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玩“換X”,沒錢玩“下海”…雅加達發展得真野
有錢人玩配偶交換,窮人賣身下海,信仰和性愛的衝突在印度尼西亞首都雅加達上演。
“百萬人口城市”、“南亞最大經濟體”這些響噹噹的稱號指的都是印尼首都雅加達,因爲此地的地理位置優越,歷史上還曾被荷蘭、英國以及日本等殖民主義國家進行過統治,現在則是世界上最大的伊斯蘭世界城市,但下面這個稱號卻在近年來逐漸爲人所知:“性愛與荒淫之城”。
"Morality is almost always linked to sexual behaviour, not corruption."
— Rosa L. Folia (@folia_deux) January 14, 2017
去到雅加達的,不管男女,經常問到的一個問題都是:雅加達的夜生活,去哪裡最好玩?
之所以會問這問題,其實都是因爲一般人去了印尼,幾乎都會歷經三個階段:首先是還沒來之前,常因爲本國有些地區外籍勞工都是印尼籍的因素,認爲印尼大概是個難討生活,然後也很落後的地方。
接着第二階段是真正來了之後,看到雅加達市區高樓大廈鱗次櫛比,熙熙攘攘的人羣,好不熱鬧,然後百貨是一個比一個還大,甚至有的就像一個足球場的大小,且市中心男男女女着裝入時,甚至打扮起來不比本國差,消費力也極爲驚人,才驚覺真的小看了這個有一千萬人口的超級都市。
但是到了第三階段,在待了一段時間後,又會開始覺得,雅加達市區真的有些無趣,好像除了百貨,就沒有什麼其他活動,而假日想爬山或去海灘等,又比想像中要遠,或因交通建設不發達常讓人遠行的衝動給澆一盆冷水。
那這樣的狀況,是否有解?是否真的在雅加達生活就只能那麼無聊?有的,那便是雅加達的夜生活,其實是超乎想像的五光十色,目眩神迷,讓人有機會脫離平常的伊斯蘭教氛圍。
今天,就以夜生活角度認識這座充滿新奇、不確定及蓬勃發展的城市。
“雅加達(Jakarta)根本是性愛之都。”著有《紅色之疑》(Amba:The Question of Red)一書的知名印度尼西亞作家拉克希米・帕木帖克(Laksmi Pamuntjak )驚訝地聽着朋友說道,她看着眼前這位稱得上“上流人士”的朋友,竟直言不諱的批評着自己的家鄉,“你看看我身後的這些人,這間酒吧絕對不會是他們夜晚的最後一站。”他說道。
“性愛之都”的謎團未解,第二天帕木帖克便急忙的出席她的皮拉提斯課,學生的年齡都是介於22到55歲之間的女性,彼此談不上是多熟悉的朋友。誰知道一堂課結束後,帕木帖克就能清楚知道誰的老公喜歡用哪個體位,誰那老態龍鍾的爸爸,竟在結婚45年後,開始跟老婆玩起那啥扮演,找回他的“性福”。
在印度尼西亞賣淫是非法的的犯罪行爲,很多正派的道德人士不能容忍,警察經常也會突擊檢查,對特殊女性工作者進行罰款。
其實出賣身體在印尼廣泛存在,吸引遊客是它存在的重要原因。世界兒童基金會估計,印尼的女性工作者有30%是未滿18歲的未成年人。雅加達存在很多夜總會、按摩中心和那啥院,雅加達曾經的一個熱鬧的紅色區,這裡距離鐵路只有幾米遠。
那些小衚衕的盡頭就是鐵道,鐵路兩旁擠滿了低矮的小房子,這些小房子是,小餐館,小賣部,酒吧,當然最多的還是夜店。這是雅加達最大的紅燈區,它就在鐵道旁幾米遠,不時有轟鳴的火車飛馳而過,但是並不影響大家的心情。很多年輕的姑娘站在這裡與陌生的路人搭訕。
這些特殊店的後面就是一間間簡陋的小房間,女孩們就在這裡進行她們的工作。當火車不經過的時候,人們將桌子搬到鐵路中間。在這裡乘涼喝酒。每當夜幕降臨,這裡就變得熱鬧非凡。
這裡每晚的客流都有5-6000人,有時候火車停下幾十分鐘,車上的人們都會下來消費。那時警察天天在這裡巡邏,但是對這些違法的行爲並不進行處罰,這早已成爲約定成俗的紅色區。
昏黃的燈光下,隱隱綽綽的人好像幽靈一般。這些生活在底層的女性,就是在火車的震動聲討生活。
更加驚爲天人的是,帕木帖剋意外得知中年夫妻的新遊戲:“交換啥啥”。
走廊上,一頭白髮,將近50歲的婦女,擁有着人羣中最令人稱羨的體態,剛打過肉毒桿菌的嘴,正在跟帕木帖克抱怨着她的中年老公:“你知道嗎?他叫我做的那件事,實在是太羞辱人了。”“什麼事?”帕木帖克問她,“別裝了,就是交換啥啥那件事啊!”她一臉不可置信地說道。
只要在網絡上搜索“雅加達交換配偶”,就能輕易地找到各式各樣的俱樂部,除了成爲會員外,帕木帖克的皮拉提斯克同學還推薦:“如果要安全一點,最好加入‘官方’的俱樂部。”
另一種方式則是通過口耳相傳,像他們這種喜愛交換啥啥的夫妻,可以大方地詢問另一對夫妻,彼此交換照片確定有興趣後,藉由喝咖啡或一頓晚餐“好好認識彼此”,接下來就可以直接進入互換過程。
這樣的特殊活動,讓他們得到了“匆促的快感”,從煩躁的平凡生活中解放,直接面對自己野生的慾望,這是一部分雅加達人逃離現實的方法。
