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代號“加里波利”之二:伊斯坦布爾(中)

等庫爾書走後,艾哈邁德說道:“父親,您怎麼讓他走了?大夏國的事情還沒最終決定呢”

老寇普洛魯說道:“他們只帶着龐大的船隊,按照探子的密報,他們真正的戰艦隻有幾十艘,剩下來的都是裝人的大船,但就算是這樣,也裝不了多少陸軍,聽說大夏國一個軍團只有萬餘人,與我國的差不多,你以爲他們這麼傻?會在某處登陸與我國打仗?他們沒有這麼傻”

艾哈邁德似乎明白了什麼,“父親的意思是要在海上與他們大戰一場?可卡普蘭、穆斯塔法還在他們手裡”

寇普洛魯搖搖頭:“我有四個兒子、五個女婿,成年的孫子就有十多個,穆斯塔法他們兵敗阿爾及爾被俘,就算回到國內也會被我們的敵人唾棄”

“那他們就只有死路一條?”

一聽這話,寇普洛魯臉上顯出了一絲不忍,不過也就是閃現了一剎那,轉瞬就消失了,他從政、從軍六十年的經歷告訴他,要在政壇、軍中長期屹立不倒,除了過人的能力,最重要的就是忍耐。

其中,在敵人強大時要暫時忍耐而不是逞一時之快,在自己強大時要懂得收斂而不是目中無人,在需要捨棄親情時要狠起心腸,在需要寬容敵人或者自己並不喜歡的政敵時要堆起笑容都屬於忍耐的範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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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敵人實力不夠,針對敵人的挑釁而無法在段時間裡有效做出回擊時千萬不要動怒,而是強子忍住,慢慢積蓄實力更是重中之重。

寇普洛魯沉默了許久,半晌才說道:“這大夏國雖然與我等的祖先一樣來自東方的北境,不過他們依仗的東西卻遠不是我們以及蒙古人所能比擬的”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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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不說,北面的羅斯人,長期以來與我國作對,但從眼下來看,雙方差不多,我們僅僅在後面支撐柱克里米亞人就能與他們形成均勢,但大夏人先後幾次大戰中能以微小的代價擊敗他們,獲得了他們大塊的土地和人口”

“克里米亞汗國也是如此,雖然他們遠不如我們,不過在黑海附近,他們的騎兵僅次於我國,可就在一次偶然的戰鬥中就完全喪失了地峽以北的土地,圖阿伊巴依,那可是僅次於格萊家族的大貴族,有名的將領,長期佔據以北的土地,在波蘭人、羅斯人長達百年的攻擊下屹立不倒,可就在一次戰鬥中就完全喪失了這些土地”

“若是沒有大夏國,特蘭西瓦尼亞、瓦拉幾亞兩國早就投靠了我們,烏克蘭的博格丹也會在波蘭人與我國之間搖擺不定,現在倒好,在他們的扶持下,竟成立了那什麼羅馬尼亞王國和烏克蘭大公國,更爲詭異的是,這兩國都是以東正教爲主的地方,奧地利人卻並沒有對他們做出什麼不利的動作”

“他們不都是信奉基督教的嘛”

“錯!同是天主教,他們能爲了新教、天主教打了三十年,而東正教在現今的歐洲諸國中實際上與異教徒也差不多了,眼下號稱東正教正宗的俄羅斯在他們眼裡那就是鄉下蠻夷,還有,我國佔據了巴爾幹半島大部分地方,歐洲世界雖屢有抗爭,不過並不激烈,爲何?還不是因爲這些地方原本就是東正教的天下,而他們主要是沿襲西羅馬帝國的天主教”

“那是爲什麼?”

