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費8億,票房血撲,全網狂噴,拍的什麼玩意?

現代屎詩抽象戲外抽象戲內

前段時間,我說《毒液3》很爛。

現在,我收回這句話,因爲更爛的出現了。

不對,它不應該叫爛,準確來說,應該叫“抽象”。

在它面前,向佐恐怕都得甘拜下風——

「大都會」

Megalopolis

2024.9.27.美國

影片從一開始就非常抽象。

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上,咱們的男主凱撒,正在玩跳樓。

只見他顫顫巍巍,小心翼翼地鑽出窗戶,挪到高樓邊緣,伸出一隻腳,作勢要跳。

同時大喊了一聲:時間!停止!

時間就真的停止了。

但問題是,凱撒都已經一隻腳跨出去,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

這是怎麼回來的呢?這個所謂的時間停止,還能讓重力消失?

看到後面,你纔會知道,導演想要的並不是一個邏輯上講得通的超能力。

他只是喜歡這種“操縱時間”的概念罷了。

而這種讓人倍感疑惑的觀感,從這裡開始,幾乎貫穿了全片。

影片的故事,發生在名爲“新羅馬”的假想大都會。

這裡貧富差距兩極分化嚴重,富人們每天花天酒地,窮人們每天食不果腹。

社會問題日益嚴重,市民們的憤怒也已經到了臨界值,一觸即燃。

四捨五入,科波拉版哥譚市。

凱撒是一名心懷夢想的建築師。

他不僅有停止時間的能力,還發明瞭一種名爲“巨龍”的神奇建築材料。

這種材料的作用包括但不僅限於封存人們的回憶,自動變換形態,飛行......

至於這玩意到底是個什麼邏輯,具體作用是什麼?

不知道,導演懶得解釋,恐怕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正所謂“一切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總而言之,凱撒想借巨龍材料,建造一座完美的城市。

這座城市具有生命,下雨了能幫你自動擋雨,交通也便捷無比。

更重要的是,生活在裡面的人們全都幸福美滿,因爲城市會隨着人們一起“成長”。

至於爲什麼能幸福美滿?城市怎麼“成長”?

不知道,導演懶得解釋,恐怕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他要傳達的意思只是在說,這座城市,是人們夢想中的烏托邦。

當然,這一烏托邦計劃也遭到了不少反對。

崇尚務實的市長、凱撒的記者舊情人、凱撒的紈絝堂弟......

他們都紛紛來找上了凱撒的麻煩......

吐槽這部片子前,或許有一些幕後,需要提前告訴給大家。

本片的核心概念,在1977年就已經在導演腦海裡萌生——

以現代紐約爲背景,重新講述羅馬共和國的覆滅故事。

自此之後,科波拉便開始致力於收集各種筆記和簡報。

政治的、歷史的、人文的,只要是他覺得有意思的,他都會記下來以備後用。

畢竟,他要講的,城市是假,美國社會纔是真。

在科波拉的設想裡,最好的拍片方式,是自己全權掌控所有流程。

從劇本到拍攝,他都希望這是完全屬於他自己的電影,不過人家制片廠不同意。

早在1983年,科波拉便開始正式策劃這部電影,但每次,製片廠都選擇了拒絕。

很多觀衆可能不知道的是,雖然科波拉拍出了《教父》《現代啓示錄》等諸多傑作,但他的職業生涯,其實從80年代開始,就一直在走下坡路。

除了《教父3》和《驚情四百年》,其餘大部分作品基本都是票房口碑雙雙滑坡。

隨着時間的推移,製片廠當然更加不會給他的這部“史詩巨片”開綠燈。

轉眼間,四十多年已經過去。

電影事業沒有變得更好,科波拉的酒莊和度假村倒是賺到了錢。

2019年4月3日,在他80歲生日的前一天,他正式宣佈重返《大都會》。

這次,他不再求助於製片廠,而是自掏腰包,花費1.2億(約8.6億rmb)美元,爲自己圓夢。

而完全的自主權,以及積壓了近半個世紀的表達欲,最終導致了本片的極度自戀。

戲外便已是如此——

前期宣傳期間,影片送展戛納,遭遇口碑滑鐵盧。

很快,大概是爲了挽回口碑,官方放出了一個讓人目瞪口呆的預告片。

伴隨着旁白“真正的天才之作往往會被誤解”,畫面給到了《教父》《現代啓示錄》等影片,上面寫着一些知名影評人對影片的惡評。

然而,很快就有人挖出來,這些惡評並非這些影評人所寫,而是由AI生成。

雖然官方緊急換上了新預告,但開場白仍然保留了一股孤芳自賞的感覺:

一個總是領先於時代的電影導演。

在諸多采訪中,科波拉對於本片的看法也基本都是頗爲自豪。

據他透露,史蒂文·索德伯格(《十一羅漢》)和吉爾莫·德爾·託羅(《水形物語》)等電影製作人,都對《大都會》給出了很高的評價。

還有其他很多人都紛紛來信誇獎,稱這部電影在他們腦海中一直揮之不去。

但,諸位,這種圈內人瘋狂捧殺的狀況,是不是有點熟悉?

