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付然然的夢境裡,有好多個許政的影子,交錯在一起。熟悉而陌生,她覺得他一直生活在她的生命之中,從來沒有離開過,卻又從來沒有光明正大的站在她的面前。他的模樣很清晰,但是她卻偶爾會忘記。
這是一個很矛盾的記憶,她夢到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穿着白色的紗裙,在漆黑的夜路上,一顆小石頭砸在她的身上,她的腿上腫起來一個不小的包,她抱怨着擡頭去看,接着看到一個男人站在不遠處。
她眯起眼睛仔細的看過去,從漆黑的夜色中抽離出他的模樣,她在焦急之中,顧不得狐狸奶奶不能在人類面前使用法術的緊告,縱身一閃,逃之夭夭。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她很清楚的記得,但是她不確定面前的這個男人是不是記得。或者,他在反覆說的,她長得像他從前的戀人這樣的話,只是他追求女孩子的一個籌碼,像每一個男人一樣,笑容滿面的背後是一張充滿**的臉。
小小的山洞裡,付然然躺在草墊上,看着許政忙碌的背影,肆意的想着。面前的火苗着的很旺,突突的一直往上冒火星。
許政蹲在一個角落裡,捧着一片大葉子,裡面都是清靈靈的水。他捧着葉子一遍一遍的過濾,仔細的把水的污垢都過濾乾淨,這樣水在兩片葉子之中倒來倒去,到最後也沒有剩下多少。許政看着葉子裡被自己百般清除之後,愈發乾淨的水,小心翼翼的捧在手裡,站起身子來。
“喂……”然然小聲叫道。
許政的手一顫,一半的水付諸東流,只剩下另外的一半搖搖欲墜。
“你醒的真不是時候……”許政的狡猾的看她一眼,捧着水走過來,“我還想着在你昏迷地時候做點什麼。結果草稿還沒打,你就醒了……”他失望的嘆息,走到付然然的身邊,坐下來,把少的只剩下一口的水遞上去。“喝吧……”
付然然支起身子,看那麼大地葉子裡只剩下那麼一口水,詫異的問他:“這是什麼水?你在哪裡打的?”
“怎麼,你嫌少?”他解釋道,“這可是我一點點給你過濾出來的精華,這東西比那山泉乾淨的多。”
她遲疑地望着那一口水。搖搖頭:“我不渴。”
“……你地嘴脣都幹成這樣還說你不渴。”他無奈道。“我整個下午都在鼓搗這水。你至少給我個面子。喝吧?”
“……那你地嘴不是也沒有血色?不如你喝……”
“我。我這是餓地……”
“……我也是餓地……”
“……我說。你是故意折騰我是吧?”許政佯裝生氣。
付然然扁扁嘴,仰頭看着他,眼睛緩緩的彎起來。“咯咯”的笑起來。
“有那麼好笑?”
“我給你的刺蝟呢?”付然然咬咬嘴脣,小聲的問。
“刺蝟,那東西長得就讓人寒磣,半路就丟掉了。”許政撓撓頭。“況且你一直昏迷,我要揹着你,哪有地方放那麼個毛扎扎地東西?”
她嘆息的垂下頭,可憐兮兮的看着他:“可是,我餓了……”
“你沒事情了?”許政上下打量着她。
付然然搖搖頭。
許政又不確定的上下看她,勉強點點頭:“那你呆在這裡,我去給你找吃地。”
“半夜你去哪裡找吃的?”她拽住他。
“那麼大一個山林,總有東西能讓我找着,你不是狐狸嗎?你什麼不能吃。實在不行。我去外面抓兩隻螞蚱或者是蚯蚓帶回來給你……”
她吐吐舌頭,扁扁嘴笑道:“那些動物是我們家族的盟友。你不能動。”
“……你們怎麼跟那些見不得光的東西當盟友,怪不得你們狐狸這麼不招人待見!”許政喃喃。
“你說什麼?誰。誰不招人待見?”然然說,“你們人類不是就喜歡狐狸精嗎?死纏爛打都要纏着,罵都罵不走……”顯然這位說話有所指。
“……”許政知道這是在說他,但是在愛情的面前,他就忍了,“我說狐狸小姐,我說粗話還不成,我給我好好的呆在洞裡,我去給你找吃的……”
“等等!”付然然把他叫住,詭秘的衝着他眨眨眼睛,“你過來……”
許政被她這個眼神鬧的有點不知所措,撓撓頭立原地兒沒動:“什麼事兒,你就那兒說!”
“你過來一下嘛,我又不會吃掉你?”對方顯然對這個疏遠地距離很是不滿,撒嬌地眨眨眼,許政不知道這一眨眼,是不是放出什麼電波,總之他是被電的夠嗆。
“你……”
“我有事情要跟你講。”付然然笑盈盈地說。
許政一看對方這神情,豈不是好事要來臨了嗎?難道是她突然恢復記憶,記得和自己曾經似水纏綿?還是再次愛上他這位風度翩翩的美男子……
許政想到這裡,毫不遲疑地走過去,坐在她的旁邊。
“我記得,我從前見過你……”付然然咬咬嘴脣,遲疑一下,才偏頭望着他,“你記不記得你見過我?”
許政一聽大喜,這不是就是他日思夜想的橋段,勝利的前奏,興奮的差點蹦起來:“我當然見過你,在學校那日子,每天你別的女人一概不准我見,就只見你一個女人了……”“……”她,“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說,在這次之前,你記不記得在哪裡見過我?”
“……”許政眉頭鎖起,“我們有見過這麼多次麼?”
“……好了,你走吧!”然然失望的扁扁嘴,“記住昆蟲類的一概不能動。”說完,悶悶的回過頭,把頭埋在草叢裡。
“不是,你不是有話要對我說麼?”
“現在沒有了……你到底走不走,再不走我就要餓死了,我會變出原型的……”滿臉抱怨的威脅。
“……”許政被轟的無奈,這又是演哪一齣,許政的悶悶的回身,走出山洞。以爲這位上天突然長眼,讓山洞裡開出天山雪蓮來了……
待許政走後,付然然纔看着突突的愕然。
我記憶裡的和你第一次見面,和你記憶裡的不同。我記的最深刻的片段的,卻恰恰是你所忘記的。
她果斷的從草叢裡站起來,悽然笑笑,身子一轉,霎那消失在洞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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