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谷論壇》麟洋配 外省人奪金是誰的驕傲?(陳復)
中華民國的運動選手參加巴黎奧林匹克運動會,在羽球男雙領域由「麟洋配」(王齊麟與李洋)勇奪金牌。(中時奧運採訪團)
中華民國的運動選手參加巴黎奧林匹克運動會,在羽球男雙領域由「麟洋配」(王齊麟與李洋,兩人身手矯捷,被人用「羚羊配」來暱稱)勇奪金牌,完成奧運羽球史上首對完成衛冕的男子雙打組合(兩人上回奪金是在東京奧運),尤其現場來自海峽兩岸的觀衆合唱國旗歌,其歌由黃自譜曲,戴傳賢作詞,內容如下:「山川壯麗,物產豐隆,炎黃世胄,東亞稱雄。毋自暴自棄,毋故步自封,光我民族,促進大同。創業維艱,緬懷諸先烈,守成不易,莫徒務近功。同心同德,貫徹始終,青天白日滿地紅。」不只現場參與的觀衆唱,人羣裡頭李洋的母親林莉娟女士同樣跟着大聲唱,李洋的父親李峻淯先生看着轉播畫面激動表示:「終於幫中華民國拿到一面奧運金牌。」隨着聲音迴盪繞樑,網路觀看的觀衆都跟着唱,唱的人無不感動得熱淚盈眶,更激發新一波的愛國情懷。
最特別的事情莫過於李洋與王齊麟兩人的父親都是退伍軍人,而且都是出身於外省族羣,饒有意義的背景是說,兩人的祖籍都是福建省泉州市。新聞報導兩人的父親在賽前與賽後發表的言論,都具有深刻的警世意義。李洋每一支球拍都是由李峻淯親手穿線,裡面藏滿父親的愛,他平日不斷提醒李洋說:「永遠不要忘記我們的根在哪裡。」這對父子世居金門,其堂號隴西,按祖譜追溯是唐高祖李淵的子孫,這是父子念茲在茲的生命源頭,因此李峻淯總會跟李洋耳提面命:「你是金門子弟,你的祖先來自大陸。」李峻淯出生於金門縣金寧鄉的古寧頭,民國六十四年(1975)考上國防部警衛隊士官班,曾擔任蔣經國總統在七海官邸的警衛工作,民國六十九年(1980)獲選憲兵學校專修班,調派至慈湖陵寢守護蔣中正總統的英靈,李峻淯對於自己能護衛兩位蔣總統,終其一生深感榮耀。
王齊麟的父親王偉建先生,其祖籍在福建省惠安縣,臺灣光復後因父親渡海來臺發展,使得王偉建早期住在中興新村,高中畢業後進入世界新聞專科學校廣電科就讀。預官退伍後,考取警備總部,隨着國軍組織裁併,轉至海岸巡防司令部(海巡署前身),民國八十五年(1996),經考試轉任軍訓教官,在職期間進修取得東吳大學中文所博士學位並擔任數間大學的兼任助理教授,其素來高度關注於中國兵學思想,碩士論文就已寫《辛稼軒軍事文學與兵學思想研究》,博士論文《兩宋儒將代表人物之兵學思想與軍事文學研究》寫作的目的在於回顧歷史教訓,藉兩宋儒將代表人物奉獻國家社會的事蹟與思想,詳加借鑑闡釋,提供當前軍政現況可資改善的參考,最終目的在「期能藉發揚文武合一的優質傳統,共創中華民族嶄新的未來」。我們可看出王偉建先生有着極其濃厚的中華民族意識。
翁曉玲立委得知「麟洋配」獲得羽球男雙奧運金牌,立刻在臉書發文說是「臺灣之光」,並在微博發文說是「中國人的驕傲」,卻被網路一面倒在圍剿,翁曉玲立委的說法到底有沒有道理呢?現在多數人只要聽見「中國」就色變,卻不知道「中國」首先是個文化的概念,「中」的甲骨文最早是一面旗幟,後來被引申有德性的意思,有德性的人才能舉着一面大旗,其向內指着「心」,因此「中國」的核心義就是指「內聖的家園」或「心靈的國度」。李洋與王齊麟兩人不屈不撓,在四面楚歌的低氣壓中替我們奪取本屆巴黎奧運第一面金牌,讓海峽兩岸的華人齊聲高唱國旗歌,還與獲得銀牌的大陸華人與獲得銅牌的馬來西亞華人快樂合影留念,彼此毫無芥蒂,大家展現出「揖讓而升,下而飲,其爭也君子」的運動家風度,就這點來說當然是「中國人的驕傲」。
