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章 掃蕩
“報告。”一個通訊員跑到何克閣前,氣喘吁吁的報道:“師座,惠州協參將伊敏帶着主力三千餘人昨夜就跑了。現在惠州的清軍只是千把人,頭頭是個都司。我部第二旅已經攻佔了惠州府衙,現正在肅清城內殘敵。”
“跑了?”何克閣的臉色立馬拉了下來,整編第五師東進征伐,這惠州就是擋道的第一塊絆腳石。在不費吹灰之力拿下南海、東莞、增城三縣的同時,何克閣一直在研究惠州之敵,他可是下了老大工夫的。沒想到一夜之隔,煮熟的鴨子竟然跑了!“進輝,你率所部馬上沿西枝江進行追擊,務必在清軍抵近海豐之前給與截擊,纏住清軍,等候我部。”
“是。”在一旁早就摩拳擦掌的李進輝昂聲答道。
中華國各師直屬的騎兵營自從組建伊始,就從沒上過戰場。雖然各部的訓練極爲刻苦,但一直是英雄無用武之地,現在終於輪到自己一試身手了。整編第五師騎兵營五百餘騎在嚮導的引領下,沿着西枝江谷地揚鞭策馬一路直追下去。
就內心而言何克閣是十分“同情”駐廣的清軍的,沒有上風的指令這三四萬清兵即便是在萬分危急的情況下也不敢擅離職守,他們最多也就是收縮兵力苦守待援而已。這種“明知必死而不得退”的滋味很不好受,因爲十二年前他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員”。
所以,對於惠州五千守敵何克閣有着極大的把握一舉全殲了。但他再怎麼着也想不到伊敏身爲一州守將竟然甘冒“天下之大不韙”落城而逃。盤算好的計劃眨眼間落了空。“唉,滿人吶!清廷畢竟是滿人的天下。若是換個漢將…………”何克閣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詭笑,既然你敢跑,那我就替你宣傳宣傳……看滿清是如何處置。
“命第一旅沿東江前進,由閻副座(閻吉仁)率領,攻佔博羅、龍川、河源等縣;第二旅儘快肅清城內殘敵,沿西枝江進發。”何克閣聳聳鼻子,像是在嗅着什麼東西,隨即笑了起來:“通知餘參軍(餘元卜。參謀長兼任軍務),讓季大人進駐惠州府,照規矩州府留下兩個連看守,師部……沿官道直取永安。”何克閣的胃口算是大到天了,一個師,兵分三路竟是要一舉拿下惠州十縣。
“是。”通信員呆了一呆。隨即一臉肅色的回道。
李進輝部自出圈後就一直是放馬疾馳,順着西枝江一溜煙的追了下去。伊敏跑的時候可是領了三千多人,人多馬雜留下的痕跡拿是清晰可見。
說到着,那就不得不提人家嶺南處地功勞了。這第一方面軍上至李勾,下到一個無名小卒那都要深深的給嶺南處鞠上一躬的。
早在巴彥三任兩廣總督的時候,盧青就聯合了十三行的商人湊了一百餘萬兩銀子給他們用於“修繕官道”。在巴彥三、尚安(廣東巡撫)等人爲自己的好政績笑得合不攏嘴地時候,一張覆蓋了整個廣東省的“蜘蛛網”也悄悄的修補完成了。寬敞、平坦的官道像一根根纏連一起的大動脈,將整個廣東域內的州府縣城緊密的連在了一起。順着官道,中華軍可以抵達廣東的每一座城池。而裝備了大量四輪馬車的輜重營也可以輕輕鬆鬆地在最短時間內運送出攻擊部隊所需的一切。
當然。官道既可以是中華軍地行動路線。同樣也能做清軍地行動路線。伊敏領着惠州清軍主力就是順着官道。直奔海豐城地。
惠東縣在惠州府城地東南方。離得很近。雖有西枝江相阻。但縣城地勢低窪。無險可守。比之被棄守地惠州差地太多。保命爲主地伊敏看都沒看它。帶着人馬直接走了三合水渡江。然後沿着西枝江谷地狂奔而去。李進輝本是要直奔惠東城地。那裡好歹也是一個縣城不是?但是在路過大嶺地時候他被人攔住了。
“李營長。停一下。快停一下。”袁華覺急切之下高聲叫道地同時。竟是不顧危險一把扯住了飛奔着地李進輝坐騎地馬繮。
驟然來地疼痛讓李進輝地坐騎一驚。仰首長嘶。馬身隨之立起。袁華覺那裡經得住戰馬地巨力。還來不及放手就被撤下了馬來。
李進輝按住了騷動地戰馬。急忙下令全營停止行軍。自己從馬上一躍而下。扶住躺在地上呻吟地袁華覺。急聲問道:“袁兄弟。怎麼回事?不要命了你。”
袁華覺嘴角一咧。扯出了個痛苦地微笑。“李營長。那邊有我們處地緊急密報。快去取來。”掙扎地坐起身來。袁華覺勉強伸出左手指向前方一株扎着三道紅布條地大樹。“在第三個分岔口。”要不是看到緊那三道紅布條。他又怎會如此地急迫。這個記號可是緊急軍情啊!
