,什麼也沒找到,就惱羞成怒地回到堂屋。獨眼龍一把揪住吳剛的衣領道:你把那小娘子藏哪去了?快說,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吳剛故作冤枉道:大爺,我一直在屋裡睡覺,哪有什麼小娘子?你們肯定搞錯了。

獨眼龍道:你騙誰呢?我們一直在後面追,看見她往你這邊跑過來了。

吳剛道:可我真的不知道呀,我家的門一直是閂着的。

獨眼龍咬牙切齒道:那你剛纔爲何磨蹭半天才開門?

吳剛道:我不是睡着了嗎?所以反應才慢了點。

嘴巴這麼嚴,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獨眼龍把手鬆開,用手指着他的腦門道: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是不知道大爺我的厲害,來,給我打,往死裡打。

其餘三個一擁而上,一拳直接把他打倒在地,接着也不分輕重,又踢又踩又踹的。

吳剛纔十幾歲的少年,哪經得起他們如此毒打,早已疼得死去活來,滿地打滾,感覺五臟六肺都快挪位了。

他怕自己的慘叫聲傳到地窖,始終一聲不吭,緊咬牙關,默默的忍受着。

打了一會,有一個感覺不對勁,便停住腳,附在獨眼龍的耳旁小聲道:當家的,看他這個樣子,好像真的不知道。要不算了,再這樣打下去的話,怕是要出人命的,你看他趴着都一動不動了。

獨眼龍冷笑一聲,不屑道:怕什麼,就算打死了,官府又能拿我們怎麼的?你們兩個把他翻轉身來,看他是不是故意裝死騙我們?

結果翻過來一看,只見吳剛的鼻子,嘴角流着血,嘴脣外翻,眼睛凸起,腦袋上鼓起了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包,樣子慘不忍睹。

獨眼龍沒得到想要的結果,始終不甘心,蹲下身去,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厲聲喝問:小子,捱打的滋味好受嗎?我再最後問你一次,你把那小娘子到底藏在什麼地方了?

吳剛微微搖搖頭,忍着劇痛說:我真的沒看過什麼小娘子,就算你把我殺了,我也不知道。

獨眼龍氣惱地站起身來,又重重地踹了他一腳道:要不是看在你年少可憐的份上,真想一刀乾淨利落地抹了你。

隨後大手一揮,對他的同夥道:撤吧,今天算他小子運氣好,暫且留他小命一條,我們再去別處看看。

吳剛看着他們走遠了,一直緊繃着的神經,總算鬆弛了一些,心裡想着:這麼長時間了,也不知王娟在裡面怎樣了。

他試圖爬起來,想去把王娟放出來,可只要稍微一動,就錐心刺骨,全身疼得無比難受。後來咬着牙又試了幾次,還是沒辦法起來。

過了一會,就在他絕望之時,門外傳來了一個聲音:少爺,這裡有戶人家大門敞開着,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接着呼啦啦,一下涌進了七八個人,有的執刀,有的拿木棍,個個短袖汗衫,滿頭大汗。

吳剛一眼就看到,爲首的那人脖子上戴着一塊和王娟一模一樣的玉佩,知道是他親哥來了。

吳剛試圖想再次爬起來,旁邊有兩人見狀,趕忙過去幫忙,把他扶起靠在牆壁上,接着問道:小兄弟,是誰這麼狠,把你打成這樣了?

吳剛有氣無力道:快,先別管我。王娟藏在後院石板下的地窖裡,快去把她放出來。裡面蚊子太多,怕是早已受不了了。

一夥人忙不迭地跑向了後院。

當王娟爬出地窖口,見到哥的那一刻,抱着他不禁喜極而泣,哭訴道:哥!你終於來了,我的血都快被蚊子吸乾了。你再晚來一步的話,我怕是要被咬死在裡面了。

哥哥摸着她滿是血跡和長滿小包的臉,哽咽道:妹妹受哭了,幸好你沒被他們抓到,不能就更慘了。不過現在沒事了,哥這就帶你回家。

當他們走到堂屋,王娟一看到吳剛的慘樣,頓時什麼都明白了,也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激動的衝過去,一把抱住他的頭,失聲痛哭道:

大哥,我對不住你,都是我把你害的,讓你受牽連了。你寧願被他們打死,也不願意把我供出,這麼大的恩情,我如何承受得起?

吳剛長這麼大,第一次被女孩抱在懷裡,並且還是個大家閨秀,那種幸福甜蜜的感覺,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可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更懂得男女授受不親的分寸,因而用力把她推開道:沒事的,這都是些皮外傷,你不必過於擔心,躺幾天自然就好了。

他哥哥看不下去,強行把她拉起來,說道:妹妹,你這樣成何體統,雖然他救了你,但我們有別的感謝方法。你和一個陌生男人摟抱在一起,這要是傳出去了,今後還怎麼嫁人?你豈不是自己把自己的名聲搞壞了?

