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閒此言一出,衆人看着金河的神色都一樣不大一樣了。
陳閒命令人取來一張地圖,當即懸掛了上去。
而後指着上面用不同顏料標示的地方說道:“這便是金河的地盤,是否超出預料的龐大呢?”“在座的諸位,都可以挑戰,包括你們這些老東西。今日,我們就先將此事商量出一個前後,再來談別的事情,金河如何?
你也可以乘此機會,確立自己的地位,何樂而不爲?”
陳閒陰惻惻地看向老者。
他的眼神就好似是一條隨時都會咬人的毒蛇。
他原本便知道陳閒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角色,可萬萬沒有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發難。
“這……不可!不可!”
“有何不可?”
陳閒說道:“難不成你還是天潢貴胄,天生高人一等,衆人生下來就要奉養你的嗎?你可要點臉,這是在海上,就算是真龍天子來了,也得給我在這兒盤着,你給我坐下!”
陳閒走上前去,不由分說,已是將金河踢到在了地上。
“你們可是想明白了,我從最初就說了,我要改變這個浙東的局面,這其中的改變是方方面面的,絕不是爭權奪利那麼簡單,
浙東真的安逸太久了,又是三災的後花園,我們沒什麼理由不站起來了,不然我們只不過是三災的炮灰,只不過是他們隨便利用的廢物,
而且金河這畜生還在那兒推波助瀾,巴不得我們去死!我們不能這樣繼續下去了,若是這個毒瘤不除,我們浙東沿海將永無寧日!”
他說話擲地有聲。
其中還隱晦地表示了,若是將金河徹底剿滅,那麼這海上的一切,都將由新老海盜團瓜分。
新與老,見者有份。
誰都不會虧待了去。
這等於給老海盜們一個臺階下。
別再往後看了,往前看。
莫回首,莫要與金河再同流了。
海盜精於計較。
實際上這兩年金河的統治力大不如前,金河本身又是個酒囊飯袋,做的事情均是好大喜功的面子工程。
這麼一來二去,整個浙江就沒有什麼血氣盛勇。
他打壓冒頭的新人甚至勾結官府。
一來二去,整個浙東都烏煙瘴氣的厲害。
可以說,哪怕他做的事情有別人授意,但他也是直接推手,陳閒需要一個矛盾的載體,那麼金河就是不二的人選。
海盜是不適合做一個有秩序,或者自上而下,故步自封的狀態的。
就像是陳閒的海盜,如今在國內尚且老實,但陳閒的目的永遠不是國內,他的目光放在四海,到時候,他的手下方將出去,將是最兇猛的餓狼。
是與四海海盜爭鋒的怪物。
陳閒永遠都在等待這個時刻。
哪怕如今都是爲了那時候在做出努力。
海盜是混沌無明的。
陳閒看着衆人被他一席話說的熱血沸騰,一伸手,衆人居然戛然而止。
他笑着說:“有誰,來挑戰金河海賊團?”
衆人一時沉默。
雖然金河是一塊肥肉,但很顯然吃不吃得下,卻是另一回事。
海盜對戰,其實力極爲固定,可以說,大船吃小船,人多吃人少,是極爲固定的套路。
金河雖然不堪,但他招兵買馬,如今是浙東第一大實力,人手過千,絕非一般人可以比擬的,一般的海盜團有個百來號人都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陳閒的提議誘人,但沒有人犯蠢。
就連金河這時候才醒過味兒來,他有恃無恐地看着陳閒,而後笑着說道:“聞賢侄,諸位都敬重老頭子我,你既然這麼想要改變浙東局勢,何不親自帶領人手與老夫一戰高下呢?老夫必然親自應敵,血戰到底啊,哈哈哈。”
陳閒卻微笑不語。
“誰說需要聞船長出手,便叫我們幾個會會你如何?”
衆人循聲望去,見到的是一個老者,他雙手籠罩在袖子裡,淡然地站在遠處,他孤身一人,但衆人卻感覺到排山倒海的氣勢撲面而來。
“是你!”
陳閒站在一旁,退了兩步。
如今,便是他們的對局了,陳閒只需要看好這產大戲。
“金河你倒是想不到,到了最後,我還是會跳出來與你作對罷。”
“呂總管,你又是何必?”金河滿頭冷汗,但畢竟手中握有底牌,實在沒有什麼可怕的。
呂方冷笑道:“自然有必要,金家便是出了你這麼一個敗類,方纔叫如此之多的老兄弟寒了心。”
金河看着呂方,擺擺手說道:“當年的事情都是意外,我也不願意事情變成如此,我們都是自己人,還有什麼事,我們回頭去說如何?”
“諸位,聞公子有什麼話,你們繼續……”
“我看呂船長彷彿還有什麼話沒有說完,這般久結束了?那還早得很,諸位你們說是不是?”
看熱鬧可不嫌事大。
陳閒也是個喜歡往火上澆油的主兒。
到了現在,更是不忘記吹上一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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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彷彿有什麼消息啊,驢老頭說出來聽聽啊!”
“呂老不是以前金河海盜團的人嗎?之前就聽說他拉了人出來單幹,沒想到其中還有金河的原因啊?”
“你不想想,當年呂老可是金家的一員猛將,意外離開,當然有原因了,九成九就是金河,金河這孫子可壞得很。”
“那是,愛面子沒能耐,誰知道背地裡有多少齷齪事!”
“……”
衆人議論紛紛。
呂方笑着說道:“諸位,你們可能有所不知,數十年前,在金家的海盜團內出了一個叛徒,他主張,往陸地發展,將海盜團的根基,當做一個碩大的‘漁場’,這是一片會長出錢的土地吶。”
衆人有幾分不解其意。
而呂方接下來的話,卻叫衆人猝不及防。
“他故弄玄虛,在海上以數百之數,充作上千,並且盤剝海盜與商賈,投靠官府,充作馬前卒,殺戮不服管教的刺頭,
最終甚至將屠刀揮向了自己團內,頗有微詞的老人。”
他緩緩脫下自己的外套,露出一身已經萎縮的肌肉,而後他說道:“金河,你可真就有本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