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擴大產量?”史高治問道。
“投資興建新的鋼鐵廠,”葛萊史東說,“這一輪的景氣已經成型了,包括歐洲在內,阿拉斯加的開發都給他們的資金找到了一條出路。阿拉斯加的開發項目沒有個四五年不會有什麼結果,所以,這場景氣至少能再持續個四五年吧。這段時間,新建的鋼鐵廠也能爲我們賺不少的錢回來了。然後我們在全面崩盤之前把它們高價賣掉,等崩盤之後再把它們買回來。另外,我們也可以在資本市場上購入現成的鋼鐵企業,阿拉斯加的大開發也需要大量的普通鋼材的。”
“嗯,不錯。”史高治說,“你去和唐納德商量一下,鋼鐵這邊的一些事情,他更拿手一些。具體的事情就讓他去操作。”
說到這裡史高治看了葛萊史東一眼,格萊史東靜靜地聽着,什麼反應都沒有。史高治便接着說:“你只要把握好大的方向就夠了。有些細節的事情不要在親力親爲。瞭解細節是好事情,但不能太過沉溺在細節裡。作爲家族的繼承者,你要更多的從宏觀上把握方向。明白嗎?”
“我明白的,爸爸。”葛萊史東說,“我覺得化學和藥物方面的事情,約翰最近管理的不錯,我想,他也應該可以有更多一些的自主權了。”
“約翰嘛……”史高治想了想,說,“你能這樣想,很不錯。的確可以給他更多的自主權了。約翰的天資雖然不算好,但是卻很努力,能知道努力,這就不錯了。只不過,他怕是很難幫我管理大實驗室。”
這些年來,史高治對於家族的事情直接幹越的少了很多了,如今他基本上只管着大方向的大方向,以及一些技術上的事情。很多部門都有可以替代他的人了,這些人的能力當然比不上史高治,但是他們能把自己全部的力量都用在那個方面,所以其實也差不了太多了。只是大實驗室那邊,還真是沒有什麼特別適合,特別讓自己滿意的繼承者。
“唉,”葛萊史東也嘆了一口氣說:“要是德娜姐姐還在家裡,那就一點問題都沒有了。”
葛萊史東知道,雖然自己已經是穩定的第二代領導核心了,但是要論家族的這一代人中,能力上最讓父親滿意的,怕還是這個堂姐了。如果這位堂姐是一位堂兄,那恐怕他的第二代領導核心的位置還未必能這樣的穩固。不過,既然是一位堂姐,而且她的確那樣能幹,葛萊史東還是希望她能回來的。
“她?她現在不會回來的。”史高治冷冷的說,“她現在就算回來,也是回來搗亂的。現在還不是她回來的時候。哼,不撞南牆不回頭,不見棺材不落淚,你姐姐就是這樣的一個笨東西。”
德娜的行蹤,麥克唐納家族這些年來已經不是一無所知了。正所謂是金子放在任何地方都會發光,或者是把錐子放在任何一個布口袋裡,錐子尖總會自然而然的露出來。德娜既然積極的參與那些社會主義者的活動,而且這些年來,因爲她深刻的見解,以及犀利的處世風格,在社會主義和無政府主義者的圈子裡面已經有了不小的名聲。當然她一直在用各種化名,有時候,她是西班牙人,名叫艾斯黛,有時候又是法國人,名叫做貝蒂,有時候,她又成了德國人,名叫漢娜,還有時候,她又是俄羅斯人瓦利亞。但這瞞不過麥克唐納的調查人員,因爲在社會主義者的圈子裡,她已經太耀眼了。
但是,麥克唐納家族卻一直沒有對德娜採取什麼行動。有一次,葛萊史東從史高治的嘴巴里聽到了這樣的話:“現在把她抓回來有什麼用?抓回來然後關到精神病院裡面去嗎?既然她覺得自己走在一條正確的路上,那不徹底的讓她對自己的道路絕望,不徹底的讓她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抓她回來,就毫無用處……不過現實會教育好她,讓她知道對錯的。到那個時候,再讓她回來,纔是有用的。”
所以葛萊史東知道,德娜現在還肯定回不來。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的感慨是很有作用的,這樣做會讓史高治覺得,他是一個能夠團結家族,並將他們擰成一股繩的領導者。
