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這一跪,纔是對刀郞最大的辜負

文丨將爺

今天太忙了,只能簡單回下朋友提問,就是怎麼看待前幾天歌手雲朵在崑山演唱會那當衆一跪。

我前兩天那篇《》,傳播有些大,留言特別多,有太多溢美之辭。其實挺慚愧的,我寫的都是急就章,很多事沒說透。

這文章是在雲朵演唱會前寫的,我都沒想到,演唱會上,雲朵表演得竟然會那麼“出色”“出格”,先是深情表白:“我雲朵永遠是刀郎的徒弟,師父師孃是我的再生父母,我的藝名“雲朵”,也是師父起的”。

最後,雲朵還朝地上一趴,“噗通”就下跪了。

如果是我的老鐵,就知道我平生最反感的行爲,就是下跪。大清都結束百年了,中國人長鞭子都剪了。下跪,因爲打着歷史深重的奴性色彩,我怎麼看,都覺得缺乏觀感,總覺得疑似人格低下。

恰好後臺又有很多朋友讓我評評雲朵這次下跪到底意味着什麼,她到底是跪謝師恩,還是跪拜前程。對此,我就說點我自己感想。

之所以要說這事,是因爲我覺得這表面是個娛樂話題,其實是一個深刻的文化命題,更是一個關係個人實現的社會話題。

刀郞這個人,是大仁大善大智大氣之人。10月17日,刀郞那邊用一紙聲明,坐實雲朵和刀郞十年前就徹底分了。

這個事的意味不言自明,要知道,聲明的公司法人就是刀郞家人。說白了,刀家這是一次師門和家門的雙重切割和放逐。

衆所周知,過去這十年,雲朵其實就是在靠着“刀郞”徒弟這個身份標籤,在唱着刀郞給她寫的《愛是你我》《我是樓蘭》《西海情歌》等經典代表作,名利雙收,賺到盆滿鉢滿,成了知名歌手。

我之前也說得很清楚,不論這對師徒到底是因何具體原因分開的,我們至少可以先繞開是非對錯問題,從中看出一個最基本的事實,那就是雙方價值觀是完全不同的。

刀郞是個藝術修行者,雲朵是及時變現者。因爲刀郞在潛心創作,雲朵在追求商業化。

我致敬刀郞,是因爲太感佩於這種以追求藝術境界來提升自我人格的人。這樣的人,在這年頭,是極致的稀缺品,是奇人,是賢人。

說白了,如果刀郞不是蟄伏這十幾年,在這個流俗年代,憑他當年的創作成果,縱然有什麼“四大惡人”圍剿堵截,恐怕他也能領先那又鳥和馬戶十萬八千里的。

這一點,大家可以通過雲朵的爆火,就明白了。畢竟,雲朵一直都在靠唱刀郞賞賜給她的那幾首作品在跑江湖。

而刀郞不是這樣的。他選擇到傳統文化深處,去汲取藝術創新的源頭活水,這就太可怕了,不,是太可貴了。

關鍵是,刀郞把這事弄成了。去年,他拿出的《山歌寥哉》,那就是傳統和現代、思想和藝術的深度融合,是近些年是中國音樂界獨樹一幟無可替代的作品。

《羅剎海市》一曲,從藝術介入社會角度,超過一千名時評家;《花妖》一曲,自《梁祝》以降,堪稱是又一古典悲情之典範;《未來的底片》一曲,則是一位音樂對於時代和人生的深刻哲思。

這樣的作品,沒有把冷板凳坐穿的藝術定力,是做不到的。在一個賺快錢的年代,像刀郞這種藝術人生選擇,是罕見的。

反觀雲朵這十年,她幹嘛去了。

是的,這是雲朵市場化商業化的十年,是以虹吸刀郞名聲和作品的方式營造自己名利蓄水池的十年。

在刀郞最難最難的2014,雲郞改投他人門前,表面看,好像還有師傅“扶上馬、送一程”的體面,但,馬一跑開,人就不回頭了。然後,直接要把師傅給的吃幹抹盡。

從精緻利己主義出發,雲朵背後是有高人的,她能夠長期吮吸着刀郞的藝術之血,製造着仍和刀郞師徒情深的幻象,巧妙地接住刀郞復出的超級流量。

說白了,雲朵這是太瞭解刀郞的品質和人格。

雖是刀郞,雖然手中無刀,萬物可做刀,但,仁者無仇呀!刀郞的修行,是不沾惹世間流俗,所以,他淡漠地面對雲朵十年。

但,如果有些行爲真的突破了商業道德,違背了師道倫理,就一定會出現反噬。10月17日一紙聲明昭告天下,其實應該視刀門的集體決策。

作爲旁觀者,作爲一個習慣於站在年輕人立場的寫手,我甚至願意拋開道德不談,來理性看待雲朵的選擇。

抱歉,我是真的意難平。我不能接受,十年之後,離開刀郞,雲朵其實還是謝春芳,這是最殘酷的。是的,除了刀郞即將收回的那四首歌,我竟然想不到雲朵十年有任何自己的原創標識性成果。

是的,雲朵是端盤子出身,有先天性文化不足,但是,她遇着貴人了,刀郞最珍貴的東西,不是才華,而是立志要練成絕世武功的品質和毅力。這纔是藝術追求的靈魂和價值。

是的,我也喜歡雲朵唱的《我是樓蘭》,但,這裡的本質內核力量,仍然還是刀郞的靈性、綿長與厚重。

一個最最殘酷的事實是,師傅把作品讓給你“白嫖”十年,哪怕算你背信棄義,欺師滅祖,如果你拿出屬於自己絕世的作品,我相信,刀郞也會爲之欣慰的,全社會也會爲這樣一個能夠繼承和創新的年輕人喝彩。很遺憾,雲朵後來與她那個合作者,讓我看到的是藝術人格的矮化,是作品不斷凸顯低級感。

作爲一個藝術欣賞者,我甚至懷疑,這纔是藝術潔癖如刀郞這樣的仁善者選擇公開“決裂”根本原因。因爲那份聲明的最後,是祝雲朵“創造自己的輝煌”。那是你自己的,不是咱刀門的。

釐清這樣的藝術本質,看清雲朵這種文化先天不足,面對這種商業和師道的雙重倫理淪陷,再來看待雲朵這一次在臺上下跪行爲,其意味也就不言自明瞭。

下跪,本質上有兩種價值指歸:一是奴性諂媚,乞討索要;二是感恩致敬,真心懺悔。

這十年,特別是去年刀郞復出之後實現文化價值復仇,以及今年數城巡演佈道藝術恩澤,雲朵到底做過什麼?說實話,我沒有看到她將感恩投注刀郞,只看到她吸納流量如同丁春秋。春秋如春芳。

正因如此,我難以將這樣的下跪與懺悔掛鉤,只能聯想到奴顏低格,投機取巧,跪拜前程。

時間是殘酷的。再有兩個多月,雲朵就失去再唱刀郞經典的資格了。

對一個文藝創作人來說,尊嚴永遠 都是自己給自己的,如果甘做金錢的奴隸,如果不敬畏文化人格,如果悖離了師道倫理,就根本不可能創作出真正優質的內容產品。

我說這番話,還真不是在批評雲朵,而是用來自勉。

總之,雲朵演唱會上那一跪,令我對她的藝術人格更爲失望。此跪之後,藝術天空中再無雲朵,人間到處謝春芳。

文化人格決定藝術高度。這一點,其實刀郞在面對又鳥和馬戶的時候,早就爲這個世界提供了範式。

作爲刀郞曾經最器重的弟子,這樣的人格辜負,纔是最大的辜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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