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遺憾
月3日
萊茵行會的人中,有兩百多熟練技工願意去東方,加上家屬,大約四百人的規模。楚劍功忙活了一個多月,才把這些人安排在一艘船上,從萊茵河出海,前往廣州,小白狼暫時充當船上的首領,而從英國調來李穎修的一個夥計充當嚮導,領路出發。
楚劍功一個人回到了巴黎,他在法國購買的工廠設備大部分已經拆裝完畢,不過還需要他一船一船的發貨,千頭萬緒,他幾乎沒時間顧及在英格蘭訂購的那批槍械了。
有一天下午,他正忙着,有人敲門。楚劍功開門一看,發現居然是傑西卡站在門口,手上提着一個箱子。
“你……,你怎麼找來了?”
“你也不說一聲,一下子就消失了,可是,在歐洲,打聽一個東方人的蹤跡,不是什麼難事。”
“那也有的你好找。”楚劍功拉住傑西卡的胳膊,“進來吧,姑娘,我本來也挺捨不得你的。”
等傑西卡進了屋,楚劍功幫她把箱子放下:“你的小旅店怎麼辦。”
“我賣掉了,換乘了首飾,都在箱子裡。”
“你就不怕被人打劫?”
“我帶着手槍呢。”
“你知道的,傑西卡,我一定要回到東方去,你跟着我去東方嗎?”
“是的。”
“決心已下?”
“決心已下。”
楚劍功想了一會兒:“那好吧,姑娘,我娶你。”
傑西卡點點頭:“這還差不多。”
傑西卡留在了巴黎。楚劍功在巴黎還有最後一批設備要發,還要等幾天。另外,楚劍功按照小白狼的建議,從挪威訂購了兩千支步槍,也會從巴黎發貨。
挪威陸軍的卡曼爾萊德?的是和普魯士的德雷塞同一批出現的步槍。到1867年停產爲止,卡曼爾萊德的各種改進型有好幾十,產量總共才4萬多,主要有挪威陸海軍和瑞典海軍裝備。
卡曼爾萊德槍的主要特色就是可立起的彈膛,彈膛前方是個縮口,可以嵌入槍膛後部,發射藥爆炸後縮口膨脹,封閉燃氣從後膛漏出,它實際上就是一個固定在槍上的金屬彈殼。紙彈殼套進這個金屬蛋殼以後,基本解決了漏氣問題。這使得卡曼爾萊德的精度和射程,都遠遠好於德雷澤。雖然卡曼爾萊德每分鐘六發的最大射速,比德雷澤要少一發。但仍舊是這個時代最好的後裝步槍。
小白狼已經帶着四百技術工人和他們的家屬踏上了去廣州的旅途。楚劍功在和小白狼不多的交往裡,發現他很有組織能力,而不僅僅是個技工。以後可能還有大作用。
一切都很順利,楚劍功安逸的擁着傑西卡入眠……
他終於回到了英國,受到了維多利亞女王的私人召見。
“將軍,上次您送給我的那些手絹畫,有很多幅我都不理解,您能講解一下嗎?”
“啊,這一幅叫貴妃醉酒,是中國唐代,也就是公元七世紀時期,一位皇后的故事。”
“原來也是位女王啊。將軍講講這幅畫上的故事吧。”
“女王心情煩悶,喝了很多酒,這幅圖畫就是表現她醉酒後嬌豔的樣子。”
……
哐當,哐當,哐當……好像是牀板的聲音,楚劍功覺得這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刺耳,他突然驚醒了。發現傑西卡躺在自己身邊,自己仍舊在巴黎的住處。原來做了一個夢。那響聲是從哪裡來的呢?他發現有人在拼命的捶門。
楚劍功抓過手槍,大叫道:“誰呀?”
“鈞座,我是易水。”
易水?這麼快從廣州回來了?
