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評／應對後俄烏戰爭的世界新秩序

旺報社評

隨着俄羅斯冬季攻勢的進展，烏克蘭民衆逐漸失去戰鬥的意願，民意轉向對澤倫斯基總統造成壓力。眼見川普即將上臺，國內外談判壓力與日俱增，澤倫斯基開始改變原先立場，對領土問題不再堅持，對戰後國內政局的安排也開始準備退路。

烏軍厭戰節節敗退

俄羅斯在烏東戰場上緩步推進，烏克蘭損失嚴重，即使拜登總統批准使用美製長程武器攻擊俄國境內，亦未能阻擋俄軍的攻勢。美國國務卿布林肯前往布魯塞爾參加北約外長會議時，呼籲烏克蘭降低徵兵年齡到18歲，但遭基輔反對，並指責美國及其盟友承諾的軍援供給不上纔是烏克蘭節節敗退的原因。

根據美國民調機構蓋洛普今年8月至10月進行的一項民調顯示，52％的烏克蘭人希望儘快通過談判結束戰爭，38％認爲應該堅持戰鬥到勝利爲止。去年只有27％的烏克蘭人希望儘快結束戰爭，63％的烏克蘭人希望繼續戰鬥，顯見民間厭戰情緒增加。戰場逃兵更是不計其數，美聯社估計高達10萬人，可見士氣低落。若再堅持下去，烏克蘭的籌碼只會失去更多，澤倫斯基不會不知。

澤倫斯基日前接受西方媒體訪問首度鬆口，不再堅持俄羅斯必須歸還1991年所定邊界內的一切領土，前提是必須允許烏克蘭加入北約。這個堅持很難獲得莫斯科同意，莫斯科堅持烏克蘭必須保持中立，甚至修憲廢除加入北約的條文，川普的解決方案也排除烏克蘭加入北約的可能性。

俄羅斯戰場優勢讓它可以好整以暇，反倒是基輔和華盛頓比較急於結束戰爭。基輔是出於民心轉變，川普則是急於重新調整拜登的全球戰略。他提名的烏克蘭和俄羅斯問題特使凱洛格，依據過去的言論，屬於「就地停火派」。他去年赴參議院軍委會作證時就說得很清楚，他反對讓美軍介入烏克蘭戰爭，他認爲烏克蘭停火不僅能使美俄化敵爲友，減輕美國的戰略壓力，還能騰出手集中力量對抗中國。

川普提名凱洛格用意就是要趕快結束戰爭，修補與俄羅斯關係，調整全球戰略，集中精力對付中國。調整的方向固然符合美國利益，但拆散中俄關系知易行難，十分困難。

貿易科技是主戰場

首先，俄烏戰爭讓中俄在經貿依賴、區域開發、軍事合作乃至國際金融方面合作已深，看不到在國際戰略或意識形態上有類似冷戰時期中蘇決裂的影子。再者，美國能夠提供俄羅斯與中國決裂的誘因有限，充其量減輕對俄製裁，但是俄國基本上已經挺過來，在去美元化的這條路上也走得很遠了。美國雖然可以犧牲烏克蘭安撫俄國，但同樣也要付出失去北約盟友的代價。

俄烏戰爭代表後冷戰時代的結束，俄烏戰爭告停之後，又將揭開新時代的序幕。美國希望歐洲與中東停火，把重心重新放回亞洲，因爲中國纔是威脅其霸權的主要敵人。

俄烏戰爭把俄羅斯的弱點暴露無遺，敘利亞政府崩潰，證明俄羅斯自顧不暇，就算普丁得到他想要的戰果，卻得面對充滿敵意的歐盟、北歐與前蘇聯共和國，處境將十分艱困；歐洲元氣大傷，能源價格飆漲、企業出走、經濟衰退、極右翼崛起、政局動盪，馬克宏矢言成爲「第三極」的豪氣早已煙飛雲散。

俄烏戰後的世界秩序很可能出現「美中兩強多極」的格局，但是未必是冷戰集團化對抗的重現，因爲美國的領導力備受盟友質疑，南方國家也與美國漸行漸遠，美國不再積極扮演世界警察角色，區域強權將崛起。中國與歐洲都希望控制好雙方經貿緊張關係，加上川普因素，從英國與德國外長最近到訪北京，可以看見中歐關係修好。中印、中日關係也在修好，加上北京開始驗收「一帶一路」成果，基本上中國外交形勢看好。

美中將激烈競爭，但雙方都不想打仗，中國最大的挑戰在經濟。川普重用對華鷹派，但已不允許他任性，貿易戰與科技戰將是主戰場。中國如何做好內外雙循環與加快科技自主的腳步，做好自己的事，是俄烏戰後北京的當務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