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燦上下打量着許政,他早就沒有先前的英俊模樣,整個人像是從煤窯裡爬出來的,渾身髒兮兮的,幾根茅草在他的頭上插着,好象吸取他的養分,下一秒就會開出一朵小花來。
櫻燦就這樣看着頹廢的許政,眼睛一眨不眨,許政的剪影在她的雙眸裡定型,她的瞳孔裡就好象雕刻出他的模樣。
許政被她看的渾身怵,他瀟灑的笑笑:“櫻燦小美女永遠都是如此的嬌嫩可愛,任何朝代任何地點,你的魅力永遠都不會削減”
他的花言巧語並沒有引起櫻燦任何的變化,這非常打擊他的積極性。
許政鬱悶,他承認他現在不是曾經的風流倜儻,不是先前的瀟灑不羈,甚至很委瑣很骯髒很醜陋,但是她有必要這樣同情的看着他,幾乎要看穿他的衣服,目光一直延伸到裡面去麼?
裡面?許政擡頭盯住櫻燦的雙眸,只覺得她的目光越來越灼熱,好象要把他燃燒一般。
半晌的對峙,櫻燦非常平靜非常淡然的再次上下打量他一番,纔對身邊的獄卒說:“去把他的褲子脫下來”她照舊不動聲色的說,“我想看看他究竟是不是太監”
許政愣住,她說什麼?滿臉驚訝和鬱悶,外加尷尬無奈的許政盯住眼前美麗的女人,不可抑制的重新問一遍:“你說什麼?”
櫻燦冷淡的表情讓他倒抽一口冷氣:“我說把你的褲子脫下來,我要看看你是不是太監”照舊是面不改色,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甚至連眉頭都沒有動一下。
“不看在咱私交的面子上,也要看在同學的面子上?”許政退後數步,兩個獄卒很快將大門打開,氣勢洶洶的走進來。
“虎落平陽被犬欺”許政說,“你這個小狐狸,居然敢這樣對我?”
櫻燦好象精緻的娃娃,再沒有第二種表情。
“是不是柳金讓你來的?妄我曾經還爲你和他打架,你忘恩負義”許政說。
兩個獄卒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胳膊和手,然後其中一個往下拽他的褲子。
“等等”櫻燦淡然一笑,眉角微微翹起。她叫住兩個獄卒,然後說,“你們出去,我來親手脫”
兩個獄卒有點愣:“櫻燦姑娘,這——”
櫻燦冷冰冰的瞄過去,再沒有人敢吭聲,畢竟惹到這個姑娘比親自惹到小王爺的後果都嚴重。
櫻燦走進去,讓身讓兩個獄卒出去,他們疑惑的看一眼櫻燦,才囔囔的走遠。
櫻燦看他們走遠,纔回頭,將所有的目光放到許政的身上。
許政聳聳肩膀,低頭看着她水盈盈的眼睛。
“看來,你過的要比我好的多”他小聲說,表情似笑非笑,不像是在開玩笑,又不像是真的。
櫻燦還是不說話,一動不動的望着他。
許政開始懷疑她的眼睛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呆滯的一動不動。
“你——”
這個時候,櫻燦突然用小手輕輕的撫摩過他的臉頰,輕盈的,白皙的手指小心翼翼的劃過他的下顎,帶着冰冰涼涼的觸感,一直劃落下來……
他臉上的髒蹭在她的手上,她仿若一點都未察覺。
許政淡淡的微笑,眼眸間是少有的銳利逼人,一時間少有的正色的表情在眉宇間徘徊,他冷靜的說:“親愛的,如果可以的話,你能不能把角落的幾隻老鼠都帶出去,再等一兩天,它們就真的要病死了……”
小強躲在角落以爲許政要真情告白,聽到這裡差點就吐血。
櫻燦照舊冷靜,她掃一眼快要翻肚皮的老鼠,眨眨睫毛說:“雄的我會帶走,讓母的和你在一起”她異常清楚的說,“我知道你的生活裡不能少了雌性”
許政僵住,櫻燦卻低聲的笑起來。
她清爽的笑聲,每一次只會在他一個人面前肆無忌憚。
有時候,許政覺得有點奇怪,每一天,她樓下優秀的男人一排排,其中一半都可以爲她生死,一半可以爲她終生不娶。
可是,他有什麼資格,在這樣的牢房裡聽到冷豔的她,如此清脆的笑聲?
櫻燦看許政有點呆,擡手牽住他的髒手:“一直以爲我大概一輩子都不會見到你了,可是,我想不到,我們會這麼快就相見,你說是不是?”她好象是積攢好久的微笑,只在今天綻放。
她突如其來的表情讓他有點不知所措。
“當然”許政有點尷尬的說。
“所以,你一直說的,我們沒有緣分都是不成立的假設是?”她眨眨眼睛,水盈盈的看着他。
許政鬱悶,實在不明白,怎麼自己都變的這麼委瑣,她還是可以對他笑的如癡如醉?他覺得應該重新判斷一下自己的魅力指數。
“恩是”他回答。
櫻燦嘴角輕盈的微笑,這個笑容讓角落的小強都有點沉醉,她伸出雙手,環上許政的脖子,不顧他的髒衣服,不顧他的臭氣熏天,甚至不顧他的無可奈何,就那樣環抱上他,將身體緊緊的靠在他的身上。
然後,她看到他的背後,牢房的地上畫着一個精緻的腦袋。
是付然然
櫻燦閉上眼睛,照舊面不改色的微笑,好象自己並沒有看到一般。
有一種視而不見是放縱和寵愛,而有一種卻叫做自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