王娟反駁道:哥哥,如果不是他,或許我連命都沒了,名聲還何從談起?

王兵道:那也不行,有時候女人的貞潔和名聲比性命還重要。

頓了頓,回頭又對身旁一個年紀稍長的人說道:管家,帶銀錠了沒有?拿兩錠過來。

管家道:少爺,沒帶。因爲走得急,再說帶在身上也不方便,幸好我身上還有幾張銀票,你拿去吧!

王兵接過看了看,挑了其中一張,蹲下身,遞到吳剛跟前說道:十分感激你救了我妹妹,這是一百兩,天亮之後,你拿去找個郎中看病,剩下的就當是我們王家謝禮。

吳剛看了一眼銀票,說實話,這可是筆鉅款,自己累死累活砍一個月的柴,還賺不到三兩。

可他並未接,而是緩緩地說道:公子,我救你妹時,根本沒想過她是什麼身份,完全是出於人性的本能,不想看到一個弱女子落入惡人的魔掌。

如果純粹爲了錢的話,就算你給我再多的銀子,我也不可能冒着被打死打殘的風險去救她。所以還是請你收回去吧!

王娟着急道:大哥,你就收下吧,這樣我也能心安些。

吳剛搖了搖頭。

管家道:你該不會嫌少了吧?

吳剛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依舊搖了搖頭。

王兵道:好吧,既然這樣,我們也不勉強。但你這種人窮志不短的品格,令我十分佩服,是多少金錢也買不來的。

他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接着說:這天氣可真熱呀,嗓子都幹得冒煙了,不知你家水缸在哪?我想討碗水喝。

吳剛擡手指了指前院說:在竈房。

王兵對身旁的家丁吩咐道:我去喝水,你們兩個把他扶去房間休息。眼看天都快亮了,我們也該回去了,老爺和夫人還在焦急地等着我們的消息呢。

等他喝完水回來之後,吳剛已經躺到牀上了。

王兵對衆人道:那行,我們走吧,讓他好好休息。

王娟忽地走上前,一把抓住吳剛的手說:大哥,你都救了我一命,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尊姓大名呢!能告訴我嗎?

這個當然可以,我叫吳剛。

王娟鬆開手,往地上一跪,又磕了一個響頭,說道:吳大哥,請受我一拜,你捨身忘死救我一命,我卻無以回報,但你的恩情,我將永世不忘。

哥哥一把將她拉起來說道:好了,我們再不走的話,父親和母等的該心急了,讓他安靜的休息吧!

說完,抓起她的手,一行人浩浩蕩蕩去往了回家的路。

話說吳凡昨日去巡山,結果又是空手而回。不過有件事情他想不明白,明明鐵鉗是捕到了獵物的,要不鉗齒上也不可能有血跡,那獵物到底哪裡去了呢?

聯想到吳剛那躲閃而怪異的舉動,吳凡斷定十之八九是他給放了,頓時有些憤憤不平。

回到家,他把這事跟妻子劉氏說了。

劉氏道:我看這事不一定,你和剛子雖是堂兄弟,但卻勝是親兄弟。平常我們待他也不薄,沒理由和我們過不去,興許是獵物自己掙脫跑掉了吧?

吳凡一聽,差點沒把鼻子氣歪掉:你這明顯是不願意接受他放走的事實,才說出這麼弱智的話來。獵物一旦被鐵鉗夾住,斷然沒有掙脫跑掉的可能,越掙扎只會夾的越緊,深入到它的骨髓裡面。

劉氏也意識到剛纔自己說的話有些自欺欺人,因而無奈地笑笑道:算了,都是自家兄弟,放就放了吧。剛子之所以這麼做,肯定有他做的原因。

吳凡道:放就放了,你說的倒是輕巧,哪怕逮的是隻小兔或小松鼠,至少也能賣個幾百文錢。這都兩三天沒有進項了,如此下去,只怕是要喝西北風。不行,明早我一定要找他問個清楚明白。

第二天天一亮,吳凡就過來了。誰知輕輕一推,門竟然開了,不免有些納悶:這小子是越來越反常了,晚上睡覺連門也不閂。

當他走進臥室,看到吳剛的樣子,不由得大吃一驚,忙把他搖醒,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吳剛覺得也沒有必要隱瞞,便把事情的緣由詳細地講了一遍。

吳凡沉思了一會道:那四個人裡面是不是有個獨眼龍?

有,你怎麼知道?難道你認識他?

