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部亞洲司負責人向菲方提出嚴正交涉

(原標題:外交部亞洲司負責人向菲方提出嚴正交涉)

外交部亞洲司司長劉勁鬆會見菲律賓駐華大使吉米

2024年4月12日,外交部亞洲司司長劉勁鬆會見菲律賓駐華大使吉米,就菲方在美日菲峰會期間涉華消極言行提出嚴正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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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球時報赴菲律賓特派記者 樊巍 胡雨薇 鄒志東】當《環球時報》記者向菲律賓民衆問起對前總統杜特爾特的看法時,許多當地民衆都對這位以“強硬”著稱的菲律賓前任領導人給予了高度評價:他治下的菲律賓社會治安逐漸好轉、經濟民生逐步改善,他還爲菲律賓創造了一個和平的外部發展環境,這些都讓許多菲律賓民衆無比懷念。在菲律賓打開短視頻社交軟件,也能看到許多民衆分享自己拍攝到的杜特爾特退休後的生活。雖已退出政壇,但是杜特爾特在菲律賓民衆中依舊享有較高的聲望。近日,杜特爾特就當下中菲關係等一系列問題在菲律賓達沃市接受《環球時報》記者專訪。在專訪中,杜特爾特數次對當下菲外交政策表達不滿,並直言南海風浪再起,讓他感到傷心。

杜特爾特接受《環球時報》記者專訪(樊巍攝)

“美國的外交政策,如果從長遠來看,它真的充滿了敵意”

環球時報:基於目前中菲關係的現狀,您希望向中菲兩國人民傳遞什麼樣的聲音?

杜特爾特:我想對中國、對你們的到來表示感謝。你們來到這裡採訪我,圍繞菲中關係、地緣政治、我們所處的糟糕政治局面進行討論,我想中國人民至少可以從一位菲律賓前總統這裡獲得一些清晰的觀點,去了解我們希望菲中之間應該發生些什麼。

2016年當選菲律賓總統後,我試着制定獨立的外交政策,這並非是反對美國,我對華盛頓沒有意見,但問題是我們的外交政策和美國高度捆綁,而這使得我們和中國的關係不太友好。所以,我開始採取中立的外交政策,向全世界宣佈我既沒有盟友,也沒有敵人,只想保持中立,不需要向任何國家的外交政策“卑躬屈膝”,尤其是美國的。我們知道菲律賓此前幾屆政府總是支持美國,無論在什麼問題上,而中國在亞洲地區總是盡一切可能把我們聚集在一起,使大家成爲好鄰居。

美國的外交政策,如果從長遠來看,它真的充滿了敵意。所以如果和美國站在一起、認同美國(的做法),那麼我們和中國以及東盟其他國家的關係就變得很模糊。大多數東盟國家都實施非常中立、獨立的外交政策,如果我聽了一些政府顧問的意見,那麼可能直到現在,菲中關係都不可能得到改善。這就是爲什麼我慢慢地讓自己更超然一些,建立獨立的外交政策並宣佈中國不是我們的敵人。

現如今,共建“一帶一路”倡議吸引東盟國家和中國之間開展合作,但美國對此非常擔憂,所以他們要求我們不要加入這項倡議。不過,經濟合作又沒什麼錯,共建“一帶一路”是一個很好的倡議。

所以我明確表示,坦率地說,我更像是中國的朋友。我也沒有與美國發生爭吵,我只是不喜歡他們的行爲和處事方式,他們總表現出一種過去帝國主義的姿態。他們在西班牙人之後佔領了我們的國家,但卻告訴菲律賓人民說這對我們來說是一件好事,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我們本可以在沒有任何人干涉的情況下自己發展菲律賓。

現在,中國和菲律賓之間有着強勁的貿易關係,但在我去北京之前,榴蓮和芒果都是無法出口到中國的。在我訪問中國時,我懇請中國領導人考慮菲律賓的困境,通過農產品出口的方式幫助我們賺錢,因爲我們是一個農業國家。

在我訪華之後回到菲律賓時,中國就向我們打開了大門。中國幾乎允許進口菲律賓所能生產的一切,所以我非常感激中國展現的兄弟般的姿態,我幾乎要哭了,這對我們菲律賓人來說真的很好。

杜特爾特稱非常感激中國展現的兄弟姿態,圖爲中菲國旗 資料圖

現在,即使在雙邊貿易中,中國也離我們很近,美國離我們很遠。我們和美國也許有一些貿易關係,但是這種貿易關係和民衆的生活無關,例如食物,我不認爲我們和美國有很好的貿易關係,也許是有的,但我不想知道,也不感興趣。我們和美國的一些雙邊關係側重於貿易,也許還有國防。我們一直在討論這個問題,當中有一些涉及臺灣問題。我不認爲這裡面應該有臺灣什麼事,臺灣只是中國的一個省。

然後是南海的問題,當我還是菲律賓總統的時候,這裡並沒有什麼爭吵,我們是可以迴歸正常(關係)的。我希望我們能阻止發生在這裡的爭吵,因爲美國人在逼着菲律賓政府在這一地區找一個可以找碴吵架的地方,但最後這可能會挑起一場戰爭。我非常確定,就是美國在給菲律賓下指令,告訴本屆菲政府不要害怕(去挑釁),因爲美國會支持馬尼拉。

不過,我不認爲美國會爲我們出生入死。現在,美國在菲律賓有這麼多軍事基地。當美國想在菲建立一個大基地時,我明確表示反對,但在菲律賓現任政府的同意下,美國就做到了。我爲我的國家感到深深的遺憾,然而我已不再是總統了,不能參與這些事務了,但如果有辦法扭轉局面,我會移除這些軍事基地。我會告訴美國人,你們有這麼多軍艦,所以你們不需要我們的島嶼作爲發射基地。

如果依附於另一國,“那麼將把自己置於戰爭衝突風險之中”

環球時報:您在任時制定的對華友好外交政策,以及在南海營造的和平局面現如今已發生改變。對此,您是一種什麼心情?菲律賓是否還有可能回到中立立場?

