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閣的窗戶微微晃動,屋裡的紫衣起身,將窗戶關好,扭頭之時,突然覺得耳畔涼意很濃,側身才發現一把尖利的劍已經抵在腦後。
紫衣先是一怔,接着輕笑起來:“你什麼時候學會用劍了,這種東西看上去一點都不文雅。”
“用不着你管。”聲音很凌厲,“你對那個督察說什麼了?”
“你還關心這個?”紫衣緩緩的回頭,看着面前怒火沖天的女子,淡淡的笑着,“你在害怕什麼?”
“少廢話。”聲音不耐煩起來,“說!”
“我早就猜到那些人是你殺的。”紫衣完全忽視背後的劍,撩起裙襬坐在牀邊,“怎麼,用劍是不是更順手一點?”
“你都告訴那個督察了?”聲音顫抖一下,接着越發凌厲起來,“你出賣了我?”
紫衣淡淡的擡頭,她的眼神在晃動,最終定格在面前女子身上。
她全身綠色,花枝招展的衣服像是一隻優雅的蝴蝶,頭上冗長的髮帶垂下來,披在背後,眉頭緊鎖,眼中是駭人的兇光。
紫衣望着她,心裡有說不出的苦楚,她回身問道:“你指的是什麼?”
“少跟我裝糊塗,你心裡很清楚!”綠衣女子的眼中燃燒着熊熊的火焰,彷彿一下子就能將房子燃燒。
“那你告訴我。你爲什麼殺人?”紫衣隱忍地怒火也撲上來。反問道:“不要告訴我。你還是爲那個男人。”
“……”她似乎被對方突然地怒火鎮住。一時氣勢敗下來。“是。是又怎麼樣?”
“你殺那幾個人。掏地那幾顆心有什麼用?不過是在延緩他地死期而已。你值得嗎。他只是一個人類。早晚都會歸西地。而你地行爲。給我們地族類帶來多少地災難你又知道嗎?你地衝動可能會毀掉我們和人類積攢起來好多年地友好……”
“友好。這只是天真地想法。他們爲什麼會和我們在一起。那是因爲他們不知道我們地危害。他們不知道和狐狸呆地時間太長。是會喪命地。這一切是欺騙。哪裡會有友好可言?”綠衣女子冷笑一聲。“我們滿足他們地需求。他們延長我們地壽命。這是交易。”
“你既然清楚這是交易。又爲什麼爲那一筆交易而破壞規則呢?”紫衣勸解道。
“他不是交易。是愛情……”綠衣女子微微一笑。“你不明白。”
“就算是愛情,那也是別人的愛情,與你無關。”
“你指的是那個女人嗎?”綠衣女子冷笑着,“整個狐狸家族都知道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仙草這種東西。可是她居然爲這種虛無的東西成天耗費時間,等着她去救人。是徒勞,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我愛的人命喪黃泉。”
“綠蝶。你……”
“你見過那個男人了麼?”綠蝶打斷她的話,繼續說。“那個和她在一起的男人。”
“你是說……”紫衣的腦海閃過之前在樓下見過的許政。
“不錯,在這個時候。她的相公性命危在旦夕,可是她卻在外面勾搭其他地男人。我不相信這樣的女人會有什麼可貴之處值得人去守護。”綠蝶一邊說一邊無奈地笑着,“紫衣,我沒有做過分的事情,我只是在幫她,我是在幫她守護他地相公……”
“你……”
“我沒有過多的想法,沒有想要喧賓奪主,沒有想要取代她,我是不服,這樣地女人有什麼資格得到那麼多人的愛?”
紫衣搖搖頭,她不管什麼愛情,她只知道綠蝶是躲不過這一劫地,哪怕是人類捉不到她,族長也不會放過他她的。殺人不是小事情。
“綠蝶!”紫衣拽住她的衣服,“你聽我的,這個時候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殺人,你還是去躲躲吧。”
“你……”她遲疑的看着她。
“我不會把你說出來的,你放心。”紫衣扯着她的衣服,“大家姐妹一場,我不想看着你被抓。”
“紫衣,我能躲到哪裡去?”她冷笑一聲,回望着她,“何況沒有我,他還能活幾天?”
“就算有你,他也活不了幾天。”紫衣略有無奈,她的聲音顫抖着,“你執意這樣會喪命的。”
“如果我喪命真的能治好他的病的話,我願意。”綠蝶悲哀的笑着,“可惜世界上沒有這種辦法。”
“我們的性命比他的值錢的多,我們可以一直修煉,我們可以成仙,我們可以……”
“我殺了人,沒有成仙的可能性了……”她悽慘一笑,挽着紫衣的手,“如果我真的被抓,你要證明,我比她更愛他……”
“你……”紫衣咬咬牙,拽着她的衣服,“你到底要怎樣?”
