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狀告大公司的法學生
王潔瑩曾在朋友圈分享過一段文字,講述自己爲什麼要選擇參與起訴迪士尼,“我的答案很簡單,因爲規則不合理,哪怕制定規則的主體是迪士尼。”她說,“我們往往會習慣於我們的生活,慣性地遵守別人制定的規則,卻缺少了對規則是否合情、合理、合法的反思。”
文丨新京報記者 汪暢
編輯丨陳曉舒
校對丨李立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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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裡,被告們西裝革履,拎着公文包陸續落座。鄧雅然則一臉稚嫩,她穿着T恤,揹着雙肩包,剛從北京匆匆趕到上海。作爲北京大學的法律碩士,鄧雅然平時的課業並不算輕鬆,爲了來上海,她不得不和輔導員請假。
去年夏天,鄧雅然訴星巴克案在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立案。起因是鄧雅然的同學發現,買了星巴克預付卡,卻不能直接清零賬戶裡的餘額,除非繼續充值。鄧雅然在網上查資料時發現,很多消費者跟她們有同樣的困擾,但一直未能得到解決。
鄧雅然和同學將這家公司告上法庭,她們的訴求與賠償無關,“只是覺得不合理”,她們想要推動星巴克預付卡消費模式變化。
近年來,高校學生訴大公司的案件頻頻登上熱搜。上海迪士尼無法自帶食物案、快遞私自代簽案、上海國拍行拍牌手續費案、一次性筷子強制收費案、會員無法跳廣告案……1000多名在校大學生自發參與社會公共事件,站上法庭當起了原告。有人成功推動了大公司的改變,也有人未能立案成功。
在這些遞交給法院的起訴書背後,是一項發起於2012年,面向法學生的比賽——“小城杯公益之星創意訴訟大賽”。在這裡,法學生們沿着課堂,往前又走了一步。
“小城杯公益之星創意訴訟大賽”,在這裡,法學生們沿着課堂,往前又走了一步。受訪者供圖
“進入社會闖一闖”
2019年,鄧雅然是上海外國語大學的大三學生,就讀國際政治專業。一次刷手機時,她看到了學校法學院的微信推送的“華政學子訴迪士尼案”,因上海迪士尼禁止旅客自帶飲食,華東政法大學的一名法學生將其告上法庭,案件最終以迪士尼公司改善條款收尾。
“原來在校大學生,也能用自己的力量去改變社會上存在的一些不公平。”鄧雅然內心非常震撼,彼時已經對法學產生興趣的她,在心裡埋下了一顆種子。
考上北京大學的法律碩士之後,鄧雅然決定和同學組隊參加“小城杯”。她們翻閱了過往參賽的項目,發現普遍性、公益性是比賽看重的內容。
此時,恰好一位團隊成員在消費時遇到了“問題”——她是星巴克“鐵粉”,在家鄉廣東使用星巴克App購買星巴克預付卡“星禮卡”時,剩下19元,卻找不到退款渠道。她想先充值再用掉餘額,然而到了充值界面,卻發現充值金額必須是100的倍數。
在這樣的設定下,卡內始終存有餘額。向客服諮詢退卡,對方表示,星巴克將收取餘額2%的手續費,最低收取20元。
這名同學還去線下店鋪詢問,發現有的店鋪可以在消費付款時疊加這一支付方式,從而清零,有的店鋪則不行,而總公司對此並無規定。通過線上客服的告知,隊員們發現這一線上充值規定在星巴克App的星禮卡章程上,但該章程閱讀入口較爲隱蔽。
