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小強和白珠的小小愛情。
當白豬是御膳房的一隻小豬的時候,按道理應該會在御膳房養肥,會被主廚燉好,直接送給皇上,可是某一天,主管說,剩下的白豬不乾淨,唯有這隻豬看着白嫩嫩的,就先拿它開刀。
那時的小強還是一隻披着黑色背甲的蟑螂,它在御膳房蟑螂羣裡面是非常英俊的。
豬和蟑螂,它們本身帶的是不一樣的使命,無論從體形,外表,智商,都不可能會有交集。
可問題是,她是白珠,而他,是蔡小強。
白珠喜歡總是在她面前晃盪的主廚,她喜歡成熟的男人,喜歡大鬍子男人,喜歡仰視着屬於自己的男人,喜歡抓着自己的男人撒嬌,而大漢主廚就非常的符合她的要求。
某一天,這位她仰慕已久的主廚一把將她從豬圈裡面揪着耳朵抓出來。
白豬晃盪着腦袋仰視他,一時覺得自己很是幸福,不斷的晃盪着身體靠近着對方,大漢主廚用刷子一點點的將她粉嫩嫩的身體擦淨,偶爾往裡面灑一點點的鹽,跟雪花似的飄落在她的身上,癢癢的,她就眨着一雙小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他。
盯着他的頭,盯着他的嘴巴,盯着他鬍子上的飯渣渣。
白豬的理論是,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派頭,而不修邊幅是非常重要的。
主廚大大咧咧的罵着:“媽的,每次這倒黴的活都是老子幹,殺個蝦米一拽腦袋就成,這還得一點一點的都洗乾淨”
旁邊正在煮蝦米的御廚道:“蝦米一下鍋,還得盯着火候,洗豬沒有人說鹽放多了就能把豬淹死的”
小白豬聽不進去他們的對話,好不容易近距離的觀察自己暗戀許久的男人,她不想錯過一分一秒。
大漢皺着眉頭哼哧哼哧的將白豬的每一寸皮膚都洗乾淨,被自己喜歡的男人摸一摸,對於白豬而言,是分外的難得的,否則,自己守護多年的貞潔給誰去?
大漢將白豬從水盆裡抱出來,慌手慌腳的把水都擦淨,把溼答答的手在衣服上摸一摸,拿起刀來。
小白豬看不到刀,愛情會讓人盲目,其實豬是一樣,她就一動不動的望着大漢。
“我說,是先宰還是先剃毛啊?”大漢揪住四腿左右看看,問道。
蝦米大廚把從罐子裡舀出一勺油“譁”的一聲放進鍋裡,邊熱油邊說:“活着人家讓你剃毛啊?”
白豬沒聽明白,傻傻的叫喚:“讓讓,我讓剃”
大漢御廚愣一愣,覺得自己耳邊出現幻覺,將白豬放下來,依然揪着四腿,四下看着從哪裡下刀。
蟑螂是雜食動物,小強也是,此時他探頭探腦的從油罐裡面爬出來,抹擦一把滿嘴的油,慶幸自己並沒有被蝦米大叔的那一勺子油給舀出來。
迷迷糊糊的四處看看,蔡小強一翹腿,從油罐上面蹦下來,爲什麼來吃油呢?
原因很簡單,因爲很小很小的時候,小強就知道,最容易胖的就是油,所以,小強索性直接鑽在油罐裡面,往飽裡喝。
他想自己可以喝胖一點,這樣回去的時候就不會太瘦,引不起白珠的注意。
他覺得自己是蟑螂無所謂,只要到時候每天能讓白豬看到自己,自己可以看到她就好。
於是,拼命的喝油,拼命的喝油,混混忽忽的想往外面吐。
蔡小強的腦袋裡面渾渾噩噩的都是白豬的眼神,生氣的,開心的,憧憬的,憤怒的,恐懼的,自然還有花癡的——
當蔡小強看到那隻小白豬躺在明晃晃的刀下面,睜着圓溜溜的眼睛花癡的望着拿刀的廚子的時候,小強愣住了。
從前,白珠總是用這樣的眼神望着籃球場上面後衛甲,或者是足球場上面的後衛乙,兩眼冒星,花癡的說道:“實在是太帥了”
而那時候,小強總是站在她的背後,心想自己一樣能抱着籃球,一樣能踢一腳足球,自己比那些壯漢要胖的多……
就是那種眼神,讓蔡小強嫉妒四年的眼神。
蔡小強目不轉睛的看着小白豬的眼睛,顧不得頭昏,拽住蝦米御廚的衣服就晃盪過去。
有一種眼神,一看到就非常的確定,並且永遠都不會忘記。
蔡小強一鬆手自己就晃到對方舉着的刀上面。
高高的,清楚的看着白豬的眼神,小強非常確定自己的判斷。
只是現在恐怕沒有時間思考,御廚早就找好方位,衝着白豬的肚子就要下刀。
小強一翻身,倒在刀下面,背靠着白豬的肚子,手腳擡起,企圖用自己的力量擋住鋒利的刀刃。
螳臂當車,有時候不僅僅是自不量力——
眼看着刀下來,小強一閉眼睛,緊緊靠着白豬的肚子的他,突然有一種異樣的幸福。
“老劉啊我說豬你宰好沒有啊?”主管一聲叫,老劉的刀停在半空中,回頭去應。
蔡小強一翻身,四腳一踹蹦到大漢的臉上,大漢一急手一鬆,白豬從桌上面滾到地上。
摔一個人仰馬翻。
白豬一下子被摔清醒,眨着眼睛看到大漢手裡拿着的手明晃晃的大刀,嚇出一身冷汗,她一轉身,衝出門去,跳進豬圈,滾一身的泥巴,讓人再認不出她。
而,小強尖叫着被大漢一甩手,打着轉兒掉進不遠處的蝦米油鍋裡……
“砰”油濺起來,蔡小強頓時感覺背上一熱,尖叫着失去直覺。
蝦米主廚將這隻噁心的東西拎出來,看到奄奄一息的蟑螂,甩手丟在一旁。
小強被炸熟的背全部蛻變成紅色,他從地上爬起來,忍着疼痛往外面跑去。
大漢在外面看到豬圈裡都是一樣泥巴滿身的豬,隨便抓一個出來鬱悶的重新去洗淨。
小強則一眼看到角落裡面沉默的眼神。
它顧不得渾身的疼痛,蹦過去說道:“白珠,白珠,白珠,我是小強”
白豬的泥巴掉他一身,冷冷的說:“小強?”
“是啊,是啊,我是小強蔡小強”他一直在跳,興奮的不能言語。
“嗯”白豬不再說話,只是淡淡的將目光追隨者大漢移走。無論在哪裡,什麼樣的情況下,她對他的態度從來不會變。
於是,所有的驚喜,所有的思念,所有的的所有。
他一直在喝油,他想用身體幫她擋刀,他因爲她在油鍋裡面炸一圈,一切的一切,都不再有機會講出口。
最後,她只是淡淡的說一句:“你的紅色身體真的好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