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書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他擡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怎麼會呢?蘇小姐誤會了。”
婚禮上,來來往往的賓客絡繹不絕,蘇世弘做了個請的動作,“蘇小姐快進場吧,今日婚禮太忙,來不及好好的招待你,有機會的話一定補上,蘇小姐記得替我向墨老爺子問好。”
蘇棠禮貌的點頭,“我會的。”隨後頭也不回的朝着場內走去。
場內衣香鬢影,優雅的婚禮進行曲響徹整個公園,蘇棠隨意找了一個位置坐下,腦海裡回想着剛纔蘇世弘聽見她名字的表情。
如果蘇世弘真的是兇手的話,那他聽見蘇棠的名字,應該會表現的和林嘉書一樣,恐懼害怕,而不是一臉追憶。
剛纔,蘇棠認真的觀察過他很多次,蘇世弘是她的父親,她很瞭解他,所以那些神情應該不是假的。
他是真的在想念她……
不過也不能輕易地認爲父親是無辜的,白馨和林嘉書在她臨死說得話,一定有他們的道理。
蘇棠正陷在自己的沉思中,旁邊忽然有人坐了下來,熱情的向她打招呼,
“這不是蘇棠嗎?蘇棠你真是太不夠義氣了,之前說好和我們一起逛街,結果好幾天都約不上你。”
“就是就是,不過蘇棠你今天的禮服真是好看,不知道是哪個品牌的啊?”
一羣年輕女孩熱情的拉着蘇棠說話,要不是蘇棠之前就瞭解過一番原身的人際關係,還真的以爲她和這幾個人關係多麼好呢。
既然如此,蘇棠眼神中泄露出幾絲狡黠,她用手指比了一個暫停的動作,大喊一聲,“停——”
周圍人頃刻安靜下來,全都疑惑的看着這位墨家二小姐。
“你們不覺得這場婚禮很無聊嗎?”
蘇棠睜着大眼睛,真誠發問。婚禮的流程就是這樣,在新娘沒有出來,儀式正式開始前,賓客就只需要等着就好。
周圍的人不解的互相看看,卻因爲蘇棠墨家二小姐的身份,還是附和道,“確實是有點無聊。”
“既然無聊的話,那我們來打麻將吧!”
蘇棠臉上揚起一抹俏皮的笑容,不等周圍人應好,她已經招呼了侍者過來。
“給我把面前的桌子換成麻將桌,我要打麻將。”
侍者臉上浮現出驚訝的神色,許是第一次看見有人在別人的婚禮上打麻將的,不過他什麼都沒有說,他只是一個打工的,這裡面的任何人他都得罪不起。
周圍一羣年輕小姐妹臉上的表情更是精彩,在別人的婚禮上打麻將,這位墨家二小姐在想什麼?
侍者很快就將桌椅換成了麻將桌,一套嶄新的麻將擺放在桌面上,蘇棠招呼着大家,“來,陪我一起打麻將,今天贏了算你們的,輸了算我的!”
一番話瞬間讓人躍躍欲試起來,畢竟輸了也不要緊,誰會和錢過不去呢?
剛纔的幾個小姐妹立馬入座,雙手熟練的洗着麻將。
婚禮還沒有正式開始,賓客們都很無所事事,於是都圍在蘇棠的桌邊看她們打麻將,一路看下來,不知道是這個二小姐麻將技藝不精還是運氣不好,居然在一路輸錢。
其他的三個小姐妹笑得格外燦爛,收錢收得手都軟了。
蘇棠裝模做樣的嘆了一口氣,略一擡眼,就見到周圍站滿了人,她纖長的五指捏起一枚麻將丟了出去,慫恿着大家,“大家別站着了,想玩就開桌,輸了找我就行。”
一路看下來,早就有人心癢難耐了,見蘇棠說出這樣的話,都紛紛招呼着侍者搬麻將桌上來。
一時間,整個婚禮場地成爲了賓客打麻將的地方,清脆的麻將碰撞聲不斷的響起,不時有人激動的喊道,“胡了!”
林嘉書拄着柺杖走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熱鬧的場面,頓時瞠目結舌,看了好幾遍才確定自己沒有走錯場地。
侍者在他耳邊說了什麼,他的眼神看向蘇棠,同時吩咐道,“想辦法讓白馨來晚一點。”
蘇世弘接白馨去了,現在婚禮場面一團糟,他不能讓他們看到,不然難免有意見。
林嘉書走到蘇棠的面前,估計蘇棠又輸了,她的臉色很不好看,“二小姐,待會我的婚禮就該開始了,你的麻將是不是該收一收了?”
他的語氣不算好,畢竟是自己的婚禮,誰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婚禮成爲一個娛樂場所。
蘇棠沒有回答他的話,她正抓着一枚麻將,小心翼翼的將大拇指移開,靈動的雙眼緊張的看着牌面,發現不是自己想要的牌後,她扭頭衝着林嘉書吼道。
“有誰規定了,婚禮現場不允許打麻將的嗎?”