“這合理嗎?”四名成員開始在北京等地進行試驗,想要確認是否有線上清零卡內餘額的渠道。她們走訪了三家星巴克門店,分別在學校附近、購物中心內部、辦公樓樓下。鄧雅然說,這樣的選擇,是想確保各個門店不會因爲使用場景不同而有不同的規定。
在和星巴克交涉的過程中,鄧雅然等人首先做了取證,交談時需要錄音留存,但她們跟每位店員交涉時,都對店員的畫像做了保護,“這是大公司的事情,我們不希望因此影響到一個毫無決策力的店員。”
而線上的取證,她們像正常客戶一樣去詢問“星禮卡”使用有關事項,“我們沒有披露是爲了取證,如果披露的話,客服應該也不太可能配合我們。”
作爲法學生,她們知道證據的重要性,但不知道如何“固定證據”。鄧雅然和同學向學院老師請教,才得知,曾經課堂上講述的“固定線上證據”,真正處理起來需要格外小心——自己錄製視頻或截圖取證,存在一定風險,法院不一定認可,證據真實性受到質疑的風險會更高一些。固定證據比較常用的方法是公證和使用第三方存證平臺,這樣能加強證據的真實性,她們選擇了後者。
最終,她們調查發現“星禮卡”無法退取餘額這一情況不止出現在廣東,而是全國多地都有。而且通過網絡檢索,她們發現大量星禮卡消費者針對類似問題進行了投訴,但最終都因高昂的訴訟或仲裁成本而止步。
四名同學決定藉着參賽的契機,向星巴克提起訴訟。最初她們考慮到在北京上學,試圖在北京互聯網法院起訴,但因爲管轄問題被駁回了。書本里的一兩句話,在她們的奔波中得以驗證。
2023年6月19日,案件在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立案。鄧雅然坦言,如果不是參與比賽,她和同學們並不會去做這樣一件事。而現在既然有機會,她們決定進入社會闖一闖,去探索權利的邊界。
“我是原告”
得知學生們兩地奔波,指導律師幫她們向法院申請線上開庭。但考慮到案件的公益價值,法官還是希望原被告雙方線下見面,互相交換證據。
團隊爲了節省開支,每次都由鄧雅然獨自前往上海。而剩下三名成員則在幕後幫助她蒐集各種資料來佐證觀點。她們的訴求是,“星巴克履行合理提示義務,對星禮卡章程中爭議解決條款加粗加黑;取消退卡需收取手續費的條款;允許消費者按照所需,自行設定充值金額。”
就像職場劇裡的情節一樣,代表星巴克方出場的有公司高管、高級法務,還有外包的律師團隊,所有人都西裝革履,鄧雅然揹着雙肩包站在他們旁邊,顯得格格不入。
在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雙方在法官的協調下調解了兩次。所有人都知道鄧雅然的學生身份,但沒有人輕視。“我們的順利,其實和星巴克方的積極態度有關係。”鄧雅然說,調解過程中,星巴克方的高管們態度很好,說希望瞭解消費者視角下的消費規則,並表示將整改。
第一次調解後,鄧雅然回到北京,和同學們商量着如果星巴克有了整改,可以接受和解並撤訴。那一年的7月15日,星巴克公司更新了星禮卡章程,根據她們的建議,對爭議解決條款加粗加黑,並將星禮卡章程與平臺須知一同附在購買同意事項內。
同年11月6日,鄧雅然和同學們還發現,星巴克預付卡充值時的金額可以自定義了,並且可以精確到小數點後一位,同時退卡規則中也刪除了退卡手續費最低20元的條款,退卡手續費從原來的卡內餘額的2%減少至1.5%。
最終在去年決賽之前,雙方達成了和解,隊員們選擇了撤訴。這個案件在當年的比賽中,獲得了二等獎。
