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章 勳章
醫護營的甲等病房中,林國檳的牀前圍了一羣人,既有衣着嚴正的高級軍官,也有穿着病服行走不便的傷員。
林國檳的傷很重,巴掌寬的彈片把他的肚子劃開了一道尺長的口子,胸部等處皆有重傷,能活過來正可以說是老天爺保佑了。
“小子,看你平日裡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拽樣,還以爲是鐵打的漢子。”白貫吊了條胳膊坐在牀尾,不懷好意的調笑道:“沒想到上了一次手術檯,就嚇得跟沒了孃的孩子似的,丟不丟人啊?”
白貫的話引起了病房內的鬨然大笑,林國檳脖子臉漲得通紅可一想到在手術檯上的事,就像泄了氣的蛤蟆萎縮在牀上。“別在這充好漢,等你走上一遭了就曉得了。”林國檳也是見慣了生死的主,可手術檯的陣勢他還真沒那個膽承受。
黃仁貴大咧咧的說道:“老子後背不也被咬了一口,也上了那個手術檯,有啥子好怕的,又不是多疼。”他是驚雲號的艇長,新加坡大海戰沉沒的三艘炮艇中檳榔嶼分艦隊佔了大半,其中一艘就是驚雲號,另一艘是驚星號。驚雲號上五十多號人折損了近半,但黃仁貴命大抱住了一塊船幫,雖然傷勢頗重卻也是閻王殿上不留名,撿了一條命來。
檳榔嶼分艦隊的提督鄭華也是搞不清林國檳爲啥就那樣怕了“手術”二字,“國檳啊,你平日裡不是一直很好奇縫針嗎?誰要是被縫了幾針,你都是可着勁的問人家,現在輪到你了,咋就稀了呢!”眼睛不由得掃到了林國檳枕頭邊的那個盒子,這東西就是他送來的,“你這次手術檯可是值了,二等衛國勳章,受了次重傷,二等寶鼎勳章就換成了二等衛國,這買賣可是賺到老天嘍。”
聽鄭華提到了勳章,林國檳來勁了,想起這個他的心就熱的發燙。這可是二等衛國勳章啊,全軍上下除了柴總長、王副總長和夏旅長外,就數自個的二等衛國勳章了。
別看眼前的衆人都是艇長、分艦隊提督,可除了鄭華是三等雲麾勳章,餘下的都是三等寶鼎勳章,和自己的比起來那是差的遠了。這寶鼎、雲麾還有華光,都是一個級別的,五個等級,授予的對象不過是根據職位不同而已,而自己的衛國勳章這是十餘種勳章中最高榮譽。
要不是自己在第二次新加坡海戰時,奮不顧身的逼近“三叉戟”號三級戰列艦射出了“水龍”,就是受再重的傷也不頂用。當然,這也是自己運氣好,若不是艇長在新加坡大海戰中受了重傷,這枚勳章就是他得了。
華光勳章
國光勳章中心爲威武鷹揚圖案。四周爲光芒,象徵榮獲此章者,有使國家前程遠大,國運\昌隆,光芒四照的功勳。
寶鼎勳章
寶鼎勳章中心爲寶鼎,四周爲光芒,鼎爲我國古代傳國之寶,象徵榮獲此章者,衛國有功,國家珍視如鼎,榮譽之光四射。
雲麾勳章
雲麾勳章中心爲杏黃旗矗立雲霄圖,四周爲光芒,象徵榮獲此章者,指揮作戰,功勳卓著,榮譽之光四射。
衛國勳章
衛國勳章中心爲青天神龍,代表國家,四周爲光芒,象徵獲此章者,有禦侮克敵,使國家光輝四耀的功勳。
前三種勳章授予對象的主要差別:
華光勳章,堅守要隘使敵不得逞,致我軍克奏膚功者。如,範莊華、張傑緒。
寶鼎勳章,身先士卒、忠勇奮發迭殲巨寇者。如,白貫、黃仁貴等人。
雲麾勳章,治軍有方成績顯著者。如,鄭華。
而衛國勳章,作爲中華國最高的榮譽,它的要求很多,林國檳符合的就是其中的一條:戰鬥間處置妥善,使全軍或一部得重要之勝利者。
這些是授予中上級軍官的,下級軍官和士兵的有忠勤、忠勇、勝利、普光等。
勳章是在這一戰這後纔出爐的,樑明早前忘了這一招,大戰之時想了起來趕緊命人補上了這塊,因爲事出突然他也沒有太多的時間浪費在這事上,就照搬GMD的來了這出,當然也該了一部分。比如,青天白日勳章就變成了衛國勳章,國光勳章變成了華光勳章。
齊遠勝是驚風號的艇長,同時也是檳榔嶼分艦隊的炮艇編隊隊長,和林國檳都是一個村子裡的,林國檳之所以到了大秋島還是被他帶出來的。“國檳啊,有了這東西,到了地方上州縣官令也要讓你三分,只要不煩大事,這東西就是個護身符,保命的。”有些可惜的看着林國檳。
林國檳的運氣實在不好,熬了那麼多年現在戰功有了,資格老了,水平夠了,自己的身體卻不行了。他的傷太重,癒合後也恢復不到原先的樣子了,如今已經是預備役了。
“沒事,我也正好趁機會回去一趟,看看咱家裡。”林國檳說得很輕巧,眼中卻是流出了兩行英雄淚。但出來這麼多年了,回去看一看也是他們這些人的心願,雖然這很不容易。他們的辮子已經剪了好幾年了。
“好了,不說這個了。”鄭華眼看氣氛變得沉重了,趕緊出來打圓場,“國檳啊,給我們說道說道,你那次手術檯是咋樣的?”
