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好笑,滿清餘部、國土殘缺的日本應該聯起手來對付如今如日中天的大夏國纔是。
對於日本來說,上策肯定是,當豪格餘部佔住朝鮮時,立即出動大量的兵力,比如五萬左右的武士,北上朝鮮,協助豪格守住朝鮮,以禦敵於國土之外。 шшш▪тt kǎn▪C〇
不過,任何一事發生後,必然有利有弊。
比如九州島的絕大部分藩主被瀚海軍水師那嬌豔的一炮化爲齏粉,九州本地的青壯士兵也大量損失後,德川家光倒是第一時間就抓住了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將除了五島盛利之外的九州諸藩國全部廢除了,而是讓自己的親信大將分別作爲國代、城代的官位鎮守各處,就像長崎城那樣。
歷任徵夷大將軍沒有做到的削藩,沒想到在他德川家光手裡做到了,不過卻是被動做到的。
目前德川家光讓他的叔叔,年紀卻與他差不多,從小與他一起長大,後世御三家之一,號稱德川家文武雙全的德川賴房鎮守九州,而德川賴房的封地依舊在水戶城。
德川賴房去九州時,除了帶上了自己的大量家臣,自然少不了德川家光的人,家光的爺爺德川家康親自給他安排、以侍童身份與他一起長大的堀田正盛擔任長崎城代,並擔任德川賴房的若年寄,而他的近臣、年僅二十五歲的稻葉正能則擔任九州地方的目付一職。
堀田正盛,是德川家光奶媽春日局的外孫,稻葉正能,則是春日局的長孫,而春日局也並非僅僅是德川家光奶媽那麼簡單,若是沒有春日局單獨面見退隱的德川家康,德川家光能否順利坐上第三代幕府將軍的位置還是兩說,除此之外,春日局還曾經面見天皇,可想而知,這個女人肯定不簡單。
故此,德川家光是安排自己最親近、最信任的人前來“輔佐”自己叔叔德川賴房的。
當然了,德川賴房還是有自己的親信的,除了一些個留在水戶打理他的藩國,他最信重的、號稱水戶家三傑的鳥居忠辰、本多正謙、立花忠茂悉數在列。
鳥居忠辰,乃德川家康家臣鳥居元忠之孫,目前擔任德川賴房的老中(首席家臣)。
本多正謙,則是德川家康旗下第一猛將,號稱戰國時代張飛再世的本多忠勝的孫子,德川賴房在九州的町奉行(主管司法和行政)。
這兩位都是在德川賴房年幼時德川家康送到他身邊的侍童,年紀也與他差不多,而那位立花忠茂卻是在瀚海軍那風騷無比的一炮打擊過後,不僅將九州本地的藩主一網打盡,還將這個時代排名前幾位的兵家、劍客幾乎一網打盡後爲數不多的生還者。
日本人極好劍術、槍術,自然不止這些名家,這不,除了宮本武藏等人,尚有一人,也是兵法大家,劍術高手——立花宗茂,而立花忠茂便是立花宗茂之子,目前是德川賴房的大目付,也就是情報、護衛頭子。
立花忠茂,目前才三十三歲,乃是德川家康時代的名將之花,在孫子兵法、劍術、火器都有大成的立花宗茂的兒子,至於立花宗茂,別的不說,單論劍術,他是日本長刀“影流”的創始人。
對馬島、壹岐島在傳統上都屬於包括整個九州在內的西海道,故此,對於滿清餘部的戰事自然是由德川賴房來應付了。
目前,鳥居忠辰帶領三萬武士駐紮在福岡,時刻關注着海上的情況,而海戰高手本多正謙則率領艦隊在壹岐島附近與孔有德部對峙。
這裡要說明的是,瀚海軍在上次設計劫滅耿仲明的戰事中,耿仲明手下的人幾乎喪失殆盡,不過其手下大將連得成還是逃脫了,他逃走後投靠了孔有德,恰好孔有德手下的水師大將孫龍在海州戰死,孔有德便讓連得成接管了他手下的水師。
在朝鮮的近兩年時間,前東江鎮的軍將還真是訓練出了一支還過得去的水師隊伍,這裡面除了從漢軍旗轉過來的,自然也吸納了不少納入了朝鮮八旗的朝鮮水師。
在後有瀚海軍,前有朝鮮軍的情形下,竄入朝鮮的滿洲八旗、漢軍八旗似乎又回到了以前老奴時代的悍勇勁頭,連得成接管水師後,還是使用了原東江鎮的老戰術。
不過旗下有了一些朝鮮的龜船之後,老東江鎮的戰術也有了新的發展。
於是,在上一次的對馬島之戰中,連得成利用二十艘龜船作爲誘餌吸引本多正謙的大隊船隻來功,而他卻親自帶着大部分板屋船突襲對馬港,並一舉奪佔了此港!
而作爲誘餌的二十艘龜船雖然只有十艘最終返回對馬港,不過這一切都值了,孔有德終於在對馬海峽中佔據了一處據點!
