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說謝敬,你見過比這小子更離譜的主兒嗎?”
張俊舉着兩隻手,衝着謝敬比劃了兩下,而後指了指正在沙灘上做着伸展運動的蘇佳川說道。
此時的蘇佳川仍是一副孩子天真的面容,只是他渾身上下好似沐浴在鮮血過一般,身上更是紅的白的染了一大塊。
見得兩人正在船頭探看,還伸手衝着他們揮了揮。
嚇得張俊不由得往後一蹦。
謝敬搖了搖頭說道:“我也見得不多,另一位你也見過了。這種人乃是沙場征戰之才,勇冠三軍,視廝殺如兒戲,蘇佳川此子,我曾經聽少東家提到過一嘴。
說他乃是演義裡走出來的人物,普天之下,就此一份,若要說維娜算半份。”
“我也覺得這傻小子和維娜那個瘋女人有點像。”張俊看着童子隨手提了兩柄金瓜錘,不由得心中也是一陣惡寒。
前不久,他纔看到這個小子手提這麼兩杆兇器,從船頭跳了下去,隨後就用這種兵刃給那些個尚在昏睡的敵人一個個地開了瓢。
一錘下去,人便死了個透頂,連容貌都看不清其中三分了。
他一馬當先,殺了數十個人,等到張俊和謝敬領人策應之時,整個島上的海盜已是叫他殺了個七進七出。
“不過這些人睡得可真夠熟的。”
“得,叫那小子別來個趕盡殺絕了,好歹留幾個活口。”
他話音未落,從林地裡衝出來幾個海盜,他們身形好似有幾分不穩,但已經悍然開了槍,火槍的聲音響徹島嶼。
甚至有個不小心的海盜中了彈,頓時就斃命過去。
“得,還不如都殺個乾淨!這幫狗孃養的!”張俊猶如大鵬展翅一般,猛然撲了下去。
謝敬看着這個戰場不由得心中出現了些許疑慮。
隱約間,似乎有什麼不同尋常的痕跡,只是又難以說出來究竟是什麼,下方的張俊像是憋壞了一般,手中的環首刀左右橫飛,猶如虎入羊羣。
那些個海盜手軟腳軟,哪裡是他的對手,只勉強放了幾槍,便已是東倒西歪,他左劈右砍,血肉橫飛不過多久,已是將他們收拾了個乾乾淨淨。
正當這時,謝敬彷彿發現了什麼,他也躍下了船舷,穿過正在掃蕩着的同伴,趕到了張俊身旁。
“怎麼了這是?”
他看着那些死屍來的方向,低聲說道:“這些人來的地方似乎不大尋常。”
他說完這句話,已是小心翼翼地引着張俊往前走去,一邊說道:“你去將蘇佳川那小子也喊來,他哥託我照看,總不能讓着小子滿地撒野。”
張俊剛要推脫,謝敬已是說道:“他力氣是大,但功夫粗淺,別說是你,有那麼兩下子的人,都能將他手到擒來,速去。”
張俊聽聞已是老大不情願地往那兒走去,謝敬看了看地上的痕跡,一股腥臊的氣息更是撲面而來。
“真不是什麼好地方。”他低聲說道。
不多時,張俊已是抱着那小子走到了他的面前,謝敬卻忽然開口說道:“傳令下去,所有人將這裡的餘黨盡數剿滅,莫要留下活口,除此之外,均在此地待命,勿要做些別的事情。”
張俊見得他發了這般命令,似是別有隱情,但也不好多講什麼,只看了蘇佳川與謝敬一眼,便將頭低了下去。
衆人一聲大喝,已是得了令。
謝敬看着這些人也是有幾分喉頭髮苦,濠鏡一戰損失慘重,而部分海盜甚至是冥人都暗中被陳閒集結,徵調了大量的海船,這些人和部隊有別於目前的海盜,都是精銳之師,而且似乎別有用處。
也因此,導致如今他們手頭上的海盜數目嚴重不足,以至於他們不得不向蘇佳飛求助。
他們這些個管理層更是吃的草,擠得是奶,尤其是魏東河連血都要被擠出來了。
饒是如此,還不得自在。
“我們走。”謝敬沒有多想,已是領着衆人往深處去了。
這裡的道路溼滑,謝敬曾聽對此地熟悉的土人說過,這一塊地勢低窪,一日之內,時常有海水漫灌,溼漉不堪。
早些年就有海盜將此地當做懲罰關押囚徒之處,如此說來,極爲殘忍。
只是時日長遠,此地已經被放棄許久,就連這種天然的監牢也化爲了烏有。
故而這裡便生有青苔亦或是牡蠣,若是一個不小心跌倒,便會被牡蠣割破手腳鮮血淋漓。
幾人走了不多遠,已是可以嗅到一股飄散在風中,濃重的尿騷味。
而就在這時,他們看到了地面上忽然出現了幾隻人的手臂。
隱約間,黑暗裡好像有一個詭異的人影,正在不斷顫抖着。
“我們不想殺人了!你……你們不要過來!”
那人似乎也看到了他們三人的到來,連忙捂住頭臉,一隻手揮舞着小刀。
謝敬上前一步,猛然間抓住他的手腕,低聲說道:“你是何人?”
他膽怯地看了謝敬一眼,而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圍,而後顫抖着說道:“你們……你們不是和那個怪人一夥兒的嗎?”
此時的張俊也走了上來,和謝敬對視了一眼,均是覺得有幾分蹊蹺,他回答道:“那個怪人是誰?”
“你們……不知道嗎?那個人叫做鹿首魔,是個怪人時常對咱們又打又罵。”
謝敬知道這次突襲的海盜便是鹿首魔的隊伍,只是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人尚在船上,他不由得開口說道:“你也是被鹿首魔擄來的嗎?”
那人抱着衣領,警惕地看着周圍的衆人,而後似是搖頭也像是點頭一般做了個叫人摸不着頭腦的姿態。
張俊似乎有幾分不耐煩,走上前去,猛然推了一把他的肩頭,而後說道:“婆婆媽媽的,你到底是什麼人?在這裡做什麼?你說鹿首魔?鹿首魔去了哪裡?”
那人嚇了一跳,連忙往後縮了回去,沾了一手的污物,似乎也不大計較,他一雙渾濁的眼珠子打量了兩人一眼,而後顫着聲說道:“我……我不知道……至於我叫什麼……我是誰……我叫阮成,我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