翁曉玲立委面對各種網路霸凌,其保留在清大的研究室門上,甚至被貼印有「中國人教授」的字樣紙條。媚日的臺灣人不斷在嘲諷抗日的翁曉玲祖父翁鍾賜先生是日本人,然而翁鍾賜先生當年卻參加蔣渭水先生的臺灣文化協會,在東京慶應大學經濟學系求學期間,積極參與臺灣留學生所組織的「東京臺灣青年會」的同鄉會活動,希望替日本殖民統治的家鄉能做文化?蒙工作,結果現在媚日的臺灣人卻攻擊這位當年親中的臺灣人是「日本人」,這些義正辭嚴的人背後的正義性與邏輯性難免自相矛盾。翁曉玲立委的父親翁啓雄先生受到翁鍾賜先生的影響,長大從軍念陸軍官校並任教,後來轉派中正理工學院(現爲國防大學)教書,使得翁曉玲童年時期住在黃埔七村,她對自己是眷村人深感驕傲,結果網路卻片面攻擊她是「假外省人」,這裡面的正義性與邏輯性同樣很令人費解。
首先,當年眷村住着包括臺灣省在內中國各省的軍人,眷村人並不見得就是外省人,翁曉玲立委承認自己是眷村人,並不意指她就是外省人;再者,翁曉玲立委的母親是外省人,她爲何就不能有「雙羣認同」,既認同自己是外省人,同樣認同自己是閩南人呢?再按照同樣的脈絡,當「麟洋配」拿到巴黎奧運冠軍,爲何某些臺灣人只准將這項榮耀視作「臺灣之光」,卻不肯當作「中國人的驕傲」?如果我們仔細思考,就會發現李洋與王齊麟都是外省人,他們的家庭認同從來都是「中國人的認同」,結果外省人平日是被某些人喊「滾回大陸去」的「過街老鼠」,怎麼甫獲得冠軍就自動被歸類成「臺灣的驕傲」了?更不要說李洋還是金門籍的外省人,他的家鄉認同在金門,多年來持續捐款支持金門的選手打羽球,地理上的金門人什麼時候自動就被歸類成地理上的臺灣人呢?
我們無法否認:李洋與王齊麟都出生於臺北,戶籍同樣在這座城市,因此當他們共同獲得羽球男雙領域的奧運金牌,這會是「臺北人的驕傲」,這就是臺北市長蔣萬安想要設立「麟洋路」的原因。但當兩個祖籍泉州的外省人獲此殊榮,這同樣是「泉州人的驕傲」。「麟洋配」能不能既是「臺北人的驕傲」,又可視作「泉州人的驕傲」呢?當然能,因爲人的自我認同具有多重性,戶籍與祖籍這兩者的認同並沒有衝突,從中華文化的角度來看都是「中國人的驕傲」,這就是「麟洋配」兩位外省人身上流露出的特點,並且只有外省族羣才能將這些乍看不同的元素兼容幷蓄於一身。兩人長期合作無間,不只仰賴運動技能的鍛鍊,更有賴於價值理念的符應,如果我們生活在臺灣,卻不能意識到「麟洋配」反映出的文化深意,我們就很難真正完成臺灣社會本來該有的族羣合作與族羣共容。
話說回來,「麟洋配」當然更是「中華民國的驕傲」。然而,只有臺灣各大族羣都願意將外省人當作自己人,尤其將外省人同樣視作臺灣人,則「麟洋配」纔會自然而然變成「臺灣之光」,但這不能只有比賽奪得冠軍纔會被臺灣人終於納進去視作自己人,平日則繼續拿各種難聽的詞彙來打壓外省人,如此功利性的作法不可能獲得外省族羣的尊重與認同。更重要的事情:當「臺灣人」被窄化成只有「臺灣獨立認同者」纔會是臺灣人,而不能被「中華民國認同者」當成自己生活在臺灣社會的事實認知,則「麟洋配」就無法變成「臺灣之光」了。因此,我們需要有更多像是翁曉玲立委這樣的閩南人與外省人,從整個中華民國的角度來思考問題,更需要擴大胸懷,培養出更多來自臺灣的運動選手具有「揖讓而升,下而飲,其爭也君子」的風度,與大陸的運動選手攜手共創「中國人的驕傲」。(作者爲國立宜蘭大學博雅學部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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