大部分雅加達的已婚者同時是逃避者,卻也是保守的實用主義者,他們不一定會到場支持反LGBT的遊行,也不一定對華裔基督徒市長鍾萬學(Basuki Tjahaja Purnama)遭控“褻瀆啥啥經”的事件有興趣,他們被戀啥僻嚇到的同時,卻也不支持總統佐科·維多多(Joko Widodo)制定的“化學閹割”法令,種種在穩定和改變間的矛盾,就和雅加達長年下來的交通亂象一樣無解。
爲了杜絕孩童性犯罪及根除戀童癖,2016年5月印尼總統佐科要求把化學閹割列爲刑罰。別忘了,高達90%的雅加達人都是溫和派的穆斯林,但“交換啥啥”這樣的小確幸和宗教信仰並無衝突。
“我從不會愛上別人的配偶,如果你不懂得分開性和感覺,你就不適合。”那位50歲婦女說道,只要他們的婚姻還是體制內完好如初,這樣的身體慾望是被默許的,“我就是喜歡性愛,如果有更多人像我一樣就好了。”語畢,她和老公搭上飛機,即將到新加坡找新的交換對象。
比起那些有權有勢、在自己同溫層間玩交換遊戲的中年夫婦,雅加達急欲擺脫的還有“交易的溫牀”這個稱號。根據印尼國家艾滋病委員會(National AIDS Commission)統計,2014年雅加達的性工作者高達13066人,大部分在人口密度高的中雅加達,儘管性交易在印尼屬違法,卻有不少知名的紅燈區遍佈在城市裡,2016年2月印尼政府誓言要在2019年前打擊所有出賣身體集團。
最大的紅色區之一卡里佐託(Kalijodo),也因此在2014年2月被拆除,但根據印尼媒體統計,當地人口約3052人的村落,在紅色區一被拆除後直接影響到近一半居民的生計,其中包含450名女性工作者,其餘則是從事警衛或小販等。
雅加達最大的紅燈區名爲“姻緣河”(Kalijodo),該區有數千名女性工作者。“姻緣河”不僅是紅色區,也是雅加達夜生活的主要地段,賭場和酒吧一應俱全。
姻緣河最初是由於華人與當地“僑生婆”打情罵俏、物色對象而成名,半世紀前成爲紅色區。這裡的出賣身體活動從1960年開始一直持續,成爲最大的印尼最大的紅色區。雅加達政府官員認爲,這裡給印尼帶來了太壞的社會影響。
在2016年以前,印尼已經關停了70個紅色區,從2016年起再關停100個紅色區,計劃是2019年前關停印尼境內所有的紅色區。
印尼首都雅加達雨季發生的水災逐年得到控制,民衆將此歸功於省長鍾萬學上任以來採取多項治水患措施生效。這位印尼獨立後第一位華裔省長所獲得的掌聲不是治水議題,還包括成功取締有一甲子歷史的姻緣河(Kalijodo)紅色區。過程十分順利平和,並未出現當初人們所預料的暴力抗拒和衝突事件。
被當地媒體習慣稱爲“阿學”的客家人鍾萬學,於2016年2月29日動員5000名軍警和其他保安人員,使用20多臺挖土機等重型機械操作,僅用10小時,把佔用15000平米國家土地、不願自動拆除的數百棟違章建築物夷爲平地。雅加達當地政府打算在關閉的最大紅色區原址上建立公園。
據雅加達首都特別區省政府資料顯示,長期被非法佔用並發展成爲風化所在地的姻緣河非法紅色區,大小違章建築物計550棟,其中有60間酒吧和咖啡廳等特種營業,以及多家賭館。固定住戶1400多家,合法固定居民約4000人。這個與雅加達華人區爲鄰的紅色區裡,固定和流動女性工作者超過500人,另至少有1000多名流氓和泊車員等平日在此討生活。人權組織估計,生活受到影響者包括其家屬不下萬人。
當局限期拆除命令發出後,相關住戶包括一批神女數百人,在律師納蘇迪安帶領下,前往省議會和全國人權委員會抗議和請願,他們之中有的出示土地證或繳付地稅等證據。抗議無效後,部分居民委託律師入稟法院,要求政府賠償,但建築物已被拆除,只剩下清真寺和基督教堂各一所。
“我同意關閉紅燈區,但不能沒有任何應變計劃,至少要優先幫性工作者找到新工作。”印尼國家監察公署(Ombudsman of the Republic of Indonesia)的莫利亞拉(Adrianus Meliala)博士說道,“儘管社會事務部(Ministry of Social Affairs)給過承諾,但我認爲他們被淹沒在社會輿論中,所以匆促掃蕩,沒有真正提出替代方案。”
位於印尼第二大城泗水的紅色區“多莉”(Dolly)在政府強迫關閉後成了鬼城,“我們原本一天可以賺38塊美金,現在只有6塊,能撐下去就是奇蹟了。”紅色區內的小販說道。
爲了幫助女性工作者回到正軌,印尼專門爲她們舉辦爲期半年的培訓班,讓她們學習美容和烹飪等生存技能。此外,還給她們提供免費的心理諮詢。儘管如此,還是有60%的女性在找不到工作的情況下繼續回到“原點”。
這些在印尼人口中被稱爲“夜蝴蝶”(Kupukupu Malam)的女性工作者,唯一的目標就是爲了賺錢。他們從鄉下來到大都市,就是爲了想擺脫貧困、可悲的生活,怎麼可能你一把紅色區拆了,他們就突然想通了,要回鄉種田呢?於是夜蝴蝶繼續飛到其他的紅色區謀生,躲在城市陰暗的角落中,等着哪天被政府的網子徹底撲滅。
*轉載自:跟着地圖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