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提出這個建議的人,尹若辰自然是第一個上的。
他舉起酒杯走到周西西與魏希的面前,先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然後說:“西西啊,哥哥我雖然不是你的親哥,但也算得上是看着你長大的。”
周西西的臉上登時露出了格外嫌棄的表情。
“並不是。”她很不客氣地拆臺。
尹若辰被她這麼噎了一下,很是有幾分尷尬地乾咳了兩聲,乾脆也沒再廢話,直接要求與他們碰杯。
“我就祝你們天長地久,百年好合!”
“謝謝尹學長。”周西西收下了他的祝福,一下子喝下去了半杯的紅酒。
“西西,你慢點兒喝。”魏希滿眼擔心地看着她,輕輕撫了撫她的背,湊到她耳邊叮囑她說。
唐梔言下意識地又往文森那邊看去,這才發現他面前的那支酒杯居然已經空了。他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喝完了一整杯的紅酒!
她覺得這齣戲真的是越來越好看了。
接在尹若辰後面的是趙曦月。
她與周西西的關係很一般,也沒像尹若辰那樣耍太多的花槍,直截了當地說完了祝福的話,然後將酒喝光。
“哎曦月姐,你可悠着點兒。要是你今天晚上喝掛了,你們家時軼不可得來找我算賬!”雖然知道她酒量大,但見到她這麼個喝法,唐梔言也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
“沒事兒。”趙曦月很豪爽地說,“今天這不是大家都爲西西高興麼!西西這男朋友都被你們催了多少回了,好不容易領着過來給大家看了,多喝點兒也是應該的。對吧,文特助?我看你這一杯酒都喝光了,也是因爲高興吧?”
今天這一個兩個的真是人人都在往文森的胸口上插刀啊,唐梔言不懷好意地想。
文森冷冷地“嗯”了一聲,卻依然是垂着眸沒有看人。
尹若辰聽了趙曦月的話才發現文森的酒杯空了,連忙又給他倒滿。
“文森你幹嘛一個人躲在旁邊默默地喝酒啊?高興地話你就趕緊給西西他們敬一杯啊!”尹若辰對文森此刻的陰鬱毫無知覺,還推着他來到了周西西的面前。
文森極用力地捏着酒杯,手背上似有青筋凸出。
他的表情相當的難看,在面對着這一對“新晉情侶”的時候沒有一丁點的笑意--甚至連假裝出來的都沒有。
不過因爲他平時也是這樣的面無表情,所以其他人在看着他的時候倒沒覺察出任何的奇怪來,只有唐梔言在一邊忍笑忍得極爲辛苦。
“祝你幸福。”文森迅速地說出這四個字,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就仰起頭將一杯酒全都灌了下去。
周西西看着他的眼神相當複雜,過了半晌才說了一聲“謝謝”,然後將杯中剩下來的酒一口氣喝光。
尹若辰轉身就要回自己的位子,然而不知道是因爲地上打滑還是他自己沒有留神,突然的他就踉蹌了一下,雖然人很快就站穩了,但手中的酒杯一不小心被甩了出去,砸到地上,頃刻間變成了無數的碎片。
“你沒事吧?”周西西是第一個衝上去扶住他的。
她緊張地拉着他的手看了半天,直到沒有看到任何的傷口,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唐梔言見她這副模樣,只能暗自嘆息:看來今天這個局算是白設了。
周西西突然意識到了自己在做什麼,她本想要放開文森的手,卻沒想到被他一下子握緊。
“怎、怎麼了?”周西西慌張地擡頭,對上文森那雙包含了許多情緒的眼眸。
“周西西,你承認吧,你還喜歡我。”文森的這句話說得鏗鏘有力,他的脣角微微勾起,眸中閃着胸有成竹的光芒。
周西西沒有想到文森會當着所有人的面說出這種話來,一時有些傻眼,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在座的其他人,除了唐梔言與葉笙以外,也都是一副“這特麼是個啥”的表情,而在這其中,以尹若辰最爲誇張。
大概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最好的兄弟,居然跟自己一直當成妹妹的周西西勾搭到了一起,並且一點消息也沒有透露給他。
周西西的腦袋一點一點地垂了下去,說話的聲音也一點一點地低了下去。
“就算我承認了,然後呢?”她問,語氣之中的哀傷清晰可聞。
“你不是都已經拒絕我了嗎?又何必管我還喜不喜歡你。”
“我什麼時候拒絕過你了?”文森愣了一下,隨後怒不可竭地問道,似乎略有咆哮的趨勢。
周西西詫異地睜大了雙眼,問他:“可是上次我跟你表白的時候,你不是故意岔開了話題嗎?”
文森的眼神有些閃爍,向來冷淡的表情終於被打破,露出了些許的尷尬來。
“我只是……”他偏開了臉去,想要藏住自己臉上粉紅的顏色。
“有點不知所措。”
周西西呆住了,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話。
這會兒,包括唐梔言和葉笙,都是一臉的“這特麼是個啥”的表情。
文森居然也會害羞,這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景。
過了好半天,文森才意識到自己被圍觀了,他的臉上有一閃而過的惱羞成怒。
“我們出去再說。”他強硬地拽住了周西西的胳膊,不顧所有人的目光,將她拖出了包廂。
等到他們倆出去以後,包廂裡的其他人全都面面相覷,反而作爲周西西“男友”的魏希是他們之中最爲淡定的一個。
“我出去看看。”他說完,就跟着追了出去。
“文森和西西……是什麼時候勾搭在一起的?”尹若辰問葉笙,臉上是被欺瞞以後異常憤恨的表情。
“我不知道。”葉笙很從容地回答。
“這三角關係,可真夠複雜的。”趙曦月看着被關上的包廂門,輕嘆了一聲。
唯獨知道所有真相的唐梔言安靜地呆在一邊,不敢說出事實,害怕自己成爲其他人所逼問、攻擊的對象。
“唉。”尹若辰又給自己倒滿了一杯酒,略有幾分頹唐地靠在了椅背上,咬着牙恨恨地說:“文森居然就這樣拋棄了我,真是太不夠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