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木兒爲何敢東征大明？改良後的新式蒙古軍隊和35次勝利給的勇氣
作者｜冷研作者團隊-微漫菸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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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帖木兒官方編著《帖木兒勝利書》，將帖木兒祖先追隨到成吉思汗的先祖，如此說來帖木兒應該是出身高貴的貴族。
但是帖木兒的敵人，卻說帖木兒的父親只是一個低賤的放羊人，同時西班牙公使克拉維爾對帖木兒家世記載頗有混亂之處，一方面說帖木兒父親是出身望族，另一方面說帖木兒父親是盜賊起家，顯然作者是將各種不同的說法混雜在一起。綜合所述帖木兒究竟是貴族出身還是平民出身難以確認，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帖木兒真得很能打。
①泥沼之戰
根據統計，帖木兒一生共取得了35次勝利①。其中以俘獲奧斯曼帝國蘇丹“閃電”巴耶塞特一世的安卡拉之戰最爲著名。
在帖木兒之前的蒙古人將軍隊按照左中右佈陣，並沒有預備隊的佈置。如蒙古初遇花刺子模的交戰，“雙方都進行攻擊，兩軍的右翼各自擊敗其對手。其餘的蒙古軍爲這個勝利所鼓舞；他們攻擊算端親自坐守的中路；算端因此險些被俘，這時，扎蘭丁(Jalal-ad-Din)打退了進攻者，把他從那危境中救出”
②這樣的軍隊要是三部分中的一部分遭到失敗，就只能退出戰場無法重組。並且蒙古軍並不重視中軍。根據成吉思汗死時蒙古人總軍隊是十二萬九千人，而由拖雷繼承的左右翼與中軍，其中左右兩軍達十萬之衆，而中軍只有一千人③。
現在就讓我們來說說1360年之後，帖木兒與察合臺汗國的征戰。在之前的石橋之戰中，帖木兒就展現了過人的才能與應變能力。帖木兒第一天與敵軍交戰不相上下。夜間帖木兒迅速改變戰術，率領1500人過河，佔領上山頭。第二天敵軍發現帖木兒過河之後，軍心大亂。
入夜以後帖木兒命令士兵到處生火，裝作自己兵力強大的樣子。察合臺士兵見了之後大驚而逃，帖木兒趁機追擊，察合臺軍隊屍橫遍野。隨後帖木兒將200名馬尾掛着樹葉茂盛的大樹枝的騎兵，分爲四隊向渴石前進，渴石監治官看見四路出現大量灰塵之後，以爲大量敵軍來襲逐放棄渴石而逃。最後通過卡巴·馬丹之戰，帖木兒與忽幸成功收復河中。
帖木兒雖然驅逐了蒙兀兒汗(察合臺)，但並非出自汗族，不足服衆突厥異密之心。正如《站木兒武功記》中所說的，當河中與突厥斯坦及所屬諸地擺脫了蒙兀兒人的統治之後，諸王公、異密各不相下，他們也不願意服從帖木兒與族兄忽辛這兩個叛臣與賤族。所有各部落的首領都自恃其部屬與臣民衆多，希望保持獨立而不願受任何節制。
在這種情況下，帖木兒與忽辛就在1363年召集各部落首領和王公商討國事。最後，他們決定擁立哈比勒·沙(或寫作哈布勒·沙)爲汗。此人是都哇的曾孫，燕只吉臺之孫，這時已淪爲一個託鉢討乞的德爾維希。帖木兒將其立爲河中的汗以後，就以他的名義進行統治，真所謂挾天子以令諸侯。這樣，也可以使蒙兀兒汗沒有進攻河中的口實④。
