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紅“窮測”西安勞斯萊斯：“鬍子哥”一句話暖遍全網

4月3日下午6點，人間仔仔在抖音上發佈了一則2分鐘“勇闖勞斯萊斯”的視頻。

就是這短短的2分鐘，在後續的一週之內迅速引爆全網，4月8日登上微博熱搜榜榜首，在榜時長14.1小時，引來2億人圍觀。

人們親切地稱呼視頻中的勞斯萊斯汽車（西安）銷售李章超爲“鬍子哥”，並將下面這段對話像蒲公英一樣種遍全網——

人間仔仔（侷促地）：我想我今生今世也沒有這個機會開上這臺車……

“鬍子哥”李章超（輕輕打斷）：不要這樣認爲，沒人知道未來會怎麼樣。

金融棒棒糖查詢發現，目前，人間仔仔粉絲量（抖音）6.1萬，近一週淨增粉絲2.8萬；“鬍子哥”李章超5.3萬，近一週淨增3.6萬。

01

我95%的客戶都是白手起家

4月11日下午兩點半，兩位主人公再一次見面了。聊了差不多半小時，聊出了兩點新變化：第一，交換了聯繫方式，第二，李章超從人間仔仔的衣服兜裡抽走了一個紅色的塑料袋。

李章超在勞斯萊斯汽車（西安）工作了6年，糾結能不能上車坐一坐、試一試的人確實見過，還不少，但是第一次見一個人在進駕駛艙之前先在座位上鋪個塑料袋的。

他是西安人，今年41歲，從25歲開始幹汽車銷售，做過奔馳，呆過賓利，後來逐漸在勞斯萊斯汽車（西安）穩定下來。這個年紀，經過太多人情冷暖，把什麼都看得很淡，也看得很重。第一次見面的視頻中他連說不用不用，阻止了人間仔仔鋪塑料袋，想讓他好好體驗，心裡想着拿它（塑料袋）幹嘛；第二次見面就把這個“沒收”了，他跟人間仔仔說，你記住一點，自己先愛自己。

勞斯萊斯汽車（西安）2012年開業，選址在慈恩西路。這個時節，正是落英繽紛的時候，店外一地粉色。坐在靠窗的位置，筆者觀察着這位銷售顧問，不怎麼笑，但很溫和，依舊是紫色套裝，西裝和氣色都很筆挺，一點兒也不像連着熬了幾個大夜的人。

▲圖：李章超

看起來也不過是非常平常、正常的一天罷了：踩着落花來上班，照常9點開門迎客，掐着時間去機場對接客戶，然後再趕回店裡，將已經熟記於心的幾款車型講得頗有趣味，八缸和十二缸像不像古代的八擡大轎和十二臺大轎？閃靈就是給咱陝西造的車，老陝越開越靈性！六點沒能下班，預約的客戶來了，一身套裝再次筆挺起來。

成年人慣於不露聲色。一開始每一條私信他都回復，從4月8日開始李章超回不動了，沒有細數到底有多少條，只覺得時間彷彿停滯了，後臺頁面上永遠顯示着99+。

於是他發了視頻，誠懇地感謝大家，彷彿回不完消息是一件特別抱歉的事情。之後他開始只點贊，他告訴筆者，即使沒怎麼太吃飯，現在點贊也有點點不動了。

無論線上線下，這都是一個有別於以往的特殊客羣。看他是正經事，看車反而是順便的。他感恩，也略有惶恐，認爲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合格的銷售人員應該做的事情，“我只是光環下的小人物而已”。

▲圖：李章超和勞斯萊斯閃靈

很多人在評論裡提起他的好，有的是在賓利見過他，有的說2015年曾騎自行車來看車，也是李章超來接待。

在人間仔仔的視頻裡，和庫裡南合影給媽媽報備的視頻拍了、純電動閃靈試駕了、星空頂看了、撐傘待遇體驗了，直到一整套流程都走完了，網友也替人間仔仔尷尬完了，都沒有出現設想之中或者說刻板印象之中的不屑與不耐煩。

怎麼判斷一個人有沒有購買力，這個技能他有，但是他說“我已經不用了”。並且，他在勞斯萊斯汽車（西安）工作這麼多年，從來沒聽說過需要驗資。“我真的很期待有一個年輕人，10年前，他立志買下一輛勞斯萊斯，10年後他真的做到了。我不僅是希望，而且認爲這件事它一定會發生。”

在客戶與客戶的間隙，筆者和李章超短暫地聊了一會兒，聊到“白手起家”這個話題，他的雙手在空氣中攤開，做出了一個無比肯定的停頓。他無比相信這件事情：“我的客戶95%以上都是白手起家。”

