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營銀行存款利率高至5%，“低貸高存”的套利遊戲還能玩多久？
“速度上車，5.55%這存款利率快絕版了！”“預判還有一波降息，早參與沒毛病！”……
儲戶毛毛（化名）收到來自資金中介沈玉（化名）的存款產品推介信息，推薦其購入一家民營互聯網銀行的存款利率產品，5年期存款利率高達5.55%，3年期存款利率5.15%。
第一財經記者發現，就在國有銀行紛紛下調掛牌存款利率之時，不少民營銀行仍“按兵不動”，牢牢守住利率高地。
而另一端來看，隨着全社會利率中樞水平的下移，貸款利率不斷創下新低，市面上消費貸款利率額度普遍在3%左右，與民營銀行提供的存款利率形成一定利差，這讓不少儲戶盯上套利空間——從國有銀行獲得低息貸款，再去民營銀行高息存款。然而，吃高利差背後的風險不容小覷，高息差最終由民營銀行買單，推高了民營銀行的風險，這種套利遊戲還能玩多久？
民營銀行“高息攬儲”
民營銀行“高息攬儲”不是什麼新鮮事兒，即便到了當下全行業存款利率一再破新低的環境下，很多民營銀行給出的利率水平仍富吸引力，背後是其複雜的計息方式。
以武漢衆邦銀行爲例，這是一家由武漢多家民營企業聯合設立的民營互聯網交易銀行，一直被視爲民營銀行中存款利率的“天花板”。記者打開毛毛提供的產品頁面表，注意到衆邦銀行推出“龍年新禧”高息攬儲活動，其存款業務涵蓋7天期滾動、3個月、6個月、1年、3年、5年以及活期錢包，其中3年期及5年期的基礎利率分別爲3.05%、3.45%，而對比一下國有大行同期限產品的利率分別是1.95%、2%。這還只是基礎利率，據沈玉介紹，衆邦銀行極高的存款利率還依賴於“成長值”的貢獻。
當前衆邦銀行的存款業務基本上圍繞着“成長值”展開，“成長值”一部分按天發放，另一部分到期發放，對定期存款來說，兩部分的利率均爲1.05%，到期後，存款客戶除了基礎利率，還將額外獲得2.1%的收益。“照此推算，3年期及5年期的存款客戶將獲得5.15%、5.55%的最終存款利率。”沈玉對記者說，上述期限產品的起存金額在50萬元。
與此類似，另一家大型民營銀行億聯銀行也在不久前推出“個人大額存單”的活動，以20萬元金額起存，3年期、5年期的年化利率分別爲3.35%、3.85%。
記者查閱官網及手機APP發現，還有多家民營銀行掛牌存款利率處於高位。以5年期定期存款爲例，遼寧振興銀行掛牌利率爲4%，華通銀行、裕民銀行、新網銀行、中關村銀行在3.5%左右。同時國有大行掛牌利率爲2.00%，股份行掛牌利率最高爲2.30%。
3年期定期存款，國有大行掛牌利率爲1.95%，股份行掛牌利率最高爲2.30%。然而，華通銀行達到3.4%，中關村銀行、裕民銀行、客商銀行均達到3%以上。
在存款利率下行的大趨勢下，民營銀行能夠維持如此高利率是由於淨息差優勢。據國家金融監督管理總局，2023年民營銀行淨息差爲4.39%，同期大型商業銀行及股份行淨息差分別爲1.652%、1.75%。
上海金融與發展實驗室主任曾剛表示，民營銀行的客戶大多是平時較難獲取銀行信貸資源的客戶，所以貸款定價也會相對高一些，從而能夠支撐其維持較高的存款利率。
套利的風險
在全社會利率中樞水平下移的過程中，貸款利率也不斷創下新低，市面上消費貸款利率額度普遍在3%左右，與民營銀行提供的存款利率形成一定利差。
高額利差帶來不小利潤，不少儲戶盯上套利空間。來自廣東的儲戶盒子（化名）對記者說，套現信用卡後獲取資金，購入某款存款年利率5.5%的產品，每個月貸款利率爲3%。
他進一步稱，以50萬元爲例，貸款時長5年，等額本息的還款方式，累計支付利息約爲3.9萬元；同期由存款收益所得約爲13萬元，前後相差約9萬元。
然而，“吃得鹹魚”就得“抵得渴”。這種套利背後蘊藏着的風險不容小覷。一位國有行信貸部門負責人告訴第一財經記者，消費貸資金若並未按照合同流入約定的領域，一旦被銀行發現，這筆資金將會被抽回，貸款人也將面臨徵信風險。
而從存款這一端來看，不少民營銀行存在經營風險。以存貸業務爲本的銀行，連續高息吸儲意味着其在資產負債端面臨着不小壓力，無形中推高民營銀行的經營成本。曾剛表示，民營銀行淨息差看上去很高，但其實背後的隱性費用並不低。
從2022年的數據來看，三湘銀行、華瑞銀行、新安銀行等銀行出現息差下滑勢頭，其中華瑞銀行息差較前一年同期降低1.37個百分點。
一面是利潤下滑，另一面是資產質量下降。數據顯示，2023年，民營銀行不良貸款率達1.52%，創下歷史新高，其中，中關村銀行爲1.57%、衆邦銀行爲1.73%。
而在整個銀行業積極進行資本補充的當下，民營銀行也面臨着攬儲補血難題。近日，衆邦銀行2.71億股股份將於3月初再次被上架拍賣，該筆股權估值總價爲3.41億元，起拍價爲2.51億元。而該筆股權首次上架於2023年12月，起拍價爲2.64億元，但陷於流拍。
從2023年監管開出的罰單來看，民營銀行合計被罰沒金額近2000萬元。其中，存款利率“天花板”衆邦銀行去年時曾因信貸資金管理不到位被罰沒830萬元，億聯銀行也在去年因在互聯網貸款業務中未對借款人進行統一授信，被處罰款30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