另一方面也裡牙思火者雖然連連失敗，但是還是決定對河中進行最後的統治嘗試。1364年冬大批察合臺軍隊向河中進發，帖木兒與忽幸率領軍隊前去迎戰。
帖木兒與忽幸聯軍到達阿卡爾之後在當地檢查戰馬和馱獸，並且利用草原放牧幾天之後才繼續前進。休整完畢之後渡過細渾河，雙方派出的斥候都進入對方的視野之後大軍立刻排好陣勢。
帖木兒方面佈置據史料記載“異密忽辛領右冀，帖兒蘭吉·亦兒剌惕(Tirlánji)統後衛，其先鋒則由烏札·比禿·亦兒迭(Uja Betu Irdi)、失兒·巴黑臘(Shir Bahram)、孛羅·不花(PuládBugha)、法兒哈迭·阿比兒迭(Fa- rhád Aberdi)葭力克·把阿禿兒(MalikBahádur和許多其他英勇的將領指揮。異密帖木兒爲主帥，親領左翼，並指派異密撒兒不花率領欽察部落爲後衛，帖木兒·火者·烏黑闌爲先鋒。他把異密札忽、異密賽南丁、異密木刺德·巴魯刺思(AmirMurad Barlás)、阿拔思·把阿禿兒(Abbás Bahádur)等猛將留在身邊”⑤
從這個佈置我們可以看出，帖木兒改變了原來蒙古軍隊單純的左中右佈置，雖然中路依然單薄，但是兩翼明顯加強不少。
據史料記載，交戰當天，電閃雷鳴，狂風大作，暴雨傾盆而下。察合臺軍隊用毯子將馬匹武器包裹起來。當帖木兒軍隊到來時，在將遮蓋着的毯子掀開，全副武裝的與帖木兒軍隊交戰。帖木兒與忽幸則恰恰相反，其軍隊中的畜牧像魚在水裡一樣漂浮，馬陷入淤泥之中患上了贏弱病。
裝備在大雨中變得沉重無比，箭桿上的羽毛脫落了。步騎在大雨中舉步維堅。對此帖木兒方的史家認爲是因爲察合臺軍隊召雨導致的，顯然這是蒙古人慣用的說法，之前成吉思汗兵敗也有蒙古史家說對方召冰雹導致失敗。不過可能察合臺軍隊注意到了要下暴雨，所以提前做了準備。
正所謂戰鬥講究天時地利人和，天時方面佔在察合臺軍隊方面，人和方面因爲暴雨的原因，帖木兒軍隊士氣低迷。顯然察合臺佔其二的優勢。但是戰鬥卻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開始，帖木兒擊敗察合臺軍隊右翼，在中間的也裡·牙思火者因爲恐懼而逃跑。另一方面察合臺軍的左翼戰勝了忽幸的，但是在這個關鍵時刻帖木兒右翼的後衛投入戰場，擋住了追擊的察合臺軍隊。
這時帖木兒沒有追擊逃跑的也裡·牙思火者，而是軍隊右轉與後衛一起擊潰了蒙兀爾軍隊右翼，當忽幸也穩住陣腳之時，帖木兒邀請忽幸一起參與進攻。但是忽幸出於嫉妒，並沒有答應帖木兒的要求，無奈之下帖木兒只能放棄對蒙兀爾人追擊。
很明顯帖木兒之所以能在第一天不利的情況下取得勝利，無疑是其對蒙古軍佈置的改革有巨大關係。夜晚忽幸邀請帖木兒一起去商討軍情，遭到憤怒的帖木兒拒絕，第二天早晨兩軍再次交戰，察合臺軍隊戰敗逃跑。這時異密苫思丁帶着一批人馬忽然叛變，追擊軍隊轉而攻擊他們，察合臺軍隊則趁機殺了一個回馬槍。
這是帖木兒一生中少有的慘敗，據記載，帖木兒與忽幸損失數萬人之多。主要是因爲他們的馬匹，患了羸弱症的原因。戰後忽幸提出要和帖木兒一起渡過渾河逃難，但是被帖木兒拒絕。忽幸離開渴石之後，帖木兒先命令八個旗隊，去撒馬爾汗探聽情況，但是這八旗隊卻背叛帖木兒。
迫於無奈帖木兒只能放棄與察合臺人交戰的打算，只能渡過河去一方面收集舊部，一方面觀察情況以便東山再起。另一方面因爲察合臺人上次統治河中四處搶劫，導致怨聲載道，所以當地居民並不希望接受蒙兀爾人統治，對此當蒙兀爾人到達撒馬爾汗的時候，當地人紛紛起來反抗，最後在一場瘟疫之下察合臺人被迫離開河中。