“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准他死。”綠蝶說完,冷笑着,推開門,消失不見。
“綠蝶綠蝶……”紫衣連叫兩聲,再沒有迴音。
紫衣坐在窗邊,雖然自己有百歲,但已經有很久都沒有聽說過愛情。或者是她曾經聽說過,但因爲自己疲倦的記憶,逐漸的忘卻了……
只是如今再聽,她的眼有點溼潤,不知道是風沙迷了眼,還是眼淚迷了風沙……
許政和藍兒兩個人悶悶的在山腳下等了好久,時間的長度完全超出許政的預算,那個年代的科技不發達,所以一件命案,現場就要偵查好長時間。許政沒有想到那個。和藍兒一直等到天黑。
另外一點沒有想到的是,天黑,氣溫下降,他作爲一個男人必須要把外套脫下來,不管是不是真心,他都要披在身邊的女士身上。但是許政很失算地沒有在之前預備好足夠厚的衣服,所以現在自己渾身發抖,還不得不咬咬牙。顫抖的把衣服脫下來……
“你很冷嗎?”許政自己嘴脣發抖,還紳士的問人家。
“不冷……”矜持的回答,安全在許政的意料之內。
“你的臉都發紫了,還說不冷。披上我的外套吧……”發紫地明明是自己。
“有紫嗎?那是熱的吧……”依舊不好意思的推脫。
“你是女的,要聽我地話……”大男子主義。
“……好吧……”轉爲小鳥依人。
“……”許政紅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衣服披在對方的身上。
藍兒感激的擡頭看着他,“你不是說爹爹一會就下來,怎麼到現在還不下來?會不會是……”
“不會!”堅持觀點,“你要相信你爹。”
“……嗯……”婉轉的微笑。其實心裡還是很喜歡這種強勢一點地男人……
藍兒擡頭看許政臉色開始從灰色轉爲黑色,還伴隨着抽搐幾許,關切的問:“你不舒服嗎?臉色不太好……”
“沒,沒有………”依舊強作堅持……
“真的沒有?”
“沒……”許政心裡腸子都悔的青發黑了,這年頭不應該大公無私。這女人吧,關鍵時候有一個就成,平常還是少攬的好。
就在這個時候。上山的那一羣棒槌終於懶懶散散的下山來,領頭地是督察。皺着眉頭,一臉陰沉。後面跟着小兵幾兩。你一句我一句的走下來。
“爹!”藍兒一見,二話不說就撲上去。許政想拉沒有拉住。
督察一聽,好像才從地府回過神兒來。盯着藍兒三秒鐘才認出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怎麼還在,不是讓你回家去嗎?”
“我擔心你。爹,先前是我誤會你,我不應該衝你發脾氣,我應該相信你……”委屈地又要掉眼淚。
“相信我你現在就給我回家,這裡很危險……尤其是男……”說完,在黑夜的樹影中看出許政,冷眉一鎖,“你是誰?”
許政凍地一句完整話都說不起來,頭腦反映慢,藍兒立刻搶着回答:“是我認識的朋友。”一邊說一邊臉紅。
“什麼朋友?這裡很危險,讓他快回家!”督察懶得多說,冷冷地丟下一句。
“他一直陪着我在這裡等你。”藍兒解釋,“他有個人想向你打聽一下。”
“誰?”督察不耐煩的看一眼許政,這傢伙渾身發抖,不是流氓就是癲癇,給誰看都沒有好印象。不過許政天生就是這樣兒,給中年人看認爲是小混混,給少年看,又覺得是流氓,給男地認爲是小白臉,女的看了又覺得這傢伙不懷好意。
“快跟我爹爹說說,你找的人是誰?”藍兒抓住機會把許政推上去。
許政被推出來,特緊張,本來就牙齒打架,現在差點咬在一起:“我,我我……”
督察一看,這位不但是癲癇還是一個大舌頭,再看看自己美貌如花的女兒,立刻懷疑許政動機,冷聲問:“你有什麼事情過來跟我說,大頭你先送藍兒回去!”顯然是怕許政對女兒不懷好意。
“哎,爲什麼送我回去?我不回去,爹,人家還沒有問呢!”
“那你問問他,到底要問什麼?”他沒好氣的說。
“他……你好好的問,不要緊張……”
每到關鍵時候就掉鏈子,許政在心裡罵自己,狠狠的攥着手,讓自己穩定下來,才說:“我,我想問,一個人……”廢話。
“誰啊?”
許政想半天,想把問題說的清楚,最後說:“一隻狐狸,和她的相公……”
“是一隻狐狸的相公……”
督察開始覺得這傢伙純屬是在耍自己。
“哪隻狐狸?”
“一隻小狐狸,她的名字叫付然然!”許政咬咬牙,說。
“……誰?”他詫異的擡起頭,“你說誰?”
“一隻叫做付然然的小狐狸。”自己老婆的名字能說錯纔怪。
“……”督察剛纔還認爲他可能是在耍他,現在就很確定的瞪他一眼,“我沒有時間聽你胡說……”說完,轉身就走。
“哎……”誰有時間跟你玩?我這老婆情敵事情這麼多,誰有功夫和你玩?許政詫異的叫住他,“我說的實情啊。”
督察又冷冷的瞟過去,順手把發呆的藍兒拽過來:“叫你回去,你不聽,這是在和什麼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
“誰是不三不四。大叔,你這把話說清楚……”許政急了,站起來把藍兒拽回來。
督察一看,一伸手把女兒拽回來:“小子別動手動腳的。”
“大叔,你說話要有依據的,我怎麼就不三不四,你還沒有說我要找的人在哪裡。”
“你找付然然是嗎?”督察怒聲道,“這隻狐狸在大半年之前就死了……”
“砰!”許政一聽,只覺得腦子裡一聲巨響,接着耳邊一陣嗡鳴……
藍兒不可置信的看着許政,又回頭看看自己的父親,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分界線--
今天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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