“是否進入庭審,並不是比賽最看重的部分,關鍵是真的引發了改變。”“小城杯”比賽由吳辰發起,他是小城律師事務所的創始人。他說,很多案件在調解階段就順利解決了問題,這些隱藏在大衆生活中的不公平,成功得到了改善。
第九屆“小城杯”比賽領獎現場,鄧雅然和同學組隊訴星巴克的案子最終獲得二等獎。受訪者供圖
“培養有同理心的法律人”
2008年,吳辰創辦小城律師事務所。在實踐中,他發現了法學生們的不足,剛畢業的他們來到律所,連寫一份文書、起草一份合同,都磕磕絆絆,難以直接上手工作,“到了2012年,我們恰好碰到了人才青黃不接的階段。”
模擬法庭、辯論賽,是校園裡最常見的法學生活動,他們以課堂理論體系爲主,始終在模擬一種思辨現場,“我們是不是可以提前一點到學校教育中去發現實踐型、複合型的人才,符合我們法律實務規律的人才。”吳辰說。
“是不是有可能讓青年法學生在法律人格塑造階段,就能明白責任意味着什麼?”他希望能有一個活動去激發法學生們的同理心,讓一定程度上更有維權能力的法學生拿起法律武器去爭取權利。
就此,“小城杯”比賽應運而生,一個讓學生們去發現身邊容易被忽視的不平等,從而捍衛自己和公衆權利的法學實踐開始誕生。爲了鼓勵學生們的積極性,“小城杯”設立了獎金,通過海選、初賽、決賽,鼓勵學生有意識地關注生活中遇到的不公平的小事。評委來自司法局的領導、律協的律師、高校法學院的教授等。
2012年的第一屆比賽,吳辰在華東政法大學借了一間教室,黑板上寫幾個大字,比賽就開始了。參與的學生很少,學校老師們找了幾個人,零零散散湊了六支隊伍,在學校民法專業老師的專門指導下進行了比賽。“拉人拼湊的游擊隊伍一樣。”華東政法大學文伯書院黨總支書記壽新寶回憶,他也是比賽最初的發起人之一。那一年,只有一個立案成功的團隊。
吳辰說,最初幾年,有的法官會覺得學生們是在鬧着玩兒。“面對新事物,法院也需要一個接受的過程。”這在他看來可以理解,基層法官的考覈和結案率掛鉤,期限內不結案就會影響考覈,小案子能少收就少收。
2015年,人民法院改革案件受理制度,“立案審查制”改成“立案登記制”,之後成功立案的學生明顯多了。
很多在校法學生走進了法院,成爲了原告。一羣小小的“螞蟻”,試圖撼動國企、上市公司等“大象”。因豐巢未經同意收取快遞櫃逾期保管費1元,上海大學法學院在讀研究生將深圳市豐巢科技有限公司訴至法院;有學生因購買視頻會員後,仍然無法跳過廣告,而起訴愛奇藝;也有學生下載一篇7元的文獻,卻發現至少要充值50元,起訴知網……
“這一類案子起訴標的金額不大,就幾塊錢或幾十塊錢,主要是要求對方改善原來的不合理狀態。”吳辰認爲,“小城杯”最大的意義是,“我要爲人們鼓而呼,理直氣壯地坐在原告席上,用我所學的法律知識去爭取權利。”
第九屆“小城杯”比賽時,王潔瑩被邀請前往開幕式致辭。受訪者供圖
帶着法學精神參與社會公共事務
真正將比賽推至出圈的,是華東政法大學大三學生王潔瑩等人訴迪士尼案。
2019年1月,王潔瑩與另外三位同學一起組成團隊,報名參加了“小城杯”訴訟大賽。恰好一名身邊的同學剛去過迪士尼樂園,提到安檢時被工作人員翻包並禁止攜帶食物入園,她們決定以此參賽。
隨後,王潔瑩獨自前往迪士尼樂園進行體驗,果然在安檢時,遇到了同樣的情況。她在現場撥打了市民熱線和消費者投訴熱線,但問題都沒有得到解決。之後,她們將迪士尼訴至法院。
