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這人怎麼這樣呢！”如同唐梔言所預料的一樣，朱莉比她要更加沉不住氣，“葉笙好歹也是你前男友，之前你們倆感情還那麼好，你關心一下人家怎麼了？”
她的語氣聽起來似乎對唐梔言很不滿意。
唐梔言費了半天的勁才把臉上的妝全都卸乾淨，這會兒急着去洗澡，也懶得跟她廢話：“你要是自己憋不住想說就趕緊說，不想說咱們就掛電話，我還得去洗澡呢，明天的臺詞都沒背完。”
“哇！”朱莉感慨道：“不得不說，唐梔言你真是我見過分手分得最乾脆的女人！從來不拖泥帶水、藕斷絲連，以前對黎遠是這樣，現在對葉笙也是這樣。”
不拖泥帶水麼？唐梔言默默地勾起一抹苦笑，她心底最真實的情緒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然而當她再度開口的時候，依然是無所謂的語氣：“這樣不好麼？”
“挺好的。”朱莉說，但是立刻話鋒一轉：“就是你的前任們可能會比較心塞。”
“你又怎麼知道他們不是跟我一樣乾脆？”唐梔言反問。
“要是葉笙能跟你一樣乾脆的話，就不會今天一整個晚上都黑臉了。我主動去跟他打招呼他都對我愛理不理的，也不知道是因爲你還是因爲他現在的這個身份。”朱莉抱怨說。
葉笙這樣的表現有點出乎唐梔言的預料，但想一想或許他從前便是這樣的性格，現在不過是恢復了原狀，她就又豁然開朗。
“可能單純只是因爲看你不順眼。”她對朱莉開玩笑說。
“滾！”朱莉罵道，“反正我已經決定以後看見他都繞道走，免得被牽連。”
唐梔言笑着剛準備調侃她，忽然電話那頭傳來林彰的聲音：“朱莉姐，一個人在這兒幹嘛呢？”
“剛纔跟唐梔言打了個電話。”朱莉的語調有些僵硬。
緊接着，唐梔言就聽見了“嗑騰”一聲，似乎是手機與什麼堅硬的東西碰撞發出來的聲音。
“噢。”林彰的語氣還算正常，問：“梔言姐還好嗎？”
唐梔言的心不由提了起來，生怕朱莉說了一些什麼不該說的東西。
“跟他說我很好。”她叮囑她說，然而那邊並沒有任何的迴應。
“挺好的呀，就是最近拍戲太辛苦了，每天都要連軸轉，睡覺的時間太少。”朱莉的話中透着心疼，而聲音比起剛纔要小了許多，聽起來她似乎離手機還有一段距離。
唐梔言猜測剛纔的那一聲怪響是因爲她把手機放到了桌子上或是其他地方。
“是嘛。”林彰乾笑兩聲，問：“所以她今天才沒有回來麼？”
“不然你以爲是爲什麼？”朱莉故意用調侃的語氣問。
“我還以爲是因爲梔言姐不想見笙哥呢。”林彰倒是回答得很誠實。
“梔言不是這麼小肚雞腸的人。”朱莉維護她說。
聽她這麼說，唐梔言的心裡都是虛的，不過也很慶幸，朱莉沒有在外頭揭她的底。
“葉總呢？也還好嗎？”朱莉也有樣學樣地問了回去。
唐梔言聽到從她嘴裡冒出“葉總”這個詞就覺得好笑，改口改得還真夠快的。
“很明顯不好啊。”林彰抱怨說，“自己天天加班就算了，還不讓我們回去。從上個星期開始我每天睡覺的時間都沒有超過5個小時。我感覺要再這麼下去，過不了幾天，我就得猝死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相當的可憐。
“加油吧，想一想加班費就高興了。”朱莉乾巴巴地鼓勵他說。
“我寧願不要那點兒加班費！”林彰忿忿地說，而後又試圖和朱莉打商量：“朱莉姐，你就不能勸勸梔言姐，讓她考慮一下跟笙哥複合嘛？就算是爲了我們這些無辜受罪的小員工也好呀。”
看來葉笙並沒有告訴林彰他們倆分手的原因，唐梔言想，否則林彰也不會打讓他們倆複合的主意。
“這個我可沒轍，要不等你下次見到梔言，自己跟她說？”朱莉很老練地將這包袱重新推了回去。
“以我跟梔言姐的關係，哪能開這個口啊。”林彰悻悻地說。
“林彰。”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遠遠地傳到耳朵裡，唐梔言怔愣了一下，心跳居然不自覺地開始加速。
“笙哥！”林彰應道。
“葉總。”朱莉也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
“走了。”葉笙說，語調平緩得聽不出起伏。
“這麼早嗎？年會還沒結束呢，咱們先走會不會不太好？”林彰有些猶疑。
“我早上交給你的工作做完了嗎？”葉笙問，聲音和她印象中的完全不同，褪去了曾經的柔和，多了幾分冷凝。
“還沒有。”林彰唯唯諾諾地回答。
“那你現在不走，是打算留到什麼時候去做？”葉笙的音量並不大，卻讓人無端地有些畏懼。
“那朱莉姐再見。”聽這話，林彰大概是對他妥協了。
“嗯，再見。”朱莉說。
過了一會兒，唐梔言聽見電話那頭有一陣“”的聲響，再下一秒，朱莉的聲音再度傳了過來：“你還在嗎？”
“嗯。”她應了一聲。
“剛纔真嚇死我了。”朱莉說。
從她的聲音裡，唐梔言能夠聽得出來是真的有幾分心有餘悸。
“我感覺葉笙現在已經能夠趕上黑麪神了，完全不像以前那樣平易近人。”朱莉繼續吐槽。
唐梔言的心情不免有些複雜。
“好了，我不跟你多說了，真要去洗澡了。”她直覺想要逃避這個話題，不希望再聽到關於葉笙的更多的事情。
“行，那你去吧。”朱莉也沒有再拉着她繼續聊，“我明天早上就飛回去。”
掛斷電話，唐梔言又發了一會兒呆才進去浴室洗澡。
溫水接連不斷地淋到她的身上，洗去她一天的疲憊，也讓她緊繃了一天的神經開始放鬆。
不知不覺間，唐梔言竟想起了葉笙－－不是從前那個溫柔的葉笙，而是剛纔朱莉描述之中高冷的“葉總”。
她不禁猜測，如果她與他再次見面，他又會用什麼樣的面孔來對待她？
一想到他或許會對自己愛理不理，唐梔言忽然覺得有點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