詳解全國發展和改革工作會議：推動消費擴量提質增效，綜合整治“內卷式”競爭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周瀟梟 北京報道12月13日，全國發展和改革工作會議在京召開，會議梳理總結2024年以來工作進展和成績，研究部署2025年發展改革重點任務。國家發展改革委黨組書記、主任鄭柵潔作工作報告，委黨組成員出席會議。

會議指出，2025年發展改革系統要更加註重推動經濟持續向上向好，更加註重依靠改革創新培育壯大發展新動能，更加註重做強國內大循環，更加註重在發展中保障和改善民生，更加註重統籌高質量發展和高水平安全，不折不扣做好明年發展改革重點工作。

會議明確了2025年發展改革領域十大重點任務，包括加大宏觀政策逆週期調節、全方位擴大國內需求、推動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舉措落實落地、加快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等。

全方位擴大國內需求

會議指出，2025年要全方位擴大國內需求。加快推動“兩重”建設，擴大有效益的投資，統籌用好中央預算內投資、超長期特別國債、新增地方政府專項債等各類建設資金，推動儘快形成更多實物工作量，持續推動重大項目引入民間資本。加力做好“兩新”工作，實施提振消費專項行動，推動消費擴量提質增效。

2024年我國發行1萬億元超長期特別國債，其中7000億元用於支持“兩重”建設，3000億元用於“兩新”工作。

“兩重”建設資金，今年重點用於支持長江沿線鐵路、幹線公路、機場建設，西部陸海新通道建設，東北黑土地高標準農田建設，“三北”工程建設，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公共服務體系建設，高等教育提質升級等領域建設。其中，全國79個人口流入重點城市的普通高中、醫院病房改造等項目，今年累計安排超長期特別國債資金2921億元加以支持。

“兩新”工作資金，今年有1500億元用於設備更新改造，聚焦工業、農業、建築、教育、交通、文旅、醫療等7個重點領域，帶動設備工器具購置投資實現兩位數的高增長；另外1500億元用於消費品以舊換新，重點支持汽車、家電、家居等品類，政策效應在逐漸釋放，帶動9、10月份相關消費實現較快增長。

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秘書長張永軍表示，近期我國有效總需求不足的問題持續存在，需要通過加大宏觀政策力度來克服。考慮到2025年我國面臨外部環境不確定性較大，出口壓力可能加大，因此總需求擴張將更加依靠擴大國內需求。擴內需要找到新的增長點，目前中國擴大消費主要是針對家電、汽車等耐用消費品，明年可能會面向更多消費品，而且可將擴大服務性消費作爲一個重要途徑和抓手。另外，可以通過擴大對外開放來擴大有效需求，比如，今年中國對更多國家採取免籤政策，吸引更多外國遊客來華消費，也是擴大內需的一個途徑。

會議指出，深入推進以人爲本的新型城鎮化建設。統籌新型工業化、新型城鎮化和鄉村全面振興，推進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促進大中小城市協調發展，提高城市安全韌性水平。

推進新型城鎮化建設，是2025年超長期特別國債等資金的重點支持領域，也是2025年擴大有效投資的重要抓手。

10月8日，國家發展改革委副主任劉蘇社在國新辦發佈會上表示，我國城市發展已經進入了增量建設和存量更新並重的階段，今後幾年城市更新仍是政府投資的支持重點，2025年也將繼續加大力度。今年提前下達部分明年項目清單和投資計劃中，城市更新就佔有一定比例，主要安排城市燃氣、供排水、供熱等管網建設，推動解決燃氣管網老化、城市內澇、供水管網漏損等突出問題；同時，要繼續統籌中央預算內投資，加大對城鎮老舊小區改造、城中村改造、危舊住房改造等城市更新項目的支持力度。

推動全面深化改革舉措落地

會議指出，2025年要推動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舉措落實落地。緊盯重要領域、關鍵環節進行重點改革攻堅。突出抓好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修訂出臺新版市場準入負面清單。加力推動民營經濟發展，推進《民營經濟促進法》儘快出臺。

擁有超大規模且極具增長潛力的市場，是我國發展的巨大優勢和應對變局的堅實依託。構建全國統一大市場，要科學界定政府和市場的邊界，防止不當行政干預，充分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要完善全國統一大市場基礎制度，規範無序競爭，避免搞封閉小市場、自我小循環；要規範地方招商引資法規制度，明確優惠政策實施邊界，防止“內卷式”惡性競爭等。

中國宏觀經濟研究院研究員張燕生表示，全國統一大市場的建設是一個市場化、法治化、國際化的過程。要打破地方保護和行政性壟斷，需要建立起一套市場化、法治化、國際化的管理規範。同時，要加強市場監管和執法力度，確保各經營主體在公平、公正的環境中進行競爭。

會議指出，要加快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推動重點產業提質升級。大力支持製造業高質量發展，綜合整治“內卷式”競爭。加快新興產業發展和未來產業培育，抓好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

招商證券研發中心團隊研報指出，“內卷式”競爭指資源在內部過度耗用、同質化競爭嚴重，導致效率下降和無序競爭加劇。這種現象在地方政府之間和企業之間均有體現。在企業方面，新興行業中以“光伏”行業爲代表。近期，除了行業協會倡議等自律措施外，下調光伏出口退稅率、行業規範進一步控制新增產能等政策正在逐步規範企業“內卷式”競爭行爲。

上海交通大學中國發展研究院執行院長陸銘表示，“內卷式”惡性競爭，最典型的是競相壓價擴張產能。一些地方政府爲擴張GDP，以惡性競爭方式招商引資，比如違規減稅、財政獎補、壓低土地價格等，變相支持了行業擴張和競相壓價。要整治“內卷式”競爭，需要從源頭上遏制地方政府對於生產要素市場的補貼和扭曲，需要推動《公平競爭審查條例》等法規政策的執行到位。

中信證券首席經濟學家明明表示，預計未來政府投資將更加聚焦關鍵領域和薄弱環節，在現代化產業體系、關鍵核心技術攻關、新型基礎設施、節能減排降碳等領域發力，減少低效、重複建設，把錢用到刀刃上。部分產能過剩行業的企業投資有望得到規範，鼓勵企業根據市場需求和自身優勢，合理規劃產能擴張，避免盲目跟風。預計明年一些標誌性改革措施將加快落地，例如推進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創造更加公平、更有活力的市場環境；更大力度地吸引和利用外資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