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價格的節節上升立刻就引起了華爾街其他的那些投資者的注意。而這個時候,有關石油有可能能夠用於提取某種包治百病的藥物的傳言也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市面上。雖然美國最大的藥品公司——麥克唐納化學和醫藥公司的發言人在就這個問題接受保證採訪的時候,向媒體表示他沒聽說過公司有這樣的研究項目。但是他也沒有否認從石油中提取藥物的可能。
“石油在很早以前就被作爲藥物使用過。”麥克唐納化學和醫藥公司的發言人薩哈夫對記者這樣說,“但是後來我們的研究表明,絕大多數的有關用石油治癒了某種疑難雜症的所謂的病歷都不太經得起推敲,完全無法在各種實驗中得到驗證。而且石油的成分非常複雜,其中是不是含有某種有特殊的藥用價值的成分我們還完全不清楚。所以目前我沒有聽說過公司有使用石油製造藥物的計劃。”
不過,這番表態,並沒有完全遏制住這種傳言,因爲麥克唐納化學和醫藥公司的發言人只是說沒聽說過這樣的計劃,這並不等於沒有這樣的計劃。於是傳言反而越傳越是神奇,從包治百病進一步發展到了能全面的增強啪啪啪的能力,反正就是越吹越離譜,吹到後來,吹得都和王母娘娘的蟠桃,鎮元子的人蔘果有的一比了。
這樣的傳言,使得市場越發的狂熱了。這在樣的狂熱中幾乎沒有人注意到洛克菲勒的“標準石油”已經漸漸的在減少進貨的事實。不過幾乎沒人注意到並不等於沒人注意到,事實上,這樣的手段根本就瞞不住華爾街的那些老狐狸小狐狸。
“洛克菲勒這傢伙的心思可夠黑的。”jp摩根對自己的新合夥人,古特溫說,“他是想把石油當鬱金香來玩呀。不過這絕對是個發財的機會。只要把握好時機,我們也能趁着這個機會,撈上一筆。嗯,我親愛的朋友,這也是你的一個鍛鍊的好機會。我給你五十萬美元的調動資金的上限,看看你到底能從這場‘鬱金香風暴’裡面掙到多少錢。”
“放心,局面已經很清楚了,我絕對不會虧的。”古特溫自信的笑了。
……
“約翰,我們應該開始洗脫我們在操縱這場危機的嫌疑了。”史高治說,“我們要在報紙上發表一份警告,申明目前的石油價格虛高,可能重蹈‘鬱金香狂熱’的覆轍。提醒廣大投資人清醒,不要盲目追風。”
“這不會攪亂我們的計劃嗎?”洛克菲勒說,“史高治,你現在的影響力可不小,你這樣一說,萬一他們真的退縮了,那我們的計劃就被破壞了。”
“不會的,約翰。你看看現在價格的變化,從這樣的價格和成交量來看,現在投入到這裡面的資金的主力早就已經不再是我們了。華爾街的那些豺狼多半都加入進來了,散戶進來的也很是不少了。現在我們開口叫大家冷靜一下,自己卻不出貨,很多人的第一反應就會是認定我們其實是想要遏制一下價格的上漲,好多進點貨。另外,我們總共進了多少貨?”史高治問道。
“目前是四萬桶了。”洛克菲勒回答說。
“平均每桶的成本是多少?”史高治接着問。
“十六美元多一點。”洛克菲勒回答說。
“如果我們一直不拋出它們,而使用它們造潤滑油和煤油,那我們會虧損多少錢?”史高治接着問。
“不會虧,但是等到了頂點我們拋掉它,能多賺到不少。我估計,就現在這形勢,漲到二十五美元一桶都有可能。我們在二十四美元的價位上拋出它們,能多賺三十二萬美元。”
“約翰,聽我說。”史高治說,“三十二萬固然是一筆大錢,但是我們不能賺這筆錢。你看看,現在的數據,我敢說,有數以萬計的散戶投入到這場賭博中來了,隨着價格的擡高,那些華爾街的投機客會慢慢地不動聲色的離開,然後散戶持有石油的比例會更高。到了崩盤的時候,一大堆的散戶就會血本無歸,就會一大堆跳樓的、跳河的、臥軌的人。然後,報紙就會追問,是誰導致了這場大災難。如果我們也賺了這三十二萬,那麼所有的指責都會非常容易的集中到我們身上。到時候我們就會成爲千夫所指的壞人,聽我說,約翰,在很多時候,一個潔白無瑕的名聲也值很多錢的。如果你還是覺得可惜的話,那麼就從我將來的分紅里扣掉那一份好了。”