“好了,你既然有想法了,那就按你的想法去安排吧。”史高治說道。他的精力也比不上從前了,很多事情也確實不想多管了。
……
鐵路工程師庫克望着茫茫的阿拉斯加原野,緊緊地皺着眉頭。他所在的公司獲得了在阿拉斯加修建一條鐵路的合同,因爲他有着參與俄國的西伯利亞鐵路的建造的經歷,所以也被公司派到這裡來了。
這裡修鐵路的條件並不比西伯利亞鐵路差。因爲財力的充裕,公司提供給他們這樣的工程師的生活條件比俄國人在西伯利亞提供的條件好多了,只是公司對於進度也催的很急。阿拉斯加的土地每到冬天都會被凍住,變得像石頭一樣堅硬,而到了夏天,這些凍土又會很快的融化成爛泥。所以,在很多地方,如果將鐵路直接鋪在這樣的地面上,那麼要麼冬天土地凍結的時候,因爲結冰時的膨脹,使得鐵路高高的隆起變形,要麼到了夏天,又會因爲土地的解凍而下沉。因此,他們必須將表層的土壤全部挖掉,一直挖到一年四季都不會融化的永久凍土層,再把大石頭鋪在上面,然後是小石子,兩遍還要挖好排水溝,還要……而即使是這樣,這條鐵路用上幾年後還是會有變形之類的問題發生,幾乎每年都需要細心的加以維護,每隔幾年就需要大修一次。
但這還不是最讓他頭疼的問題。這個問題在鐵路建設開始前,就已經告知給公司上層了,而且,這樣的路段也不長,不過幾十公里而已。再往前就是徹底的即使是夏天也不會融化的永久凍土了,那反倒是容易處理了不少。現在讓他頭疼的是速度問題。阿拉斯加的夏天極其的短暫,他們必須趕在冬季到來前儘可能的將鐵路鋪到永久凍土帶上去。否則,那些融化的土地就會又被凍上,然後要挖掉這些土,就必須採用爆破的手段了,這樣做,成本就會增加很多的。公司方面當然就會非常的不滿,然後,他們自然也會受到不小的壓力。
如今已經是九月份了,夜間的氣溫已經下降到了零度以下了,也許再過一兩天,第一場雪就會飄落在阿拉斯加的土地上了。他們必須抓緊。
“庫克先生,您快過來看看。”一個穿着工作服,戴着一頂黃?色的安全帽的人朝着庫克跑了過來,一邊喊着。
“怎麼了?”庫克問道,從他嘴巴里噴出來的空氣立刻變成了白色的霧氣。
“我們挖到地下水層了,不斷的有水滲透出來,水量還不小。”那人喘着粗氣回答說。
“活見鬼!快帶我去看看。”庫克說,同時又在心裡感嘆道,“感謝上帝,幸好是現在發現了。如果晚一點,等到上凍的時候才挖到這裡,那就未必能發現這一代地下水層的問題,到時候鐵路鋪好後,到夏天一解凍,肯定要出問題。”
那人就帶着庫克朝着工地的那邊跑了過去。
等庫克跑到那個位置的時候,他看到一羣工人已經從兩米來深的坑道里面上來了,他們都杵着工具,站在旁邊指指點點的。庫克上前一看,下面的好長一段已經變成水溝了。
“見鬼,開始冒水到現在有多長時間?”庫克問道。
“庫克先生,大概是十來分鐘之前。”有人回答說。
“嗯,水有多深了?”庫克問道?
“有我膝蓋深了,而且還在漲。”另一個人回答說。
“很好,你們誰有木尺?”庫克問道。
“這裡有。”有人慌忙拿了一把長長的木尺過來。
“誰幫我下去量一量深度?”庫克問道。
“我去吧。”一個穿着連體套鞋的工人接過木尺,爬了下去。這時候水又漲了一點,當那個工人走到最深的地方的時候,水深已經到了他的大腿上了。
“1.2米!我可以上來了嗎?”顯然,雖然穿着連體套鞋,可是站在冰冷的地下水裡,還是讓他很不舒服。
“好了,謝謝您,您可以上來了。”庫克一邊喊,一邊在腦袋裡迅速的計算出了一個大概的數字。
“好的。”那個工人舉着尺子,走到淺一些的地方,開始向上爬,不過斜坡上都是泥濘,他的體重似乎有重了點,結果連續兩次都從坡上滑下去了,惹得旁邊的工人們一片鬨笑。
“別笑了,你們誰拉我一把!”
“阿諾德,你去找金,讓他馬上弄兩臺抽水機過來。”庫克對那個最開始喊他來的人說,“動作快點。”然後他又自然自語道:“真該死,又要加上一道工序,這邊,還有這邊,都需要挖一條排水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