只有真正走上了訴訟,才知道成爲專業律師的不易。“華政學子訴迪士尼案”指導律師袁麗說,團隊最初提交的立案材料寫得有點問題,在網上立案平臺提交材料時,未被受理。袁麗建議她們去現場,因爲現場可以溝通,也可以手動更改訴狀。而後,團隊又專程趕往上海市浦東新區人民法院的立案大廳窗口,遞上紙質材料,依然沒有被當場受理。
當天,法院的一位庭長跟她們交流,指出案由既有侵權範疇,又有違約範疇,不太合適。“他當時問我們是不是爲了完成學校的作業。”王潔瑩說,也有工作人員懷疑這樣的立案是浪費司法資源,詢問她們的意圖是否只是爲了比賽,而不是案件,但立案庭人員仍然給出足夠的耐心與她們溝通,整個過程三個多小時。
那天下着大雨,她們需要補充材料重新提交,但法院周圍沒有一家打印店,大家只好分頭行動,兩個人在法院等着,兩個人去找打印店。最終在臨近下班時,工作人員收下了所有材料,告知等候後續的短信通知,並沒有明確回覆是否同意立案。
而此次訴訟中迪士尼方的律師和法務均是專業前輩。王潔瑩記得,被告方律師在證據清單裡提供了一張照片,正是她本人蔘加比賽的情景,而她本人還被紅筆圈了出來,在王潔瑩看來,被告方是想表示她作爲原告方的目的是爲了參賽,他們不一定理解學生們的行爲和目的。
回想起這些細節,王潔瑩覺得有些無奈,“但也說明了對方律師的認真。”但她們的指導律師袁麗認爲,這些都是在法律實踐中常見的事情,也是學生們走進法庭應該面對的事情,“你將來當律師辦案子,需要知己知彼,也可能會進行背景調查,尋找每一個可能突破的點。”
作爲指導律師,袁麗從來不幫辦代辦,她通常會在看過案件材料後,提供一些前瞻性的指導。在王潔瑩等人準備訴訟的過程中,袁麗就建議她們去現場立案,如果遇到什麼問題,能在法院當場討論並解決,“這類案件法院收得不多,金額又小,可能會考慮資源有效利用的問題,如果因此立案受阻,就要及時溝通解決。”
在開庭之前,袁麗提醒她們關注庭審流程,並從庭審時的實質角度進行深入分析。她告訴團隊成員,要證明自己的觀點是對的,除了準備好相關材料,還得從反方角度思考,現有的這些觀點和證據會怎樣被攻破,怎樣做好防守。
儘管困難重重,這些學生在訴訟時仍帶着一些理想主義色彩。袁麗說,迪士尼團隊的學生們在操作案件的過程中,並不想傷害這家外資企業,因爲上海市能將其引進,一定也花了很多心思,她們希望維護自己權利的同時,也尊重友好的營商環境,“案件結束就是結束了,也談不上以高姿態再去怎麼評判對方。”
2019年9月12日,迪士尼方對入園規則進行了修改:除少數特殊食品仍禁止攜帶外,遊客可攜帶供本人食用的食品及飲料進入上海迪士尼樂園。王潔瑩和同學們選擇接受這一調整,至此,該案經上海浦東法院主持調解結案,被告上海國際主題樂園有限公司補償原告人民幣50元,作爲當時被禁止入園食物的賠償。他們表示不用找零,但王潔瑩和同學們堅持用手機退回3.7元,她們最初想要的就並非金錢賠償。
此時比賽早已結束,但這一案件還是獲得當年“小城杯”比賽的一等獎,王潔瑩也因此獲得了中國消費者協會的“啄木鳥獎”。
今年7月,楊昊斌和同學組隊參加“小城杯”比賽,併成功進入決賽。受訪者供圖
“理想的法律教育”
“爲衆人拾薪”,上海政法學院的大四學生楊昊斌也看到了“華政學子訴迪士尼案”,他希望能像王潔瑩等人一樣,去發現社會中一些不足以花大力氣推動的小問題,然後用自己的法學知識改變現狀。
楊昊斌關注的是微信提現收取手續費的問題。他和隊友們初步檢索了各家銀行的轉賬手續費,發現費率遠遠低於微信所收取的提現費。而騰訊的客服機器人對這個問題迴應稱,收取提現費是爲了彌補銀行交易的成本。“這筆錢究竟用在哪裡?”楊昊斌和隊友們將財付通支付科技有限公司告上法庭。