怎麼可能,我也是聽別人講的。說這個獨眼龍最近拉了一夥人馬,佔了北面的一個山頭,自立爲王,專門搞殺人越貨,綁架勒索的土匪勾當。

如果是男的還好,給了贖金就放了。如果是女的,特別是有些姿色的,那就慘了,給了贖金也不放人,逼你做他的壓寨夫人。如果不從,就先強暴後滅口,把你丟到山谷裡喂狼,手段特別狠毒。

想必那王小姐也是他們的綁架目標,可能是中途綁架失敗,被她偷偷逃了出來,所以才發生了昨晚的故事。

哦,原來是這樣,怪不得王娟會怕成那個樣子,這要真的被他們抓回去了,可想而知,這一輩子也就徹底給毀了。

吳剛說到這,挪了挪身子,試着想坐起來。

吳凡一把按住道:你還是乖乖躺着吧,我現在就去給你請個郎中來瞧瞧,如果只是外傷還好些,內傷的話就麻煩了。

吳凡順便給他理了理散亂的頭髮,接着說:看你這臉和手髒的,上面還有血跡,我先去水缸給你打盆水來洗洗,看了也讓人舒服。

當他來到竈房,準備打開缸蓋舀水時,驚訝的發現,水缸蓋上竟然放着兩張銀票。他激動的拿起仔細一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張一百兩的,一張兩百兩的,這對貧寒的農家來說就是個天文數字。

吳凡拿着銀票直奔臥房,高興的大聲喊道:剛子,發財了,這下你發財了。

吳剛茫然地看着他,問道:哥,發生了什麼事?瞧把你高興成這樣。

兩張銀票,三百兩之多,你說是不是發財了?

哪來的?

水缸蓋上發現的。這應該是那王公子怕你當面拒絕,才偷偷留給你的吧?

吳剛這才明白,原來王家少爺昨晚去竈房喝水是假,悄悄放銀票纔是真。

可我哪能要人家這麼多銀子,實在受之有愧。說着,他在胸口摸了摸,掏出一樣東西來,對吳凡道:哥,你看這是什麼?

吳凡走近一看,是塊晶瑩剔透的玉佩,他託在手裡愛不釋手,羨慕道:這可是個好東西,比那三百兩銀票可貴重多了,那你打算如何處理呢?

吳剛道:昨晚他們走時,我一時給忘了,他日有機會再相見,自然得還給人家。

吳凡道:那這三百銀票我看你還是留下吧,既然他誠心給你,如果再推脫的話,恐怕會寒了人家的心,你說呢?

看來也只好如此,可這又完全違背了我當時救她的初衷了。

好啦,剛子,你就不用再糾結了,我現在就去給你請個郎中來。

郎中來了之後,給他號了號脈,然後全身檢查了一遍,說並無大礙,基本上都是些皮外傷,只需靜養幾天自然就好了。

畢竟是年輕人,身體各方面恢復得快。休養了四五天之後,吳剛已經可以下牀自由活動了,跟之前的狀況沒啥兩樣。

這天中午,吳凡見他好的差不多了,就叫他回家去吃飯,免得一個碗端來端去。

兩家相隔並不遠,十幾二十步就到了。

飯間,吳凡問:剛子,現在你手上有了三百兩,想過什麼規劃沒有?

劉氏插嘴道:這有啥可想的,先拆舊房蓋新房,再置辦些傢俱,然後娶個媳婦過日子唄。

吳凡道:我也是這麼想的,畢竟你年紀也不小了,快滿二十了,是該娶個媳婦傳宗接代,照顧自己的生活了。

吳剛道:我可不是這麼想的。

兩夫妻都很詫異,異口同聲問道:那你怎麼想的?

吳剛道:哥哥嫂嫂,如果按照你們的想法,也許是可以過幾年輕鬆而舒適的生活。可銀子畢竟有限,總有花完的那一天,到時候豈不是又重新回到了以前砍柴挖草藥的苦日子?

因此,我想拿這三百兩去城裡開家酒鋪,畢竟人以食爲天,人人都要吃飯的。只要我們腳踏實地,誠信經營,不貪圖暴利,應該還是大有前途的。待生意穩定賺錢之後,再來蓋房和娶妻也不遲,你們以爲如何?

吳凡興奮道:這主意不錯,還是兄弟有頭腦,有遠見,我倆倒顯淺薄了。

劉氏道:如果你真能開成的話,那我們也不打獵了,不如去你店裡幫忙,管飽飯就行。剛子,你看怎麼樣?