還有諸如隨心所欲開除團隊、拿性騷擾當創作需要的指控等等。

光從這些戲外的風波,你就能感覺到導演的一種極度自戀,就更別提戲內了。

沒有任何人限制,而他又顯然是以抒發自己的感受爲主,觀衆想看懂,也難。

首當其衝的,便是臺詞,咱就這麼說吧——

裡面就沒有一個人願意正常說話的。

男主在玩完抽象跳樓之後,立馬又和市長就建造烏托邦一事上進行爭論。

於是上來就開始念起了莎士比亞的對白:生存還是毀滅,這是個問題。默然忍受命運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無涯的苦難,通過鬥爭把它們掃個乾淨.......

男主的情人和他調情,用的是精神分析話術:

你就像處於肛門期一樣古板,我則相反,像處於口脣期一樣縱慾。

一個人做了噩夢,另一個人說了句話來安慰他:

只有身處噩夢時,我們才能讚美月光。

能唸詩就絕不說臺詞,能含糊其辭就絕不說明白。

講真,但凡有一個人能正常說話,這電影的評分都能再漲個0.1。

至於影片的故事和主題,那就更讓人摸不着頭腦了。

舉兩個簡單的例子。

片中,有一位吹銅管樂器的小哥,演奏途中看見富二代帶着香車美女朝他招手。

他二話沒說,扔下樂器就跑過去加入了他們,而剩下的樂隊成員也沒什麼反應。

樂隊長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他往哪邊走了?那我們往另外一邊走吧。

很明顯,這是爲了批判如今社會裡娛樂至死,拋棄精神追求的現象。

又比如,一直想扳倒男主的反派。

他煽動民衆的方法,就只是跟着他們罵兩句男主,高喊兩句“權力屬於人民”的口號,然後就成功了。

很明顯,這也是爲了批判政治家爲了攫取權力,利用民衆憤怒的政治亂象。

還有其它諸如新聞操控輿論、官商勾結、貧富兩極分化、娛樂界亂象......

導演似乎想對他看到的美國社會的方方面面都發表一點看法。

然而,想說的東西太多,最終導致了所有主題的探討都是淺嘗輒止,徒有其表。

當然,要說最誇張的,還得是咱們的男主凱撒。

這一角色,從頭到尾都是一種充滿了自憐自嘆的殉道者形象。

明明不是他的過錯,卻依然因爲思念意外逝世的摯愛而痛苦,自覺難辭其咎。

而片中原本站在他對立面的市長女兒,在看到如此深情又可憐的男主後,馬上就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他。

這正是那種非常典型的,意淫式的愛情橋段——

男主必定是痛苦而浪漫的藝術家,這痛苦最好還得跟永失吾愛相關。

這樣才顯得他真誠、深情,才能讓女人們見到之後,升起無限憐愛。

再至於男主的操縱時間的能力,心懷讓世人幸福的大夢,那就更值得稱頌了。

所有人都看不到他的宏偉藍圖,他只能把所有無奈和委屈往自個兒肚子裡咽。

他被懷疑,被陷害,被槍擊,被背叛,但他矢志不渝,最後發表了一番激情演講,用“相信人性”感化了所有人:

你生來就有權利成爲你想成爲的人,不要讓別人說,我們淪爲了野獸和無腦的牲口,人類應該被稱爲偉大的奇蹟,是值得所有人欽佩的物種,我們是夢想的造物!

不能說有多空虛懸浮,只能說他適合去傳銷組織上班。

你應該也感覺到了。

男主的人設,像極了導演的自我投射。

同樣對社會充滿了大而無當的關懷,同樣秉持着一種“衆人皆醉我獨醒”的姿態。

而當一個導演還未開始便把自己擺到一個佈道者的位置上,那別的且先不說,距離觀衆,肯定只會越來越遠。

自籌資金,堅持不懈,這份對於電影的熱忱,我願意報以無限的敬意。

但,倘若一味沉溺於往日的榮光,自說自話。

那說真的,不拍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