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論廣場》柯文哲剃光頭抗議「無法無天」（林保淳）

臺北地檢署偵辦京華城案，13日再度提訊在押的前臺北市長柯文哲（右），柯以光頭造型應訊，晚上還押北所。（中時資料照，陳俊吉攝）

民衆黨主席柯文哲入獄，再度延押，經與律師商議，決定放棄抗告，日前應訊，以「光頭」面貌現身，引起不少人的揣測。

就尚未定讞、不過聲押候訊的角度來說，依看守所的規定，柯文哲是不必剃光頭的，尤其是今已入冬，看守所中就是再如何鬱熱，梳剃成三分平頭，也足以因應時節的變化了，可柯文哲竟選擇了「剃光頭」，尤其是在爆出璩美鳳「控訴」柯文哲「涉嫌」性騷擾之後的隔日，以柯文哲的智慧，想來是絕對有其用意的。

讀過歷史的人都知道，在清人入關後，「剃頭」的象徵意義是「馴服、歸順」，是「留頭不留髮，留髮不留頭」政令下的無奈何之舉；但是，清初部分心懷故明、眷戀傳統文化的學者，卻想起了一招對抗的方式，那就是「出家」當和尚，當時稱作「逃禪」。當和尚必須剃成光頭，炙出戒疤，但卻免除了剃頭後留下的容易被人當成把柄的「豬尾巴」辮子。

有句歇後語稱，「和尚（禿子）打傘，無法無天」，而在剃光頭出家一事上，剃光頭當和尚反而成了對抗專制威權的有利法寶，成爲堅強、不屈的精神抗爭，以自身的「無發無天」，對證專制政府的「無法無天」。

清朝的「薙髮令」是殘狠絕倫，企圖從衣飾上摧毀原有的漢族文化的，但卻巧妙地以「法律」的面貌執行，「逃禪」除了顯示對民族主義的氣節之外，更充滿了對「法律」的質疑與否定。清初的文人當然是沒有能力對抗這不公不義的法令的，但剃光頭的抗爭精神，卻在清朝末年逐漸發酵，至少不再有無法無天的清朝政府了。

民主社會，儘管過去在臺灣曾實施部分的「髮禁」，規定頭髮的形制及長度，但也在2005年正式廢除了。如今的髮式，多采多樣，可以說一無限制，就是連剃光頭也可以自由。不過，除了和尚剃光頭屬於常態外，一般民衆剃光頭除了圖個涼快外，無非是表示對某種人或團體的歸服，如前此剃光頭以表示對韓國瑜的追隨，以及黑道人士剃光頭表達自身立場、身分。基本上，這些都是以自身當象徵，藉光頭凸顯自我的例子。

但是，柯文哲卻是不同的。柯文哲的剃光頭，就是一種抗爭精神的反應，而其所反抗的，就是民進黨政府的「無法無天」。

柯文哲是否真的貪污、圖利，或是還有什麼其他的罪名，在法院正式判決下來之前，是沒有人能論斷的；但是，在對柯文哲提訊的過程中，「檢調媒」三方通力合作，欲將柯文哲置於死地，展開無盡的追殺，卻是無可置疑的事。前此的種種流言、揣測，尤其是某些特定媒體的看圖作文、寫小說，早已層層疊疊替柯文哲抹上一道濃墨，黑到了不得了。如今更企圖人格謀殺，以過時的「性騷擾」風波，將柯文哲形塑成外表道貌岸然的「老不羞」，簡直是不讓柯文哲「完全社死」就不甘心了。

我不敢說如今出面說話的當事人或旁觀者是別有用心的，也不敢判定柯文哲有沒有真的「性騷擾」，但其中的細節如何？恐怕還有許多不盡不實之處；不過，身處囹圄之中的柯文哲，卻是根本無法自辯的。不僅如此，在媒體及許多柯黑人士的加油添醋下，柯文哲幾乎要與「色鬼」、「僞君子」畫爲等號了。在此情況下，除了剃光頭表示抗議，又還有什麼路徑？

柯文哲曾經是執掌大權、炙手可熱的大人物，而一朝身陷囹圄，謗議叢生，卻毫無自辯的能力，可見外在「無法無天」的勢力，猖狂到了怎樣的地步！柯文哲「剃光頭」能否有效？我們真的不敢說，但是，面對「無法無天」的政府，只能出此「剃光頭」的下策，纔是真正可悲的。

（作者爲國立臺灣師範大學退休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