不過日本人也不是全無收穫,彼等俘虜了五艘龜船!此時,隨着前幾年瀚海軍大力清剿日本沿海,給日本本土帶來了莫大的衝擊,特別是瀚海軍船上那豪橫的火炮,讓彼等在德川家康時代都已經大行其道的火炮相形見絀,作爲一個善於“痛定思痛”的民族,彼等當即大力進行了火炮的研發。
到了對馬海戰之時,彼等的船隻上已經配備了更多的火炮,當然了,彼等善於接舷戰的特點還是保留了,不過他們也碰到了對手,原東江鎮軍將也是接舷戰的高手!
在壹岐島與對馬島之間,眼下正巡弋着三艘速度很快的關船。
當先的那艘稍大一些的關船上,船頭正站立着兩人。
一人年約三十許,身材中等,留着月帶頭,面目異常精悍,腰間挎着一柄只怕有四尺長的長刀,赤着腳跨立在甲板上,看着遠處的對馬島,雙目滿是火焰。
立花忠茂,立花宗茂的長子,筑後國柳河藩的第二代藩主,也是長刀影流術的第二代宗主。
所謂影流,主要指的是拔劍術,由於長刀太長,在對敵時拔劍便成了一個弱點,不過影流的創始人立花宗茂卻開創了就算是長刀也能拔劍於無形的流派,故名“影流”。
立花忠茂是德川賴房的主要家臣之一,還是主管情報、近衛的大目付,以他三十出頭的年紀也算是年輕有爲了,不過與他身邊這位一比便又比了下去。
只見那人身形比立花忠茂還要矮一些,身形纖細,年約二十許,也留着月帶頭,不過面上卻是一股陰柔滿滿的味道,若是湊近的話,此人的面部多半還塗了白粉,他的腰間也挎着一柄武士刀,不過連柄在內只有三尺長。
但立花忠茂卻不敢小覷這位。
稻葉正能,領五千石的旗本,當今徵夷大將軍德川家光奶孃春日局的長孫,春日局的父親是戰國時代有名的大將齋藤利三,而齋藤利三是日本“齋藤流”忍術的傳人,而眼前這位看似文弱的稻葉正能正是他曾外公的唯一傳人。
以稻葉家族的勢力、以齋藤流的忍術來對付、分化立花家的長刀流,還都是目付,也算是德川家光一個小小的心思吧——雖然他極爲信任德川賴房,還當面誇獎德川賴房爲“今能登守”(放到漢語語境,那便是今之衛霍)。
作爲九州的大目付,立花忠茂肯定知曉這裡面的彎彎繞繞,不過眼下日本國面臨着千百年又一次莫大的風險,恐怕僅次於元朝時那次跨海攻擊,那時還有神風的助攻,眼下對馬-壹岐海面除了常見的西北風,並沒有驚濤駭浪。
“這一次,日本國還躲得過嗎?”
這是立花忠茂心裡的暗歎,此時的武士,除了劍術,多半還會詩文,對於本國的歷史自然知曉。
一旁的稻葉正能卻在想着:“前次是着了敵人的道,兩軍若是堂堂正正對壘,那清國的殘兵敗將肯定不是我大日本的對手”
他的眼前突然又浮現出一人。
那人約莫三十許,身材與眼前的立花忠茂差不多,不過卻文雅得多,也是一方劍術的傳人,自己在十多年前與此人有一面之緣,那時,自己才十五歲,一見之下當即被此人傾倒。
“天下竟然還有這樣的人物”
“可惜啊”
稻葉正能最後這句話突然從嘴裡冒了出來,將正在遠眺海面的立花忠茂的目光吸引了過來,稻葉正能有些尷尬,他訕笑道:“可惜啊,我等都是目付船,不能親自參加大戰,否則以我齋藤流的飛縱之術潛行到對方的船隻上,然後或放火,或刺殺對方大將,將無往而不利”
立花忠茂聽了不僅沒有感到鼓舞,反而心裡一寒。
不過眼下,他已經沒有時間考慮這些了,在他的前方,一艘通體白帆掩映下的船隻正以極快的速度向這處海峽駛來。
“八嘎!瀚海軍!”
立花忠茂牙縫裡狠狠地擠出了幾個字,一旁的稻葉正能剛纔還一派閒適的神態也陡然嚴肅起來。
雨燕號!
確實是雨燕號,非但如此,船上還有重要人物。
話說孫佳績的船隊抵達濟州島後,關於接下來的行程,孫佳績與烏力吉的意見大爲相左。
孫佳績自然是不想讓仁親王孫德威以及尼堪的外甥羅鬥繼續留在船上去對馬海域參戰的,不過烏力吉卻不這麼想,他說道:“若是在林中,男兒到了十五歲,是肯定要給他一把刀、一副弓箭、一匹馬獨自一人在深山老林呆一個月的,沒有獵獲像樣的獵物之前是不用回來的”
“尼堪的江山得來不易,若是繼位者懦弱無能,國祚怎能永固?”
故此,他強烈建議這兩個少年也跟上,孫佳績卻生怕出了岔子,況且如今的日本船隻已經大量配上了火炮,雖然威力與瀚海軍依舊不可同日而語,不過炮彈可不長眼,萬一……
“沒有萬一”
烏力吉卻一錘定音,非但如此,他還親自帶着兩個少年上了前去偵查情況的一艘雨燕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