鄭華本是想轉變一下話題,好使氣氛輕鬆些,不想林國檳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他實在是被嚇壞了。
再次被疼痛驚醒,林國檳發現卻已經躺在一個陌生的所在,空氣中一種厚重的燒酒混合生石灰的刺激氣味,撩的他鼻癢癢的,卻使不出勁來。
“醒了啊”伴隨一個綿厚沙啞聲音,視野中消瘦而疲憊的面孔,黑白間的鬍子直挺挺的,配合他紅絲的眼睛,卻是相當的精神利落。那人穿着醫師纔有朱邊白袍,卻點綴着一些奇怪的標識,許久纔想起來,這行朝新刊發軍屬等秩的標定誥中的東西。看來這是剛到不久的醫護營了。
“難得難得,你身外大創五處,內創大出血,昏迷了四天,還以爲你因外傷風邪入體感染肺腑,已經沒得救了。”那醫師很高興的說道。
只是他,看做自己的表情,似乎是一件珍稀的事物,林國檳被看的是無端遍體生寒,那眼神就像自己第一次見到長鼻猴一樣。
“看來精神不錯,總算又有一個活過來了,不過能不能挺過一這關,還說不準。”那人又轉身對一衆隨員道:“都給我認真看好了,咱們老祖宗的法子,可不是僅僅那些個洋夷會使。”停了一下再次說道:“平日裡,你們也都連過手,但是現在不一樣,來這裡的都是咱們的英雄,不是隨便處置的洋夷。”
“是”
一圈低壓壓的人頭頓時全圍攏上來,只見他們具是白衣白帽白巾蒙口的打扮,只露出神情迥然的兩隻眸子,白手套還沾染着鮮紅的血水,在那人支使下圍繞這自己所在,團團奔走起來。
“記得給我用酒粹淨手……”
“準備引流積液的腸管……”
“羊腸線準備好沒有……”
“注意紗線包布水煮的火候……”
“糖鹽水都煮沸蒸濾了沒有”…
“上麻藥。”那醫師沉聲說道,兩眼炯炯有神的看着林國檳。
一旁的一個醫生級別的大夫問道:“陳醫師,麻沸散,還是麻醉劑?”
陳醫師想都不想,“麻沸散。麻醉劑效果是不錯,不過時間太短,在試驗一段再說,不到麻沸散用盡,不能用麻醉劑。洋夷的體質不見得跟咱們一樣。”
“是。”那醫生恭敬的回道。
饒是林國檳久經沙場,見多了血腥,也不得不在這個詭異莫明的場景中,生出幾許無理由的恐懼,拼力掙扎起身就想離開這個之處。
這才覺得身上被數塊夾板厚厚的包裹了一層,動都動不得。任由那些白衣人從一個燒滾的大鍋裡,撈出很多寒光閃閃的針管刀具之類的器具,整整齊齊的排成一列一列的,還冒着熱氣。
林國檳的口中被那個醫生灌進了一碗湯汁,不多時就感覺不到身體的自覺。這時候陳醫師目光專注的湊上來,揭開包紮當場撥弄得起來,不斷取出一團團血淋淋的東西…………
ps:麻醉劑的一種——乙醚,還是有條件弄出來的。兩個物品——酒精+濃硫酸,酒精不成問題,濃硫酸中國古代就有,別名綠礬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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