聽了史高治的話,洛克菲勒露出了苦笑。
“你說的不錯,我前一段時間就忽略了這一點,所以搞得我的名聲比幾年前差了很多。不像你,一直保持着潔白無瑕的名聲。你說得對,潔白無暇的名聲的確是很值錢的。我現在就頗有感受。當然,什麼你獨自出這個錢,就不用提了。我們發起這次行動的目的本身並不在於通過它賺錢,而是通過它擠垮更多的煉油廠和油井。現在,很多煉油廠已經停產了。有不少的煉油廠老闆已經在哭着喊着要把他們的工廠賣給我了。好拿賣廠子的錢到原油市場上去賭一把。而對應的,現在在市場上出售的石油也越來越少了。雖然所有的油井的產量都上升了,可是他們都在囤貨好等着價格漲得更高。而且就我所知,他們大多都把錢投到了鑽新的油井上了。等到崩盤的時候,我們自然也能從他們那裡輕鬆地把油井拿下來。另外,既然要保住名聲,我們可以在崩盤後宣稱,我們願意以相對合理的價格收購散戶手裡的石油。免得這些散戶吃大虧,走絕路。嗯,這個說法我們要把它也寫到你說的那個警告中去。現在說這些,人們一定會理解成我們試圖壓地油價以便收購的。”
……
“諾伊爾,諾伊爾!”艾瑪慌慌張張的跑過來,說,“我聽人說,麥克唐納先生和洛克菲勒先生在報紙上說,現在的油價虛高了,其實這些石油根本不值得這麼多錢。所以他們的收購暫時停止了。他們還勸大家不要太過狂熱。還說如果將來價格崩盤,他們出於社會責任,將以十美元一桶的價格收購那些散戶們的,二十萬美元的石油,每個散戶最多隻能向他們出售三桶油。這是不是說,我們應該馬上把那些石油賣掉?”
“啊?我去看看,打聽一下市場上的價格。”諾伊爾吃了一驚,對艾瑪說,“你看好家,看好我們的石油。我去去就回。”
交代完了妻子,諾伊爾就趕緊出了門朝着油井那邊跑了過去。剛轉過街角,他就看到老卡爾氣喘吁吁的正在往回走。
“卡爾先生,你聽說了嗎?麥克唐納先生和洛克菲勒先生都說油價過高了,說他們已經停止購入石油了。您知道嗎?”諾伊爾趕緊拉住老卡爾問道。
“我知道,我剛剛還到油井那邊去打聽過了。”老卡爾喘着氣說。
“怎麼樣?卡爾先生?”諾伊爾趕忙問道。
“哎,你讓我喘口氣,擦把汗。”老卡爾說。
看到老卡爾的表現,諾伊爾倒是鬆了口氣,如果形勢很差,老卡爾可沒這樣的要緊不慢的架勢。
老卡爾喘了喘氣,又用衣襟擦了擦汗,然後說:“油井外面照樣有排着隊等着買油的人,價格還在漲。油井裡的人說,其實兩天前標準就沒有再從他們那裡買過石油了,可是石油還是供不應求。標準只是想嚇唬嚇唬大家,好讓油價降下來他們在買入。”
“標準石油怎麼這麼黑心!”諾伊爾說,“我以前還覺得麥克唐納先生是個誠實的好人呢。”
“麥克唐納先生當然是好人,可是他也是個商人不是?”老卡爾說。
“謝謝你了,卡爾先生!您讓我大鬆了一口氣。”諾伊爾回答道。
“你是打算到泥崗油井去看看情況的吧?”老卡爾說,“現在不用去了。放心吧,石油還會接着漲的。”
“我準備再到灣河油井那邊去看看,這樣才能徹底放心呀。”諾伊爾說,“畢竟這關係到好大一筆錢。”
“年輕人像你這樣謹慎的可不多,”老卡爾笑了,“謹慎是個好習慣,不過灣河有點遠,你可得趕快點,要不然就趕不上今天的晚飯了。”
“那卡爾先生,我先走了。”諾伊爾說。
“好的,再會,諾伊爾。嗯,你回來了吧瞭解到的情況也和我說一說!”
……
“我們的那篇文章的影響如何?”史高治微笑着對洛克菲勒說。
“向我們預計的那樣,現在價格還遠沒有達到已經沒有一個傻瓜能夠接下盤子的地步,所以我們的警告雖然給市場造成了一點小的動盪,但是並沒有改變大勢,今天油價又漲了一大截。”洛克菲勒笑了,“以後崩了盤,誰也不能指責我們了。更何況,我們在崩了盤的時候也不拋出石油,甚至還專門針對窮人收進石油,減少他們的損失。到時候,我們再發點文章指責一下投機者,說不定那幾萬散戶還都要對我們感恩戴德呢。”
“嗯,希望如此。”史高治露出標誌性的人畜無害,人見人愛的笑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