“有兩個原因,一是他們剛剛從三十年戰爭掙脫出來,沒有精力處理像大夏國這樣陡然出現的勢力,第二,大夏國信奉原始的薩滿教,更是在天主教世界鄙視鏈的最底層,但他們又有不亞於他們的強橫實力,他們還需要時間來認識、消化這一現實”

“何況,他們內部也有了分裂,以前的勃蘭登堡選帝侯異軍突起,他們首選需要解決這個問題,於是就讓羅馬尼亞、烏克蘭、明斯克這樣突然冒出來的勢力做大,等奧地利反應過來時,已經木已成舟”

“父親,以前的蒙古人還不是喧囂一時,也曾打敗過波蘭以及歐洲聯軍,最後還不是分崩離析”

“不一樣,按照探子的密報,這大夏國每佔一地,必從中國本土遷來大量的人口,這些人口都信奉着以前的本土宗教,而不像以前的蒙古人,多半被當地人同化了”

“父親,區區原始薩滿教能有何作爲?怎麼是我天方教的對手?”

“千萬不可小瞧!他們的皇帝本是中國的漢人之後,流落到林中蠻荒之地而已,而中國,那時一個有着悠久傳承的老大帝國,他們普遍信奉一種叫做‘儒’的宗教,能讓一個地方傳承幾千年不變,可見這種宗教的厲害”

“但根據探子的密報,他們在國內似乎並沒有偏向哪一種宗教的跡象,別的不說,在以前克里米亞汗國的境內,我天方教、基督教、薩滿教,來自東方的道教、佛教、儒教都各行其道,而他們的皇帝以及衆多高官也似乎對薩滿教並不虔誠……”

“這也是爲父異常疑惑的地方,一般來說,對於新成立的國度,還是一個領土非常廣袤的國度,如果在宗教上都達不成一致,其分崩離析就在眼前,可他們成立接近二十年了,好像並沒有垮掉的跡象,反而越來越強”

“父親,我們派到克里米亞的探子都是庸碌之輩,不過到過那裡的商人的領悟更深,您還記得那位哈薩克汗國的雅安不?”

寇普洛魯立即一改有些昏昏欲睡的神色,精神陡然振奮起來。

“怎麼不記得,以前他不過是江格爾大汗的私人總管,代表他四處行商,沒想到現在竟成了哈薩克人事實上的攝政王”

艾哈邁德臉上也獻出了異樣的神采,“是呀,此人自稱是被哈薩克人俘虜的奴隸,僥倖受到江格爾的賞識進入內廷,沒想到眼下竟闖下這麼大的局面,還真是……”

寇普洛魯瞪了他一眼,趕緊止住了他:“打住,我寇普洛魯家族能以真主的名義起誓,將永遠效忠偉大的奧斯曼大帝后裔!”

艾哈邁德出身於帝國的神學院,對文學和歷史最爲精通,罕見地,他頭一次沒有立即附和老父親的說法,而是繼續自顧自地說着:“說起這雅安,他以前經常帶着商隊來到伊斯坦布爾,兒子也經常與他談天論地,此人還真是我教中傑出的人才,但多次接觸下來後,兒子便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現象”

“哦?”

“此人丰神俊朗,風度翩翩,是我突厥人中難得的俊才,不僅八面玲瓏,說得一口流利的伊斯坦布爾話,還會拉丁語、俄語,難怪他能自如地行走與歐洲東部,但這些都是其次”

“你發現了什麼?”

“此人號稱出自林中的突厥部落,皈依天方教時日尚短,不過兒子發現此人作爲江格爾大汗身邊的人,還是能撰寫撰寫突厥文字的人才,竟然沒有讀過天方教的聖經,他似乎並不是一個虔誠的天方教徒,而是像一個來自大夏國的人!”

“怎麼講?”

“按照探子的報告以及我對中國典籍的研究,那裡的人雖然號稱有不少宗教,不過普遍、虔誠信仰的人並不多,與這些宗教比較起來,他們終歸還是信仰自己,用一種通俗的話語來說,那就是一種簡單的實用主義,什麼好用就用什麼,也許,就是這種實用主義讓他們一反常態,改變了從北境崛起部族慣有的騎射定義,而是包含了太多的內容,太多連我們都無法理解的內容”

“你的意思是說由於他們的開國皇帝漢人以及遊牧部族的雙重身份造就目前這個強大帝國?”

“差不多,不過這其中肯定還有我們沒有摸透的東西,需要進一步瞭解。那雅安接管哈薩克汗國之後,戰力立即比以前上了一個大臺階,眼下的哈薩克汗國實際上比以前江格爾在位時還要強,可他還是不敢招惹大夏國,而是老老實實將錫爾河以北的土地全部讓出來了”

“何以見得?”