杜特爾特:我很傷心,我希望我們的關係能修復,兩國重歸於好。在當前情況下,我們必須有一個計劃。

環球時報:本屆菲政府正試圖制定《海洋區域法》,還試圖把更多的漁民推向爭議海域,這被認爲是不利於中菲雙方對話與和平的。您是否同意這一點?

杜特爾特:自從現政府上臺,對話就不太可能了,也許有一個補救辦法是我可以和中國官方對話。我會告訴大家,這是中國想要的協議,這很好,我建議大家遵循它。在我任職期間,漁民在南海捕魚時,沒有人打擾他們。

如果想要實現一箇中期的改變或者一個徹底的改變,我們將會經歷一段艱難的時期。菲中之間可以嘗試溝通,不一定是和我,也可以是和其他人,但我現在是唯一一個敢露面的人,因爲我不怕。

環球時報:剛纔您提到,2016年10月您來到中國後,中方就對南海爭議的關切做了一些妥善安排。您還記得當時是如何達成共識的嗎?

杜特爾特:當時中方允許菲律賓漁民去捕魚。我們並不爲此而爭吵,我們就讓它維持現狀,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安排。每個人都很高興。中國漁民也可以按照需要去那裡捕魚。如果漁獲已經足夠,他們就可以回家了。

環球時報:本屆菲律賓政府在軍事上加強了與美國的聯繫,向美國開放了新的軍事基地,在經濟上也有轉向美國的一些聲音。您如何看待菲美關係的“深化”?

杜特爾特:現在的菲律賓很難擺脫美國的控制去保持中立,我們能做的是不斷教育菲律賓人民。雖然我退休了,也很疲憊,但還能站起來召開新聞發佈會並表達我的觀點以及情感。

菲美“肩並肩”聯合軍演 資料圖

這其實很簡單,我們與美國有雙邊關係,但是如果你的外交政策是扭曲的,或者說你跟隨美國去偏袒或者敵對一個國家,那麼這就是錯誤的,這就是問題所在。這屆菲律賓政府把南海問題和臺灣問題等作爲對華外交政策的基礎。南海原本很平靜,但是美國人來了之後,讓這裡充滿了爭吵。

關於臺灣問題,我說過那是中國的一個省,我們如果參與其中,那就是在干涉中國的內政。中國曾經有一場革命(人民解放戰爭——編者注)在毛澤東主席領導的中國共產黨和國民黨之間,國民黨撤退到臺灣島上,但那也是中國的一部分。臺灣一些人想要“獨立”,美國明知這是非法的也在支持他們,這就是問題所在。

因此,在包括南海問題、臺灣問題以及(美軍)基地問題上,(菲律賓)如果允許自身依附於另一國,那麼將把自己置於戰爭衝突風險之中。

關於南海問題,在原則問題上,我們正在發生爭執,因爲美國在這裡告訴大家“你們只管打,不要害怕,我們在這裡”。這是充滿對抗和敵意的。

和中國將永遠是朋友,要找到說服菲律賓政治家的方法

環球時報:您認爲中國和菲律賓如何能夠就南海問題回到談判對話的軌道上來?

杜特爾特:我們只能等了,因爲是美國告訴菲政府應該對中方說什麼,所以(不改變這種狀況)這永遠是一個死循環。最後,我想說的是,我們不是敵人。記住這一點:我們和中國沒有任何爭吵。(現在爭吵是因爲)我們的政府承認並允許美軍的存在,但我們(和中國)將永遠是朋友。我們要找到說服菲律賓政治家的方法,告訴他們現任政府(的做法)是在拖我們的後腿,這種情況會損害菲律賓和中國的關係。

環球時報:圍繞着您的執政風格,人們賦予了您各種“標籤”,比如在您的政敵中,有種聲音認爲您在南海問題上是一個“軟弱”的人。不過,您因爲在禁毒、反恐問題上的強硬手段,以及在外交上不屈服於美國的壓力,堅持獨立自主的外交風格,而被許多中國民衆認爲是一個“硬漢總統”。您怎麼迴應和看待這些標籤?

杜特爾特:首先,讓我解釋一下我的外交政策問題以及國內治理問題,這是一個原則問題。我的原則是從正確的角度看問題,是否對我的國家有好處、是否保持中立、不參與侵略性活動等。第二個是在治理政策上,我確實採取了強硬路線,尤其是在毒品、犯罪治理方面,但我試着對所有人都儘量友好。這不是和中國假裝友誼,我喜歡中國多過美國,因爲我不喜歡美國人現在說話、做事的習慣以及處理事情的習慣。

我很遺憾,共建“一帶一路”倡議在菲律賓的項目被放緩了,可能是(因爲)經濟的原因。我希望中國不斷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