②渾都思察戰役之戰
在後來的歲月裡，帖木兒與忽幸徹底決裂。這種因爲利益而走在一起的聯盟，最終因爲利益而破裂的事情，在帖木兒生涯中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就如帖木兒與脫脫迷失一樣，雙方相交於1376年，當時的脫脫迷失在走投無路之下投奔帖木兒，“帖木兒對其熱情接待，給予其大量金銀，財物，氈房，武器，羊，馬，驢，軍隊。並且把掃蘭等三城也給他作爲基地，目的是爲了打擊白帳汗國的勢力”
⑥脫脫迷失憑藉帖木兒的幫助很快統一金帳汗國。次年脫脫迷失又迫使俄羅斯繼續稱臣納貢，大敗立陶宛，使金帳汗國恢復往日之鼎盛。
現在脫脫迷失在富裕之時，就忘掉了帖木兒的恩情。他趁帖木兒出兵伊朗河中空虛之機出兵攻擊，自此拉開了帖木兒與脫脫迷失的戰爭。對此1391年冬天帖木兒發動了對脫脫迷失的第一次遠征。關於這次遠征的軍隊序列如下，首先是被稱爲“舍巴兒吉里”的偵察部隊，其次是擔任警戒的前哨部隊，隨後是被稱爲“蠻乞刺”的先鋒部隊。
他們構成帖木兒軍隊第一序列，之後第二序列最前面的是帖木兒軍隊的左翼，之後是中軍與右翼。在出徵時有時必須在迎上來的敵軍附近紮下野營型的營壘。營壘之前挖戰壕，戰壕前安上籬笆護板(“察巴兒”)及一種名爲禿刺的防禦工具。有時用舊蒙古名詞“古列延”來稱呼這種用戰壕圍起來的營壘，到了夜間，營堡內不許點火，甚至不許高聲說話。
面對帖木兒的大軍壓境，脫脫迷失採用傳統遊牧戰術，既打不過就跑，來消耗帖木兒的軍事力量。帖木兒經過四個月的追逐糧食消耗殆盡，對此帖木兒下令不許隨意使用麪粉，禁做麪包、燒餅、麪條、餃子等食品，並命令做麪湯。
同時於1391年5月6日開始進行大規模的狩獵行動，在兩天中，帖木兒捕獲了大量鹿、山羊和故鄉看不到的動物。暫緩燃眉之急之後，帖木兒明白不能被脫脫迷失拖延下去，命令其孫馬合謀·沙勒壇拔都兒率領先鋒軍隊先行。
幾天後發現脫脫迷失軍隊留下的行記，但是仍未找到脫脫迷失的大部隊。這時帖木兒帶領大部分到來，此時擺在帖木兒方面只有兩條路，要麼退軍要麼繼續前進。顯然退回河中無疑是安全的，但是這樣帖木兒爲了保證自己領土的安全，只能被動的在河中防禦。而不能再繼續進攻帖木兒的其他敵人。
所以帖木兒放棄了這一計劃渡過西西伯利亞的託波爾河，繼續追擊脫脫迷失，正如上文所說此時帖木兒軍中早已缺糧。如果不能發現脫脫迷失並決戰帖木兒就會陷入全軍覆沒的危險處境。
而帖木兒如此自信的最大原因就是自己偵查系統，這個系統並沒有讓帖木兒失望。過河之後很快就抓到三名脫脫迷失那邊的人。得知了脫脫迷失詳細所在地後，帖木兒在押亦河的四周建立宿營地作爲設防營壟。挖起了戰壕，佈置了禿刺與察巴兒(大的戰壕護板)。當全軍都到達，從遠征與戰備的觀點對各部隊進行檢查之後,帖木兒下令部署戰陣，向敵人挺進。
帖木兒軍隊不斷接近脫脫迷失，雙方偵查部隊交戰不斷向帖木兒方面送來。爲了怕脫脫迷失繼續逃跑，帖木兒命令烏馬兒.薩黑帶領2萬軍隊，先同脫脫迷失交戰，迫使其不能繼續後退。烏馬兒.薩黑出色的完成了任務。