楚劍功趕緊起來,披衣出門:“易水,出了什麼事。”
“鈞座。”易水立正,行了個軍禮,“我奉都督府的命令,向你口頭報告,李軍師,陸提督以及都督府全體,正式在七月一日造反了。他們讓我請你速回,主持大局。”
這?不是說好等我回去再動手的嗎?楚劍功的臉當時就黑了下來:“這是誰發動的?李穎修嗎?”
“報告鈞座,真的是都督府的決議,事態緊急,不得不然。”
“七月一日造反的?”
“是,七月一日,我七月十日出發向你報信,一路不敢耽擱,四十多天就到了倫敦,然後從施策那裡拿到您的地址,就趕過來了。”
“很好,易水,你做得很好。廣州局面如何?”
“我離開的時候,已經控制了廣州全城。樂楚名帶了兩個營,北上韶關,封住湖南方向,翟曉林在福建方向,陳日天在廣西方向,季退思去了海南島。”
“林大人呢,廣州將軍伊里布如何?徐撫臺呢?”
“他們都被扣起來了。”
“哎,還真有點不好面對林則徐啊。李穎修還跟你交代了什麼?”
“李軍師說,鈞座你把英國的一切交給施策善後,什麼都不要管,不要帶,”易水猶豫了一下,說道:“連革命精神都不用帶,趕快回廣州,越快越好。”
“喔,我知道了,易水你先休息一下,天一亮我們就出發。你等等,我有內室了,我先收拾一下,稍後請你進屋。”
“啊,鈞座有夫人了?我在外面等着,沒事。不過我有個疑問,李軍師爲什麼說‘連革命精神也不用帶’呢?”
“李穎修發癲,你別管他。”楚劍功憤憤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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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劍功在法國趕緊做了善後,三天後回到了倫敦。施策在公使館裡等着他,郭嵩燾也早就從比利時回來了,可是不見李鴻章。
“鈞座,”施策使了眼色,“英國外交部通知我們,廣東叛亂,首領是李臬臺。”
郭嵩燾顯然知道這個消息好幾天了:“院臺,這可如何是好?喔,對了,英國財政大臣迪斯累利邀請院臺吃飯,有事相商。”
英國人真是多事。楚劍功問:“李鴻章呢?”
“少荃知道叛亂之事,就押着十萬支步槍,一百門野戰炮,還有些工廠設備回去了,前天出發的。”
楚劍功啪的一拍桌子:“好個李鴻章。”
“院臺,你這是?”郭嵩燾驚疑不定。
“筠仙,我也不瞞你。我和李穎修,同進退,共生死,他反了,我也就反了。”
“唉!”郭嵩燾出人意料的平靜:“院臺絕非池中之物,我也早就看出來了,卻不曾想來得這麼快。”
“我也沒想這麼快。本想把這趟出使湊活完的。不過,筠仙,我跟你說,你身爲公使,常駐英倫,無論如何,都要護住中華的利益啊。”
“中華的利益?”
“時間緊迫,我來不及教你,一切需要你自行體會。不過以我看,你絕不會做的太差。只管按着自己本心去做好了。”
楚劍功又扭頭對施策說:“我們在英倫善後之事,就由你負責,既然已經造反了,就不要住在公使館,讓鮑勃曼給你找個住處。李鴻章押走了軍火,也沒什麼事情,就是幾筆尾款要結。我們造反了,信用不能丟。郭公使,你不會搶着付賬吧?”
楚劍功擠兌了一把郭嵩燾,帶着施策等人上樓收拾東西,到了房間裡,楚劍功說:“施策,你是我們內定將來執掌海軍的人,怎麼這麼不果斷?你怎麼不殺了李鴻章呢?任由他押走軍火。他拿着軍火打我們不要緊,後世有良心的歷史學家考證出軍火有害論怎麼辦?”
訓斥完施策,楚劍功想:“此時歐洲三大名媛,人妻維多利亞,蘿莉茜茜公主,御姐亞力桑德拉,自己一個都沒吃到,真是遺憾吶。李穎修造反,也太猴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