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田鵬:經營非遺是爲了更好傳承非遺

“傳承人有很多種不同形式的存在。有人在一門心思的研究技藝、傳承技藝,有人也許更多在做非遺項目的傳播和推廣。”

國家級非遺京繡傳承人樑淑平的兒子、“京繡第五代傳承人”田鵬,便是這樣一位非遺傳承者。

起源於唐、興盛於明清,雖不及四大名繡那樣人盡皆知,但身爲燕京八絕之一、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之一的京繡,如今也逐步走向了大衆視野。

或許有些國粹在傳統技藝基礎上,是很難且暫無需有一個較大幅度的創新的。

“古人的那些技藝,咱現在想要完全掌握,都已經足夠有難度了。”

一針一線、日復一日,田鵬在這個行當裡,一堅持便是十幾年。

對於鄉村振興,田鵬家的繡廠也出了很多力。繡娘都是周邊村子裡的一些待業婦女,現在的她們不僅擁有了一份體面的工作,還拿到了足夠養家的收入。

這些年的風風雨雨,田鵬都是和他的繡廠一起度過的。

01 田鵬和他的京繡廠

疫情結束後,市場逐漸恢復了以往的活力。田鵬說他的繡廠訂單目前已經排滿了,繡娘們最近都在爭分奪秒的趕工。

在繡娘們認真工作、通過她們的雙手讓各式各樣的作品變得栩栩如生之外,田鵬也沒有閒着,產品創新、客戶對接、整體統籌安排等,他得做好前後期的保障工作。

“繡制需要十來天,但是前期的設計加上後期的製作,其實完整的週期最快也得一個月。”

完成一件繡品,需要打板、打草圖、畫圖、扎眼等十來道工序,每一道都講求十分精細。

田鵬的繡廠接的訂單大都以服裝爲主,“如果客戶需要繡制的圖案比較簡單,其實十幾天我們就能創作出來一件作品。但是繡品製作是需要配合的,比如前期的設計和色彩搭配等,這樣下來,一件衣服纔算製作完成。”

一向認真的田鵬從不允許自家的作品在這些環節上出現任何紕漏,雖小而精。

“只有這些環節都做到完美了,生產出來的,才能稱得上真正意義上的作品。”

除卻這些小製作,還有一些需求量較少、但更精細化的高端作品,製作遠不止十天半個月,三個月到半年都是經常的事兒。

在疫情期間,田鵬繡廠承接的作品雖然沒以前多了,但卻件件都是精品。

保定高鐵站貴賓室裡的雙面繡屏風,便是出自田鵬繡廠。“這件作品雙面繡花,且面積較大,用了將近半年才完成,光圖就畫了一個月。”

時代更迭,傳統技藝與現代元素相結合,在田鵬手中,每一件繡品都散發着不同的生命與活力。

02 “要生存,就得向市場妥協”

萬事萬物都在演變,京繡傳承這條道路,也曾歷經短暫低潮。

上世紀八十年代的繡品,幾乎都是一些小件兒,主要用於外匯出口。大批量的需求,都來自於一些小的碟子墊、花瓶墊。

後期纔開始有部分睡衣製作,還有一些仿古衣服訂單慢慢多了起來。

到了九十年代,京繡作品逐漸融入到興盛發展的旅遊業中。比如八達嶺長城旅遊市場,就開始需要一些長城、熊貓的繡品,店家掛在牆上供遊客挑選。

“這幾年京繡又慢慢興起了,服裝訂單開始多了起來。它終於不再只是掛在牆上的裝飾品或是擺在桌子上的擺件了,它又可以穿在身上了。”

時代的更替,消費觀念和市場的轉變,京繡也經歷了一次次的變更。

“我們的作品,一定要適應當下的環境和需求。雖然技藝在傳承過程中沒有產生較大變化,但它的服務對象是有改變的,所以你必須去適應當下的環境。”

“比如明代的京繡,爲了適應清代社會的需要,能更好服務於當時的達官貴族和宮廷,就要相應做出改變。”

關於京繡這項手工藝的未來,田鵬也有着很多憧憬。

03 “立足當下、展望未來 ”

規劃建設京繡文化產業園,和《尋龍訣》劇組合作服裝道具,開網店、直播帶貨、製作短視頻等,這幾年,田鵬爲了讓京繡被更多人知道,嘗試了很多新興領域。

他在《中國匠人》採訪中,透露今年打算做一個劇本殺與京繡聯名的本子。

“如果順利的話,這個劇本今年就能推出,到時候就可以在年輕人中做更多普及推廣了。”

現實並不是一帆風順的。田鵬的各類想法在落地過程中,也遇到了不少困難和阻礙。

這幾年,國家對非遺的重視程度越來越高,政策上提供的幫助也越來越多。田鵬一直想實現的一個心願,是能將京繡生產製作與展廳、博物館等融合在一起的產業園。但資金的缺乏,還是讓已準備開建的京繡文化產業園項目暫時停滯了。

“很多想法實現起來很難,都需要有資金支撐。”

“雖然我們現在訂單很充足,但是萬一過幾個月訂單減少或者沒了,未來的發展真的說不好。手上沒有穩定的資金流是很危險的。我們不能把錢都投到這裡(京繡文化產業園),一幫人還等着吃飯呢。”

田鵬當下首先要解決的,還是京繡的生存問題,有了更好的收益才能進行下一步打算。

“有什麼建議給到其他非遺傳承人嗎?”

“我可能給不了什麼建議。每個傳承人的現狀都不一樣。大家就立足當下、展望未來吧。”

統籌|馬晨

採寫|田琬婷 李葉萍

《中國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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