經過數個月的追逐戰之後，雙方終於在渾都思察進行交戰，關於帖木兒軍隊的佈置“中軍爲莎勒壇·馬合謀軍團，在尼咱馬丁·沙迷的記載中把它算做帖木兒軍團，由速來蠻沙親王直接指揮。在這個軍團後面配置了莎勒壇·馬合謀親王的主力軍團。其後則安置了充當後備隊的二十個百戶，由帖木兒直接指揮。這樣，舍列法丁·阿里·也思迪的說明就解決了帖木兒的百戶在馬合謀·莎勒壇親王的軍團的哪一邊這個問題。他們是後備隊，位於中央主力軍團的後面。右翼爲米蘭沙親王軍團，側衛爲火者·賽法丁軍團。左翼爲烏馬兒·灑黑親王軍團，其側衛爲別兒迪別·薩里·不花軍團。將尼咱馬丁·沙迷與舍列法丁·阿里·也思迪兩人的描述進行比較後，我們可以說，後者的記載比前者精確，對前者有所補充。”⑦
通過與前文的泥沼之戰中的帖木兒軍隊進行比較，就可以看出帖木兒又對軍隊進行了一次改進。這一次改變了蒙古人兩翼強中軍弱的佈置，反而也加強了中軍使其變得與兩翼一樣。這次改變就連其對手脫脫迷失也大加讚賞，並且在之後的作戰中使用了這一陣型。
但是不可否定的是，這時的帖木兒軍隊狀況並不好，長時間的行軍，外加糧食消耗殆盡使士兵疲憊不堪。另一方面脫脫迷失軍隊以逸待勞，精神飽滿。在這樣的情況下決戰顯然不利於帖木兒，1391年6月18日，在今俄羅斯古比雪夫州北方，帖木兒與脫脫迷失展開了持續三天的，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的戰鬥。
起初帖木兒憑藉陣型的優勢可以抵擋脫脫迷失的進攻，但是順着時間推移帖木兒漸漸落入下風。帖木兒並沒有就此屈服，仍然奮勇作戰，這時脫脫迷失親自帶領右翼軍隊突破帖木兒左翼，直逼帖兒大本營。“帖木兒立即將中軍後方的預備隊投入的戰鬥，包圍並打垮脫脫米失的後衛部隊，從而扭轉了不利態勢”
⑧這時脫脫迷失營中帥旗突然倒了，原來帖木兒早在開戰之前就派人賄賂脫脫迷失的掌旗官。根據蒙古傳統帥旗倒下即爲蒙古大汗死亡，脫脫迷失部下見後紛紛逃離戰場。脫脫迷失也只能帶領親兵逃離，帖木兒俘獲大量戰利品一連慶祝12天，遂返回河中。
③結論
通過這兩場戰鬥我們可以對帖木兒的軍隊佈置與軍事才幹，有一定的瞭解。正是這一系列的勝利，讓帖木兒敢於挑戰一切敵人。這裡筆者最後來探討一下對明朝的遠征，帖木兒非常重視情報，所以在戰前多次嚮明朝朝貢實爲探聽情報。並且需要注意很多所謂的朝貢實際上是商人，假借帖木兒之名的假朝貢。
1404年帖木兒踏上了對明朝的遠征，爲了保證遠征的糧食供應，帖木兒供給他們七年的糧食，並且每人帶十頭牛外加兩頭山羊，外加詢問東察合臺土地是否可以耕種。顯然七年糧食這個說法過去誇大，但是帖木兒確實爲糧食做了一定的準備。同時東察合臺態度也是帖木兒東征勝敗的關鍵所在，據東察合臺記載，當時的黑兒汗正在喝酒，聽說帖木兒到來之後嚇得連酒杯都掉落在地。
同時據《永樂實錄》卷三十三:“(永樂三年)二月，庚寅，勒甘肅總兵官左都督宋晟曰:回回例兀言:撒馬兒罕回回與別失八里沙迷查幹王假道，率兵東向。彼必未敢肆志如此，然邊備常不可怠。昔唐太宗兵力方盛，而突厥徑至渭橋，此可鑑也。宜練士馬，謹斥堠，計糧儲，預爲之備。”顯然帖木兒已經做好了，徵明的準備，但是帖木兒做好準備不代表徵明一定成功。終究徵明也就以帖木兒死亡而結束。
註釋
①(英)愛德華.吉本:《羅馬帝國衰亡史》
②(波斯)志費尼:《世界征服者史》
③(波斯)拉失德:《史集》
④王治來:《中亞通史》
⑤米爾咱.馬黑麻.海答兒《中亞拉失德史第一編》
⑥《中亞史綱》
⑦(蘇聯)《金帳汗國興衰史》
⑧《中外戰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