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陰差陽錯, 大概就是明明斯嘉麗已經以爲她能夠順利阻止蒂亞戈,但還是晚了一步,她最終只是阻止了蒂亞戈開向M的那一槍。
因爲正是下班的高峰時段, 加上突發的地鐵事故, 街道擁堵。爲了趕時間, 斯嘉麗讓傑克快速地找了一條最快的路, 雖然繞了一點, 但還是耽擱了一點時間。
到達議會廳的時候,蒂亞戈的槍聲幾乎與她的推門動作同步。
“席爾瓦……”她舉着槍,對着蒂亞戈的方向, “你果然還是來了。”
“你猜到了?”蒂亞戈只是看了她一眼,卻依然瞄準着M, “我們要不要比一比誰的槍更快, 誰的槍法更準?”
斯嘉麗咬着脣沒有說話, 只是將□□上膛,蒂亞戈身後的人看清她的面貌之後只是將其他保安一一擊斃, 卻沒有對她開槍。
主席臺下,議員們個個都抱着頭蹲在臺後,臉上寫滿了恐懼。
議會廳裡,散落的紙張漫天飛舞,和槍聲、尖叫聲混在一起。斯嘉麗看着蒂亞戈舉槍的手, 深吸了一口氣, 卻始終按不下手裡的扳機。
聽到門旁的動靜, 她用餘光看到, 邦德已經趕到了。或許連斯嘉麗自己都沒有注意, 當發現邦德到的那一刻,她的心底, 鬆了一口氣。
除了她和M,沒有人知道邦德真正的射擊成績,所有人都認爲邦德的射擊不合格。但事實上,剛回到軍情六處的邦德射擊成績的確不合格,調整了一段時間之後,邦德通過訓練已經找到了他曾經的射擊水平。
也就是說,邦德的射擊成績,早已經優秀——
可惜,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原本,斯嘉麗也並不知道,直到收到譚納的秘密簡訊。
之後,她曾經隱晦地向邦德提過一句“不要相信你看到的,相信你自己感覺到的”。
邦德當時說:“我只知道我相信你就夠了。”
直到那一刻,斯嘉麗才突然醒悟,對M來說,那一句“相信你”有多奢侈。她已經習慣了分辨真真假假的情報,真真假假的話語,真真假假的人心,當初,米歇爾在她身邊呆了八年,每年的測謊都能通過,即使是這樣的人,都可能倒戈相向,M坐在那個位置上,相信一個人,太難。
太難。
她一直都知道這個世界有太多謊言,但M給她安排的人都是可以信任的。她可以信任M,可以信任譚納,可以信任威士肖,可以信任邦德。M已經先她一步,檢測了這些人的可信與否。
可即使是她,也曾經懷疑過M,可M說永遠信任她……
只有親身體會過,纔會明白她說這話的不易。
或許,這就是M愛她的方式吧!
“嘭——”槍響的同一時間,馬洛里拉了M一把,子彈打在了他的肩上。譚納迅速將M按下,讓桌子擋住了兩個人。
斯嘉麗將腳下的槍踢給伊芙,馬洛裡也隨手從地上撿了一把槍。
環視了一圈議會廳,邦德將靠近安全出口的兩個滅火器打穿,一時間,會場□□冰充滿,看不清人影。
“快走!”示意譚納帶着M從一側離開,斯嘉麗不顧衆人的示意,執意從煙霧中走向蒂亞戈的方向,“開槍吧,與其夾在中間左右爲難,我寧願你一槍打在這裡。”她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
“你知道我喜歡中國,喜歡中國文化,那你應該知道,中國人有句話叫做父債子償,那就讓我母債女償吧!”斯嘉麗看到蒂亞戈的身後已經有人對她舉起了槍,“開槍吧,記得……”
“嘭——”
又是一聲槍響,只是這一次,子彈打偏了。
幾乎是開槍的那一瞬間,蒂亞戈一把將她拉了過來,而來自他身後的那可子彈,就這麼打進了她還沒痊癒的右手手臂。
“我說過,誰都不準傷她。”一記手刀劈在斯嘉麗的頸後,將昏迷的她一把抱起,蒂亞戈向出口走去,“走!”