目前案件正處於訴前調解階段,楊昊斌並不知道結果究竟會怎樣,他想,財付通是騰訊集團旗下的第三方支付平臺,騰訊作爲那麼大的企業,收取手續費的時間也已經有了8年,而開始收取手續費的那一年,也已經有湖南的一位律師狀告過這一事情,但是敗訴了。楊昊斌想看看,針對這樣一種具有普遍性的法律爭議,假如法院判了敗訴,會是什麼樣的論述理由。
比賽不在於輸贏,吳辰認爲,理想的法律教育首先要掌握普遍的法律規律,然後用生動而非灌輸的方式,讓法學生們理解自己未來從事法律工作的使命,最後是開眼看世界。
“不是爲了比賽而比賽。”上海政法大學的碩士生劉文成關注的是電信套餐的捆綁銷售問題,儘管他未能進入今年的決賽。但他認爲,讓更多人關注到事情本身不一定合理,纔是更重要的事。
早在他本科入學時,就發現每個寢室都需要辦寬帶,而在上海電信的旗下,校園業務是一個單獨的模塊,這也意味着校園內不能享受各區的電信服務和套餐,而是隻能辦理上海校園電信的單獨業務。目前的大學生大多都有自己的手機卡和號碼,因而對於電信的校園業務需求最大的自然也是寬帶。
電信給寬帶的定價是200元,但是寬帶服務並不能單獨銷售,而是要先辦理390元的校園套餐才能進一步辦理寬帶,這也就意味着大部分人需要辦理一個意義並不大的前置套餐。
劉文成提交了材料,起訴電信公司,但因畢業事情衆多,最終案件也撤訴了。他將與電信辦寬帶一事的比賽經歷寫在了微信公衆號上,希望更多人關注這個事情,尋找契機再度維權,他說,“總有人能看到吧!”他也將直接轉交目前已有的所有材料和證據。
多次在比賽中擔任指導律師的袁麗認爲,與法學生們在校期間愛參加的辯論賽、模擬法庭不同,在這項比賽過程中,學生們要真正走入社會中去實踐,這正是意義所在。她知道,在日常生活中很難對生活中的每項不合理進行起訴,但需要形成一種與法律有關的直覺,去判斷不合理、不合法的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學生們在這項比賽中,正是把這種直覺變成訴訟的實踐,最後通過結果來驗證自己的判斷。
華東政法大學的本科生肖寧曾經是參賽選手,在2015年的“上海國拍行拍牌手續費案”中,她坐在了原告席。她曾向媒體坦言,自己開庭發言時手都在顫抖。早就爛熟於心的稿子,最終在現場一字字唸完。當時,她甚至擔心自己將來的執業情況。
但問出問題時肖寧卻毫不猶豫,“錢的流向是哪裡?爲什麼收錢沒有明顯提醒?是否受政府監管?”當時,華東政法大學的幾名本科生就上海市場牌照拍賣收取100元手續費是否合理合法的問題,向上海市黃浦區法院提起民事訴訟。2016年6月,上海市黃浦區人民法院一審宣判,依法駁回肖寧的全部訴訟請求。但那一年的9月7日,上海國拍公司發佈公告稱,將下調上海拍牌手續費。
如今的王潔瑩也已經大學畢業4年了,通過法考之後,她如願成爲了一名律師。隨着“迪士尼案”的走紅,她的社交平臺也火了。總有粉絲前來諮詢,問的大多都是生活裡的一些小事,他們將王潔瑩視作榜樣,詢問是否有維權的可能性,又該怎樣去維權。
王潔瑩曾在朋友圈分享過一段文字,講述自己爲什麼要選擇參與起訴迪士尼,“我的答案很簡單,因爲規則不合理,哪怕制定規則的主體是迪士尼。”她說,“我們往往會習慣於我們的生活,慣性地遵守別人制定的規則,卻缺少了對規則是否合情、合理、合法的反思。”
(鄧雅然、劉文成爲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