吳剛道:那我真是求之不得,正愁找不到人手,有哥哥嫂子的加入,我就更有信心了。

經過十幾天的前期準備,他們在鬧市區租了一棟兩層小樓,熱熱鬧鬧地開張營業了。

由於他們走的是薄利多銷的策略,飯菜不僅數量足,而且經濟實惠,從開張第一天起就吸引了大批的食客,每天的生意都異常火爆,引得南來北往的食客紛紛慕名而來。

半年之後,他就在城西開了一家分店,派了堂哥堂嫂過去全權負責,生意也是超乎想象的好。

經過兩年的打拼,吳剛在縣城已小有名氣,財富和地位也隨之水漲船高。

當得知他還沒有成親後,主動上門來給他提親的媒婆絡繹不絕,但都被他一一謝絕了。因爲他心裡始終念念不忘一個人,那就是王娟。

話說這王家可是縣城裡的首富,也是經營玉器珠寶的世家,在當地可謂身份顯赫,連本縣的知縣都是王府的常客。

吳剛早就託人打聽清楚了他們家的情況。王家只有一兒一女,兒子王兵已結婚成家,早已獨當一面了。女兒就是王娟,芳齡十九,還待字閨中。上門提親的媒婆都快把王府的門檻踩爛了,可王娟一個也看不上,把王父王母愁壞了。可他們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視若掌上明珠,女兒既然不願意,他們也不便勉強。

古時婚姻講究門當戶對,吳剛雖然小有名氣,但與王家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根本不值一提。

可吳剛畢竟深愛着王娟,也曾動過託媒婆上門去提親的念頭,可一想到那麼多富家公子都被她拒絕了,自己貿然前去提親,豈不是自取其辱,剛剛燃起的一絲希望,瞬間就破滅了。

每當夜深人靜之時,他都會掏出掛在胸前的那塊玉佩左看右看,睹物思人,讓他很容易想起那晚王娟把他抱在懷裡的幸福一刻。想着這一輩子可能再也沒有機會了,心頭便涌起無盡的失落。

十幾天後,事情終於出現了重大轉機。因爲再過幾天,皇上就要在全國普選秀女,那些有女兒的父母,沒幾個願意自己的閨女進宮去當宮女,紛紛託媒婆四處說親。

這天中午,正是用餐時間,吳剛在櫃檯裡面忙碌着,店小二過來說:掌櫃的,樓上雅座有着有個顧客指名道姓要見你。

吳剛不敢怠慢,趕緊上樓。只見靠窗戶的一張桌子,有兩個男子,約莫四十幾歲,一個站着,一個坐着。

吳剛上前施禮,說道:不知二位找我何事?

坐着的男子爽快道: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就直接跟你說。我姓王,今天來的目的,就是想跟你談一下我女兒的事。

吳剛大感意外,頓時有些緊張,問道:莫非你就是王娟的家父王老爺?

王老爺點點頭道:嗯,算你小子還有點眼力勁。坐下談吧,站着幹啥?

吳剛忐忑不安的坐下,他不知道王老爺今天來是要帶給他驚喜,還是要徹底澆滅他的希望。

王老爺道:首先我要感謝你救了小女一命,並且聽我兒子說,你人品很好,不貪財,這點讓我很欣賞。你在得到三百兩之後,沒有貪圖享受,而是選擇自己創業,並且還有了現在這樣的規模,這點令我更加讚賞。把女兒的終身託付給你這樣一個有品德有闖勁的青年人,我放心,也值得信賴,但不知你意下如何?

這幸福來得太突然了,吳剛興奮道:我當然願意了,只是礙於門當戶對,不然我早就上門提親去了。

王老爺道:你那時去提親,我未必會答應,如果不是皇上要選秀女,我也不會上趕着來找你。當然,更多的是迫於娟兒的壓力,她多次明確表示非你不嫁,我纔不得已降低了擇婿的標準。

吳剛心中竊喜,說道:那接下來我該怎麼做?還請老爺明示。

王老爺道:過場還是得走一下,這是規矩。明日你請個媒婆去我府上提親,然後挑個吉日,在皇上選秀之前,儘快把你們的婚事給辦了,越快越好,以防夜長夢多。

既然“老丈人“如此上心,事情就好辦得多了。

吳剛一邊請媒人去提親,一邊抓緊時間在城裡買了一套宅子,把它佈置成紅紅火火的新房。五天後便敲鑼打鼓,喜氣洋洋地把王娟娶進了家門。

新婚夜,兩位新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有說不完的體己話。

吳剛感慨道:認識你之前,我還是個砍柴的窮小子,沒想到兩年後,我竟成了王府的神龍快婿,世事真是難料呀!

王娟道:相公,我真的要再次感謝你,如果沒有你當晚的拼死相救,我早已落入了土匪的魔掌,過着非人的生活,能嫁給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

吳剛笑道:娘子,我又何嘗不是呢?能娶到也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我永遠忘不了,你把我抱在懷裡的那一刻,現在我們是夫妻了,我可以天天感受你把我抱在懷裡的感覺,想想就感覺無比的美妙。

這一晚,他倆興奮得基本都沒睡,直至快天明,才疲倦地相擁睡去。

後來,吳剛的酒鋪越開越大,分店也越開越多,成了遠近聞名的富商。

爲了感激堂哥堂嫂從小對他的照顧,直接把城西的分店送給了他們,也使他們夫妻從此過上了豐衣足食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