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0章
李凒很努力地嘗試去聽懂石成武在解說中所提及的那些專業術語，但這似乎不太容易辦到。雖然他當年在三亞留學時也曾多次造訪當地的造船廠，並且花了不少時間去三亞圖書館研究海漢的造船技術，但僅僅過了十幾年，他所掌握的那些專業知識好像已經跟不上海漢在這個領域的發展速度了。
而跟隨在李凒身邊的申學義和安道石這兩名軍中高官，情況也不比他好到哪裡去。這兩人都曾多次在海漢軍中受訓和進修，也大致明白海漢海軍戰艦是在向着大噸位強火力的方向進化，但海漢的很多軍工技術是對外保密的，相關理論和研究過程都是秘而不宣，拿出來亮相的時候就已經是成品了，就如同這艘舟山號一樣。
這艘舟山號是由一大堆他們未曾接觸過的新技術整合後的成果，石成武的解說也很難詳細說明這艘船的設計思路，但這艘第一次出國執行任務的戰艦被作爲艦隊旗艦，就足以說明其戰鬥力絕非尋常。
陣容龐大的聯合艦隊沿着漢江魚貫前行，桅杆上旌旗招展，整個艦隊首尾長達十數裡，場面蔚爲壯觀。江面上的漁船貨船紛紛走避，主動將江心航道讓給這支艦隊。
而在艦隊之後不遠處的江面上，還有若干帆船也隨之順流而下，這其中既有要伴隨艦隊行動的朝鮮官員們所乘的船隻，也有民間好事之人爲了看熱鬧而自行組織跟隨。不過看熱鬧的民船都不敢跟得太近，以免有窺探軍情之嫌。
按照兩國議定的演習安排，艦隊將在江華島以西的開闊海域內進行一系列的海上聯合行動。以過往海上軍演的慣例，演習水域的外圍會設置警戒區，朝鮮水師的船隻會在周圍海域巡航，儘可能將不相干的船隻擋在外面。
不過朝鮮方面明顯是有藉助此次軍演炫耀武力，製造影響的打算，所以根本沒設置民船禁入的警戒區。圍觀羣衆只要膽子夠大，不怕被演習炮火波及，也大可在演習期間將船駛到近處圍觀。
朝鮮官方都不把自家民衆的安危當回事，海漢這邊自然更不會在意，巴不得圍觀的人越多越好。
當然了，在演習開始之後，真有膽子往近處湊的民船其實寥寥無幾。民船的航速和轉向能力都遠不及這些戰船，到了海上更是被迅速拉開差距。
而且聯合艦隊到海上便展開陣形，覆蓋的海域就遠不止江面上那一點了，民船若是靠得太近，艦隊一個陣形變化，很容易就會身陷其中。在外圍看熱鬧是一回事，要是被聯合艦隊包在中間，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一道道命令從舟山號的艦橋上發出，然後通過旗語、煙火等方式，迅速傳達給聯合艦隊的其他艦船。
參加演習的朝鮮艦隊雖然名義上仍是“水師”，但實際上是一支完全按照海漢海軍標準打造的新軍，加之多年來與海漢漢軍不斷磨合，現在已經可以無縫融入海漢海軍的作戰行動當中——至少在軍演中能達到這樣的水平。
“我不得不說，貴國的水師艦隊訓練水平比前幾年又有了明顯的進步。”王安國是此次軍演的指揮官，他也毫不吝嗇地對朝鮮水師的表現讚賞有加：“如果下次我國在這黃海東海海域有作戰任務，我會很樂意請貴國水師艦隊加入行動。”
這番稱讚讓李凒大感臉上有光，立刻便授意申學義，在演習結束之後，給予全體參演官兵賞銀獎勵。李凒不在乎王安國的誇獎是客套話還是真心實意的感受，只要他代表海漢認可了朝鮮水師的戰鬥力就行。
當然了，不管是海漢還是朝鮮，理論上在東北亞海域已經沒有值得一戰的對手，即便是所謂的作戰任務，風險也不會太高，李凒無需擔心自家的精銳部隊會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出現大的折損。
在首日的軍演中，雙方着重演練了海上偵察、搜救、分兵合擊等項目。演習過程十分順利，在旗艦上全程觀看的李凒也非常滿意自家艦隊的表現。
當天的演習結束之後，艦隊便駛往江華島的港口停靠。
原本的演習計劃中並沒有停靠江華島過夜的安排，不過因爲李凒親至，爲了表示對他的尊重，指揮部便將演習計劃作了修改，讓李凒能在江華島上休息一晚。
李凒倒是沒覺得這樣的安排有什麼不妥，多年的和平讓他已經幾乎忘記了戰爭狀態下應該會是什麼樣的狀況。如果不是石成武等人主動推辭，他甚至想着當晚在島上行宮舉辦一場小型晚宴，以慰勞辛苦了一天的文武官員們。
至於那些趕來看熱鬧的民船，如果還想接着再看第二天的軍演，也沒有連夜趕回漢城的必要，基本就只能選擇在船上過夜了。江華島是行宮所在地，普通人可沒資格不經允許就擅自登島。更何況島上的港口密密麻麻停滿了戰船，湊得太近只怕會招來麻煩，還是老實待在船上比較安全。
第二天的演習內容便是此次聯合軍演的的重頭戲部分，兩國將在海上展開聯合對海及對陸攻擊的演練，並且還有艦載炮火掩護兩棲登陸的特別科目。
涉及到實彈射擊的演習，總是會令參與者與參觀者都更爲興奮，這次也不例外。在射擊科目開始之前，李凒還在王安國的陪同之下，特地去參觀了舟山號上的主炮是如何填充彈藥。
舟山號的前後甲板各有一門裝備旋轉炮臺的主炮，其口徑與傳統的24磅火炮相仿，但整個火炮的射擊已經完全擺脫了舊式火炮的影子，除了後膛上彈和銅殼尖頭炮彈這些顯著特徵之外，還有一點便是身管倍徑遠勝傳統火炮的細長炮管，這就保證其射擊時膛壓高，初速快，在射擊精度提升之餘，打擊威力和射程也隨之增大。
而部署在兩側船舷的十餘門小口徑艦炮同樣擁有旋轉炮臺，使用了之前裝備在勇士級上作爲主炮的艦炮型號。石成武先前向李凒介紹舟山號時，稱其爲世上戰鬥力最強的戰艦，的確也不算誇張。別的不說，光是舟山號上這十幾門火炮的造價，差不多就跟參演的朝鮮水師整支艦隊齊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