小心地將懷中女孩受傷的手臂放好,那動作是他自己都不曾注意過的溫柔,似乎,當接觸到和斯嘉麗有關的一切時,這已經變成了習慣,刻在骨血裡,去不掉,改不了。
“我很抱歉,如果如你所說,真的能夠轉世,下一世,我會去你的世界找你,給你一個最溫暖的家。”
“我愛你。”
他先是用西班牙語說,直到最後一句,他是用中文說的。
“……還是……按原定計劃嗎?那她怎麼辦?”開車的人問得小心翼翼,他一直都聽說老大心裡面有一個很重要的女人,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人會是M的女兒,而且現在老大還把這個女人給帶來了……他們不是接下來還要繼續殺M嗎?這個女人,這樣帶着,真的沒問題嗎?
“前面路口,你們下車,按之前說好的地方會面。我把她送走之後隨後就到。那個女人需要一點時間躲,那麼我們就給她一點時間。不管她躲到哪裡,我都可以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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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亞戈最後停車的地方,是他曾經的住所,按照軍情六處的規定,這裡早就被拍賣的,但新的買主,後來又將地方轉手給了斯嘉麗。
屋子設置的是密碼鎖,當初他離開的時候,密碼鎖還沒有普及,不過……
看着懷裡還在昏迷的斯嘉麗,蒂亞戈想了想,很快地試了兩組數字,卻沒有成功。
不對嗎?
皺了皺眉,他一直很確定自己對斯嘉麗的瞭解,可現在卻有了一些懷疑,難道真的如他所說,變了嗎?
斯嘉麗,是不是我真的錯了?
懷裡的女人似乎有些醒來的跡象,蒂亞戈突然靈光一閃,他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斯嘉麗曾經說過的一句戲言——
如果我要設一個別人都猜不到的密碼,一定是4826.
只因爲這四個字母,在九格的鍵盤上,是Guan。
顧安。
這個名字,她只提過一次。
很久很久之前,久到他都忘了具體是什麼時間,但卻記得了顧安。
一箇中文名字。
一個很常見的中文名字。
“4-8-2-6”
依次在密碼鎖上輸入了這四個數字,門應聲而開。
小心地將斯嘉麗安置在牀上,蒂亞戈幾乎是不抱希望地打開了他過去放醫療用具的抽屜,出乎意料的是,裡面的藥,分明才換過。
嘆了口氣,心情複雜地從抽屜裡拿出針管,卻沒料到摸到了一個信封。紙張還是新的,而抽屜裡最新的一批藥出產時間不超過半年,所以這一封信看起來這應該是半年左右的時間放進來的。
看着信封上殘留的淚痕,蒂亞戈再次嘆了氣,斯嘉麗,你該讓我拿你怎麼辦纔好?
將信封塞進衣袋,他找出能夠做麻醉用的藥劑,他本來打算幫斯嘉麗把子彈取出來,卻在仔細查看過之後撥了一個電話。
“斯嘉麗中槍了。”
“是你?”電話那頭的人對聽到蒂亞戈的聲音很意外,“她現在在哪裡?”
報了一個地址,蒂亞戈掛斷了電話。
第三次嘆了口氣,他溫柔地在斯嘉麗的額頭落下一吻:“去醫院之後別亂跑了,乖一點,好不好?”
走到門口,他還是忍不住再一次回了頭,牀上的人還沒有醒來,但是……
永別了,我的斯嘉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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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德的電話?”譚納看着Q在電腦上操作,“你能保證這條痕跡只有席爾瓦能夠察覺嗎?”
“這個界限很難把握,如果斯嘉麗在的話,一定能容易很多。但是……”Q正在思考他剛剛接到的那個電話,他相信斯嘉麗現在沒有危險,席爾瓦,他清楚地記得,那年看到被綁架的斯嘉麗,救她的人就是席爾瓦。
“我去打個電話。”他猶豫了一會,還是拿着手機走開,撥通了導師的電話,請他帶斯嘉麗去醫院。隨後,他回到了操作檯前,依照馬洛裡的指示,引着席爾瓦,往北愛爾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