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的《人生大事》

(圖/shutterstock)

《人生大事》6月在大陸暑假電影檔期拿下17億人民幣、約77億臺幣的好成績,成爲票房冠軍。而這部主要講四川話、武漢方言的電影,居然在臺灣也引起共鳴,一舉攻上臺灣Netflix電影排行榜第1,堪稱奇觀。到底爲何如此?我的粗淺觀察是因爲小孩,電影裡面最難拍的就小孩跟小狗,但最有魅力的,也就是小孩跟小狗。

《人生大事》中,殯葬業者三妹(朱一龍飾)爲老婦人辦理喪禮,老奶奶的小外孫女(楊恩又飾)誤會他是壞人,把外婆裝進箱子裡偷走,一路追蹤到葬儀社,死纏着要三妹還她外婆;偏偏小女孩沒爸沒媽,舅舅懼內,丟了幾百塊錢請三妹代爲照顧小孩幾天,浪子性格的三妹只好勉爲其難帶着小女孩去收屍、開發生意,發現帶着小孩真是妙招,單親爸爸形象比他原本的壞痞子模樣更能激發家屬的同情心,進而招攬生意。他在女孩協助下接到案子,但也惹來一堆麻煩,在危難中培養出親如家人的感情。

成年人與無血緣小孩是票房良藥,而且公式要讓成年人同情小孩、伸出援手,最後小孩反過來幫助成年人。好比朱延平導演的《天生一對》讓許不了與超級可愛的小彬彬搭擋,當年票房超好。而日本是枝裕和執導的《小偷家族》裡,是孩子們的存在,反過來鞏固了這個家族。

好萊塢電影《靈異第六感》裡的布魯斯威利與海利喬奧斯蒙都極端理性內斂,心理醫師以爲自己幫助小男生,殊不知小男生反過來幫助他看到自己不願意面對的人生。這套公式裡的小孩用純真眼神讓成人世界的種種心碎心痛加倍疼痛,也療愈了成年世界裡糾纏難解的心結。

在《人生大事》裡,小女孩個小,卻有龐大能量,她拿着紅纓槍、在麻將桌上殺盡殺出,面對壞人毫不畏懼。對照三妹這個大男人,反而比她弱,被她壓在五指山下動彈不得。在處理死亡的世界裡,小女孩選擇用彩色筆彩繪骨灰罐、把孝子摔瓦的習俗化爲幼兒園表演,她用好奇心點亮三妹的世界。

片中葬儀社的安排讓這齣戲格外鮮活討喜。原來導演劉江江的爺爺、伯伯都是木匠,家裡準備着一堆棺材,所以他的第一部電影取材葬儀社,纔有「火葬場就是我的童年」這樣的對白。

我喜歡其中對白「人生就像一本書,哪一個都要翻到最後一頁,只是有的是句號,有的是省略號!」有《阿甘正傳》「人生是一盒巧克力」的異曲同工之妙,更認同這句「人生,除死無大事」,誰都想平平安安過一生,所以拜託政客別再拿和平開玩笑了。(作者爲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