“父親,以您幾十年的見識難道看到不到這一點?薩菲王國何其強大?我國土地如此廣袤,比以前羅馬帝國最強盛時還要厲害,但與區區薩菲王國交起手來卻沒有多大的進展,而就在前不久,雅安只帶了三萬人馬便大敗波斯人,奪取了裡海沿岸的大片土地,更是將高加索山以南的部分土地拿了下來”

“他這只是江格爾的奴隸,說得好聽一些,因爲長相出衆,是他的寵臣而已,若是沒有強大的能力,以及靈活的手腕是辦不到這一點的,哈薩克汗國在大敗於大夏國之手後,整個小玉茲部落失去了,中玉茲失去了一大半,只有大玉茲完整地保留了下來,實力大爲折損,但他們的實力反倒比以前還強了,以您幾十年的睿智的眼光,您不覺得這裡面非常奇怪嗎?”

寇普洛魯沒有惱怒,反而帶着十分欣賞的目光看着他這個兒子,在回答他這個問題之前,他暗暗想到:“假如我今日去世,艾哈邁德還是能夠接替我的職位的”

嘴上卻說道:“布哈拉汗國本就是他們的屬國,他們不敵大夏國後,立即罷黜了布哈拉汗國的王室,自己接管了整個阿姆河流域,雖然失去了大量的牧戶,不過卻擁有了數量更多的農戶,何況,在阿姆河以南,還是有廣袤的牧場的,他們的實力表面上是減弱了,不過實際上並沒有削弱多少,何況……”

“父親說的可是最近大夏國正在進攻葉爾羌汗國,導致該國有與哈薩克汗國合併爲一國的想法?”

“是的,但這已經不可能了,根據商人從天山附近傳過來的消息,大夏國的軍隊,對了,他們叫做什麼瀚海軍,北路已經拿下了哈密,南路已經佔據了整個和田,北路只剩下吐魯番,南路只剩下葉爾羌和喀什噶爾,覆亡在即”

“但大夏國卻允許葉爾羌汗國的人丁逃亡哈薩克汗國依舊實際掌握的費爾幹納盆地,並沒有絲毫阻攔”

“此人一定有問題!”

寇普洛魯突然站了起來,他八十多歲的年紀放到當今世界任何一個國家都是垂垂老矣之人,但他站起來時卻絲毫沒有顫顫巍巍的跡象,艾哈邁德見了也是恭恭敬敬跟着站了起來。

“聽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一開始此人的突厥話帶着明顯的阿爾泰口音,按照我的淺薄理解,在阿爾泰一帶也就只有乞爾吉斯人說這種古老的突厥話,此人多半是一個乞爾吉斯人!”

“不過那也是一開始他是這樣的表現,等到第二年時,他的口音就完全變了,不僅是一口的哈薩克口音,還能說伊斯坦布爾的語言,他不僅懂得突厥、波斯的歷史和文化,與你還探討過波斯的古詩,對各種物品的製作、價格都瞭如指掌,特別是製作,當他侃侃而談時,就好像一個做過工匠的人,可按照他的說法他以前在林中只養過馴鹿”

艾哈邁德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種少見的凜然之色,一種帶着些許恐懼的凜然。

“父親,您的意思是,此人來自大夏……”

寇普洛魯搖搖頭,“我也摸不透,按說大夏國與哈薩克汗國是敵對國,雙方應該有着深仇大恨纔是,以爲父的智慧還看不清”

雙方重新陷入了沉默,兩人都跪坐在精美的地毯上,都閉着眼睛,但兩人的表現卻不同,老寇普洛魯是真的在休息,而艾哈邁德卻在想着父親剛纔石破天驚般的推測。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兩人幾乎同時睜開了眼睛,只見老寇普洛魯的精神更加健旺了,而艾哈邁德還是一臉疲態。

“算了”,寇普洛魯的聲音雖然蒼老,但在休息半小時卻愈發厚實起來,艾哈邁德趕緊坐直了上身,他知道,自己的父親通過天方教一種特殊的修煉,已經從一種帶着思考的休息中做出了最終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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