白到什麼程度？他指了指自己和我，比我們白的，大有人在。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或者五十年後，他們終於走進了這扇門，買下一臺勞斯萊斯獎賞自己。

值得一提的是，他們之中大部分都是幹實業的。

當他們走進來的時候，和所有走進這扇門的人一樣，先是人，再是顧客，如果幸運，再是客戶。

02

人生海海；人間仔仔

人間仔仔的塑料袋不是第一次出鏡。它不僅有紅色的塑料袋，還有黑色的。3月22日勇闖紅底鞋的時候，他第一次掏出了紅色塑料袋，不敢直接穿，導購立馬拿來了準備好的乾淨試鞋襪；勇闖普拉提館的時候，是黑色的塑料袋，後面在杜卡迪，又是紅色的，不過都沒有派上用場。

目前來說，這是一個謎一樣的人物。呈現給大衆的只有這幾樣：商洛人，32歲，延安大學畢業。之所以叫人間仔仔，大概是因爲簡介裡的“人間值得，社牛仔仔”。

2023年12月16日，他發佈了第一條抖音，探店擀麪皮店，只有125個人點贊、21次轉發。一直到今天，人間仔仔共發佈了81條視頻，大部分時間一天一更，少部分一天兩更。在這81條視頻中，49條流量都在兩位數，上千（點贊）的25條，過萬的6條。

▲圖：2023/12-2024/4人間仔仔點贊量變化

按視頻主題來看，6條中勇闖系列佔了4條，2月份發佈的勇闖SKP流量最好，21萬人點贊，3.5萬條評論，56.9萬次轉發；這次霸榜熱搜的勞斯萊斯次之，19.9萬人點贊，1.5萬條評論，13.8萬次轉發。

這兩個視頻，成就了人間仔仔4句話簡介中的兩句，“全網給奢侈品店畫餅第一人”“勇闖勞斯萊斯第一名”。

人間仔仔勇闖了4次SKP,他給櫃員們“畫餅”：“我身上背的這個包，在網上買的一百多”但是，“以後我有錢了我也會買愛了喂”。全程都很放鬆，給保安鞠了一個躬，也讓保安給他鞠了一個。

勇闖勞斯萊斯汽車（西安）是他在鏡頭面前最緊張的一次。進門之前，他嚥了咽口水，略顯窘迫地喊了一句“豁出去了！”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試完車，他攤開手，開始說詞“我想我今生今世也沒有這個機會開上這臺車……”，出乎意料的是，“鬍子哥”李章超輕輕打斷了他：“不要這樣認爲，沒人知道未來會怎麼樣”。

在勞斯萊斯之前，人間仔仔也試過車。3月12日勇闖保時捷、3月14日勇闖仰望，在仰望的那次，喝了兩杯香檳，其中一杯是一邊聽《自新大陸》一邊癱在車內喝完的，下車又要了一杯。

▲圖：人間仔仔迴應熱搜

總體來說，人間仔仔的視頻分這麼幾類：

地鐵/街頭社牛系列：在人擠人的地鐵上，將鏡頭舉到最高，環繞一圈，喊“媽媽，等我發工資了，我也要買件羽絨服穿上”，有一次喊過年恭喜發財，大家還給了掌聲。

在家發瘋系列：鏡頭架遠，坐着吃一口東西，報菜名，然後跳起來間歇性“發瘋”，跳上柴火垛抱着掃帚當吉他，爸爸在一邊樂呵，再摔一個碗，媽媽跳起來，“我真的鱉你” ，給了媽媽紅包後，媽媽又心滿意足地念着碎碎平安坐下了。

四不兩直系列：比如在超市買年貨那一期，售貨員問他，你是抽檢的嗎，他回，我記錄美好生活呢！

勇闖天涯系列：從今年3月開始的新系列。主要是奢侈品、豪車、豪宅探訪。

很少有人，確切的說，在視頻中，我沒有看到有人拒絕過人間仔仔，哪怕是很無厘頭的請求。開路虎的大哥願意讓他坐上自己的車，給他拍視頻，他說怕下高的樓梯，警察就扶他下樓梯，路邊大哥的抽菸機好玩，那拿來看看，在最新的視頻勇闖玫瑰園中，中介大哥提醒說需要驗資，但是也在不影響、打擾客戶的情況下領他進去了。