“……沒有。”
“那不就得了,我帶着大家打麻將,也算是變相的招待你的這些賓客,你不感謝我,反而還怪罪我,真是好心當作驢肝肺。”
蘇棠委屈的撇撇嘴,明明嘴上罵的比誰都利索,臉上卻表現的格外委屈,不過手中的麻將倒是一刻都沒有放下。
林嘉書被懟的啞口無言,周圍的賓客彷彿沒有發現他這個新郎官一樣,全都熱情高漲的打着麻將。
說服不了蘇棠,林嘉書打算勸說其他的賓客,正在此時,身後傳來主持人的聲音,“讓我們有請新娘子——”
衆人被這聲音吸引了目光,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門口,只見環形花狀拱門下,白馨穿着一件純白色的抹胸婚紗,一手拿着玫瑰花束,一手挽着蘇世弘的臂彎,白色絲巾下的臉笑顏如花。
只是……這婚紗怎麼越看越眼熟呢?
衆人看向蘇棠身上的禮服,兩件衣服顏色不一樣,花紋的話,蘇棠的禮服花紋更加精緻好看,裙身的設計也一樣,懂行的人一眼就看出這兩件裙子是同一件。
白馨滿心滿眼等着看到一個浪漫的婚禮現場,接過進門看到滿場的麻將桌,臉上的表情有了一絲裂縫,要不是林嘉書在,她險些以爲自己走錯了地方。
隨即一眼就看到了蘇棠。
不怪她能一眼注意到蘇棠,實在是對方穿的衣服太過扎眼,一身正紅色坐在人羣中,很難不讓人察覺。
蘇棠也注意到了大家的視線,她佯裝驚訝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天啊,我居然和新娘子撞衫了!”
“對不起啊,我只是覺得這件禮服好看,沒想到你會拿來當作婚服。”蘇棠一臉歉意,然後又彷彿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不過這件裙子設計師告訴我全球獨有一件,怎麼新娘子會有呢?”
短短一句話,就讓衆人腦補出了關鍵信息,白馨結婚穿的婚服是盜版抄襲,一時間,所有賓客看向白馨的眼神都透着鄙夷。
沒有人懷疑蘇棠這句話的真實性,畢竟說出這話的是墨家二小姐,墨家作爲珠寶之家,品味一流,怎麼可能會穿抄襲的衣服呢?
場面一時陷入尷尬,白馨咬牙道,“這件婚服是我特意去香設之家定製的,絕對不會是盜版!”
“我又沒說是盜版。”
蘇棠聳聳肩,明擺着一副你說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的無奈表情,彷彿是白馨強詞奪理,她不好戳穿一樣。
蘇世弘也臉色鐵青,他安撫性的拍了拍白馨的手,“我們先舉行婚禮,這些事待會再說。”
白馨點點頭,兩個人順着地上的紅毯,朝着盡頭處的林嘉書走去。
看到蘇世弘的動作,蘇棠眼簾微垂,蓋住眼底的酸澀。
到了臺上,蘇世弘站在林嘉書的面前,態度嚴肅的叮囑,“嘉書,白馨雖然是我的乾女兒,但我確是將她看作親生女兒的,結婚以後,你可不能辜負她,如果你欺負她,我可不會放過你。”
他的眼眶微微溼潤,像極了不捨得自己女兒出嫁的父親。
林嘉書鄭重的點頭,從蘇世弘手中接過白馨的手,兩個人面對面跟着牧師念誓詞。
“新娘,你是否願意嫁給新郎爲妻,愛他,尊重他,無論他生病或者健康,富有或者貧窮,始終忠誠於他,直到離開這個世界?”
“我願意。”
“新郎,你是否願意娶新娘爲妻,愛她,尊重她,無論她生病或者健康,富有或者貧窮,始終忠誠於她,直到離開這個世界?”
“我願……”
“不可以!”
一道尖銳的女聲驟然響起,衆人轉頭,就見一個身形憔悴的女人站在門口,她穿着一件簡單的碎花長裙,懷裡抱着一個嬰兒。
女人的臉上佈滿淚痕,她看着林嘉書,聲淚俱下的控訴,“你這個感情騙子,說好了等我生下孩子之後,就和我結婚,結果你在這裡和別的女人結婚!你對的起我嗎?”
全場譁然,所有賓客臉上透着揶揄吃瓜的態度看着這齣好戲。
“嘉書,這是怎麼回事!”
白馨臉色難看的質問着林嘉書,林嘉書也一臉驚訝的看着眼前的變故,他的臉色也不比她好看到哪裡去,“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你怎麼會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別人都抱着孩子上門來了,你跟我說你不知道?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白馨氣的臉色鐵青,整個身體止不住的發抖,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林嘉書會背叛她!
“我說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林嘉書腦子一團亂麻,他扭頭衝着門口的女人吼道,“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保安,給我把這個女人拖出去!”
“好啊!狗男人,你爲你十月懷胎,一心一意對你,家裡的家產全被你奪走,你拿着我家的錢去和別的女人結婚,你居然跟我說你不認識我?”
女人跟瘋了一樣,目眥欲裂的瞪着林嘉書,似乎是被林嘉書說的話激怒了,她猛地衝上來,對着林嘉書一陣捶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