看着打馬跑去的戰士,袁華覺無力的笑了笑,“兄弟懷中有一管藍色藥水,李營長拿出來塗在密信上就可以了。”說話間嘴角已經淋淋的溜下了一道血水,那一摔真的很重的。
李進輝伸手一摸取出了一個袋子。裡面有五支藥管。沒有多問。取出一支藍色的藥管後,李進輝正要將另外四支重新放回去。卻被袁華覺阻止了。“毀了它們,這四支藥管都毀掉。”
瞬時間李進輝有點不好地感覺,他感覺着袁華覺……正要相勸一二時,一個騎兵奔了過來,舉着一個巴掌長地管子,叫道:“營長,找到了,找到了。”
“快拿來。”顧不上自己的“感覺”,李進輝急忙吼道。
管子是一個普普通通地細竹管,兩頭有火油密封。李進輝隨手捅開了封口,倒了倒竟沒東西落下。袁華覺不由的笑了笑,微聲說道:“李營長,那裡面沒東西,用刀子花開竹管的皮。”悶哼了一聲,袁華覺繼續道:“順着關口的第三道細紋,破開它。”
東西有了,隨着竹管的破裂,一張薄若蟬翼的薄紗落了下來。它隱藏在竹管的內壁中。細小的竹管,就是內外兩半合成的。
“塗上去就行了,快一點兒,這是今天的軍情急報,不用密碼的。”袁華覺急聲提醒道。他知道,如果不猜錯的話,裡面的內容是有關伊敏部清軍的。
看了情報後,李進輝臉色不由的一變,這伊敏竟然看都不看惠東直接跑到了三合水渡江去了,還噁心的掀去了後半段的橋面。最主要的是,伊敏於三合水渡江,那他明顯是不會再去海豐了。因爲西枝江谷底直通往南嶺,于山路之間能夠跑到河源,但同海豐之間還隔着連綿不絕的蓮花山呢?
三合水那裡有着西枝江上唯一的一座石橋,是李進輝部快速通過西枝江的唯一途徑,餘下的地方橋樑不少,可都是木板橋和索橋,騎兵是通不過的。從那裡渡江,然後折頭轉向惠東,再沿官道到海豐,這本是李進輝定下的行軍路線,可現在……李進輝眉頭跳了跳,揪着手套擦了幾下手,又看了看身邊同樣眉頭緊皺的幾位軍官,最後只能向袁華覺問道:“袁兄弟,你有什麼……”
沉吟片刻,袁華覺悶聲說道:“你們可以兵分兩路,一路還到三合水,儘快想法子渡河。另一部則直插到增光,由那裡可以直接渡江。”
袁華覺撫胸痛咳了兩聲,緩聲道:“順着官道向前,到了平山,那裡鎮頭有家買大碗茶的,把頭的就是咱們的人。他們會給你們帶路的。”又是悶聲咳了幾聲,現在以袁華覺的狀況不要說騎馬引路了,就是動一動都是難的,“至於我,擡到路邊就行了。到平山那裡給他們說一聲就可以了。”身爲潛伏人員,對於這樣的情況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毀掉四支塗液時,袁華覺就想到了這一點。
李進輝無言點了點頭,輕輕的拍了拍袁華覺的肩膀,這一次無論能不能阻截伊敏部,他都會替袁華覺申請一次忠勇勳章。袁華覺的行爲值得擁有這個勳章。
在平山鎮,李進輝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嶺南處的人員,雖然這一次的行動暴露了一個潛伏數年的據點。但是爲了全殲伊敏部的三千餘清軍,李進輝也確實顧不上了。如果伊敏部的三千清軍直入海豐那也罷了,就算這一次跑掉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第二旅早晚要掃蕩海豐等縣的。可現在的問題是他們卻跑進了南嶺,那地方太過崎嶇,卻又扁扁小路不絕“四通八達”,留這三千清軍在那太過不當了。
在三合水騎兵營兵分兩路,一路有李進輝帶領三個連下水搭橋,令一路則有騎兵營副營長彭竹道率兩個連在嚮導袁華谷的帶領下直奔增光。
河道谷地雖然平坦,但向南嶺方向卻是西枝江的上游。到了霍埠四周峰巒疊錯,山谷溪流交匯,森林遍佈,多年積累的樹葉漚爛成泥,陰森森幾乎與外界隔絕。
直奔增光的彭竹道部跑了剛剛過半的路程就被迫停了下來,將馬匹一方,二百餘人專職爲陸軍的騎兵就在袁華谷的帶領下爬山涉水,操近路趕去了增光。
ps:下個月,一天兩章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