在視頻中，他社牛、好奇、搞怪，放聲大笑、情緒高漲、生機勃勃。4月9日，爲了迴應熱搜他也拍了一期，罕見地沒有搞任何花活，背後掛着世界地圖，身上穿着迷彩衣和牛仔褲，平靜地說，我就是個窮小子，想見識見識，也帶大家見識見識。

筆者不想做更多猜測，也無意煽情，只是發現“送你一朵小紅花”這首BGM在人間仔仔的視頻中出現頻率很高。他彷彿也確實收到了很多小紅花。不由令人想到《人生海海》裡面的一句話：“生活不是你活過的樣子，而是你記住的樣子”。

03

“哪裡不能戴了？”

塑料袋有點像人間仔仔的一個符號、或者一個象徵。筆者很好奇它後續還會不會在他的視頻中出現，也好奇視頻之外的空白和模糊，嘗試聯繫他，他先回答了沉默：凌晨2點左右，抖音後臺的私信顯示已讀；後回答了疲憊，他告訴“鬍子哥”，讓他靜靜。

確實有MCN機構在接觸人間仔仔，想做一些高端美食、頂級旅遊的商單。在一位業內人士看來，人間仔仔目前屬於KOC，還有很大的成長空間，內容還待打磨，至少目前來說，想籤他的人不會太多。

▲圖：人間仔仔賬號運營情況

至於李章超，雖然已經做過很多次銷冠，但依然很期待這一次。他開玩笑說：“很快就會是啦”。

這件事情的熱度還在攀升。

最近，有很多年輕人趕來勞斯萊斯汽車（西安），跟李章超合個影，聊聊天。前幾天有個25歲孩子說的話挺讓他感動，說自己本來都想要擺爛了，“但是聽我說的話，覺得還是別擺爛”。還有一次，店裡已經準備關燈了，有3個年輕人在門口徘徊了三五分鐘。李章超就問他們是不是想進來看看。他們是從外地來西安旅遊的，第二天就要走了，但擔心李章超要下班，不好意思進來。

他們當然進來了。這扇門，或許總有一天，他們還會再推開一次，帶着幾分恍惚與坦然。來時或許又是春天，一個書中總愛寫到的喜出望外的傍晚。

從不要小瞧任何一個客戶、客戶永遠比你聰明得多、真誠永遠是必殺技，是李章超這麼多年豪車銷售的經驗之談。

▲圖：魅影-北極光限量版

有什麼東西也確實在悄悄變化。

大概是從去年開始，筆者陸續刷到過好多這樣的視頻：博主故意打扮得邋里邋遢，或者穿着普通睡衣去逛愛馬仕等奢侈品名包店，店員的反饋也很正常。在某視頻評測中，博主邋遢了一次，精緻了一次，甚至邋遢的時候比精緻的時候受到的待遇還好。

筆者也有親身經歷，作爲一個渾身上下單品不會超過300元的年輕人，在SKP的珠寶店體驗得很開心，她們會詳細地介紹產地、質地，跟你嘮哪個明星帶過，還會邀請試戴，“哪裡不能戴了？”

是國民素質普遍提高了、整體自信了，還是消費降級具象化，還是職業培訓更深入了呢？筆者覺得可能都有。不以貌取人，本來就是生而爲人的基本素養。

還有一次很意外的是，筆者無意間去某汽車專賣店逛了一圈留下聯繫方式後，汽車銷售在後面幾個月接連打了幾個電話來問，要不要體驗一下新車（百萬級）試駕？

我從未想過事情是這樣的走向，也不想單純只用銷售壓力來解釋。

最近，蔡崇信的這段話刷屏了：我們承認，過去我們可能沒有那麼關注用戶體驗。當我們審視內部並反思過去幾年的情況時，我們忘記了我們真正的客戶是誰。

▲圖：蔡崇信

每一個客戶都是真實的。他們會忠實地反饋需求、喜好，並傳導給市場，真實地影響企業的排位高低，優勝劣汰。小米su7爲什麼會爆火？很大程度上是因爲它尊重了客戶的需求，不止是手機支架。

筆者最近採訪的幾位年輕的硬科技創業者，無一例外也都在強調這件事情，我們的產品怎樣才能更貼近用戶？創始人包裝再多層、技術吹上天，都不如實際地去解決客戶的一個需求，哪怕很小很小。

我想，或許這就是他們穿越所有經濟週期最樸實的秘訣。

後記：

2023年，勞斯萊斯全球銷量6032臺，同比增長10%，在第二大市場中國，其銷量約1971臺，同比增長了近20%，達到了歷史最高水平。在豪車陣列（例如保時捷、賓利、蘭博基尼、法拉利）中，勞斯萊斯是唯一在中國市場有正增長的豪車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