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吳紹霆對龍雲問道。
“統帥部剛剛收到一條無線電電訊,是從朝鮮沙裡院發來的。”龍雲聲音中帶着幾分振奮,他走到吳紹霆面前把電報文件遞了過去。
“哦,是嗎?看來是空騎兵和海軍陸戰隊的消息。”吳紹霆一邊點頭應道,一邊打開電報文件看了起來。
電報內容果然是關於沙裡院戰鬥的最新彙報,第一空中騎兵旅與兩個海軍陸戰隊旅經過五天持續不斷的進攻,在南浦擋住了日軍快速反應部隊的進攻,同時搶在漢城援軍之前佔領了沙裡院城區。
就在昨天下午,奉天才剛剛接到一個不好的消息,那就是日本南清艦隊與部分第一艦隊的戰艦在朝鮮中部海域佈置警戒線,與正準備投放第三批海軍陸戰隊的中國海軍遭遇。雙方發生了一場激烈的海戰,由於日軍是從側翼橫切而來,對中方軍艦陣型不利,尤其是讓裝載海軍陸戰隊的運兵船暴露在外。
交戰開始導致一艘運兵船被南清艦隊集中火力擊成重傷,好在遼海支隊和遠東艦隊及時迂迴,用包圍的陣型嚇退了南清艦隊。不過此戰下來,致使海軍陸戰隊陣亡了一百多名士兵,並且不得不放棄登陸,撤退返回威海衛。
正因爲這件事,統帥部還在擔憂沙裡院的部隊得不到支援,無法完成作戰任務。可是現在看來,已經在朝鮮集合的空中騎兵與海軍陸戰隊超常發揮,在缺少預定支援的情況下,還是堅持完成了作戰任務。
“很好,這可是好消息。三個旅的部隊把日軍後方攪的一塌糊塗,看來我們的市場花園行動已經成功一半了。”吳紹霆放下電報之後,欣然的說道。
“剛纔統帥部送電報來時還說,江界已經快要拿下來了,日軍第十六師團損失慘重,而且已經被截斷了後勤供應線。原本第十師團預計會增派兩個聯隊的援軍,不過一方面因爲後方沙裡院的原因,另外一方面是惠山的告急,因此江界已然無兵可援。”龍雲繼續說道。
儘管從戰略意義上來看,江界的地理價值要遠遠比惠山更高一等,畢竟惠山只是一個深山中的堅固要塞,而江界是銜接中朝邊境鐵路樞紐。在沒有拿下江界之前,中國軍隊的運輸很受鴨綠江的影響,當然惠山方面有三十八師開闢的交通線,多多少少可以提供一些支持。
但不管怎麼說,只有掌握鐵路線才能掌握戰場的進度。這次因爲三十三師和三十五師搶先破壞了江界的後勤通道,導致第十師團增援難度驟增,因此第十師團只好先向惠山援兵。而這正是拿下江界絕好的時機。
“嗯,這個消息更好,一旦拿下江界,我們就有鐵路線向朝鮮腹地深入了。你稍後去一口信給統帥部,江界的作戰一定要抓緊,最好能在月內就能結果第十六師團。”吳紹霆緩緩的點頭說道。
“明白。”龍雲應道。
就在龍雲起身告辭準備前往統帥部傳達吳紹霆命令時,門外侍從官忽然來彙報,稱國防部經濟戰略辦公室主任有要事請見。吳紹霆頗爲好奇,這段時間馬寅初從來沒有主動來找過自己,這次前來可見確實是有要緊事。
提起經濟戰略的規劃,與德意志銀行代表奧古斯特的會談已經進行了大半個月時間。在決定採用分拆計劃的方式合作之後,吳紹霆對與德國私人財閥的聯手有了一些信心,因此雙方逐漸開始更深層次的交涉。
不過這件事畢竟是大資金的操作,雙方在一些細節上還存在很多爭論,尤其是在一些關鍵問題上,吳紹霆要求與更高層的德國財閥面談,而不是一個銀行代表。奧古斯特同樣知道自己的權限有限,在涉及到一些更爲機密的內容時,還需要向德國本土請示,一來一去自然需要不少時間。
既然馬寅初特意前來請見,再者吳紹霆最近也打算跟進“東亞經濟復甦計劃”,越早能將這個計劃付諸實際,越能加快“亞洲戰略”下一步的進程。當即,他讓侍從官帶馬寅初到辦公室來見自己。
馬寅初在見到吳紹霆後,顯得有些許亢奮,迫不及待的說道:“元首,今天早上我們經濟戰略辦公室收到一個重要的消息,結合我們最近合計的日本金融參數,這很有可能是我們開始執行‘東亞經濟復甦計劃’的最好時機。”
吳紹霆揚了揚眉毛,立刻問道:“是嗎?你先坐下來,仔細說一說。”
馬寅初落座之後緊接着說道:“就在幾個鐘頭前我們收到來自日本大藏省的最新消息,日本在前天已經發行了第三批國家公債,但是這批國家公債不會出現在市面上,而是直接由協約國內部和其他中立國政府進行認購。”
吳紹霆若有所思的說道:“這件事難道有什麼蹊蹺嗎?”
馬寅初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是的,大藏省發行這批公債時已經邀請其他國家的金融機構進行風險評估,英國、美國還有瑞士等國家的主要銀行幾乎做出了一致的評估,日本極有可能無法兌換這筆國家公債。主要基於日本目前的負債情況,以及國內人民的生產價值與市場財富的對比,當然,還要算上目前的戰爭狀況。”
吳紹霆雖然聽不懂馬寅初所說的風險評估數據,但是他卻聽出了這件事的結果,於是很詫異的問道:“既然這些國家的評估是日本無法兌換這筆國債,那爲什麼還有人認購?”
馬寅初說道:“基本上原本預計的購買國家都放棄了,只有英國從協約國陣營的角度,用援助日本的物資來換購了這批國債的百分之五十甚至更多,另外美國考慮到與日本建立的貿易合作關係,認購了一小部分,北歐的一些中立國家同樣以穩定股市爲出發點,購買了另外一些小份額。”
吳紹霆皺了皺眉頭,說道:“不管怎麼說,既然日本還是把國債全部出手,那麼他們現在手裡已經掌握了一筆現金。可是,這與我們發動‘東亞經濟復甦計劃’有什麼直接關係?”
馬寅初馬上說道:“剛纔我已經提到了,日本國內的生產價值總額與市場財富總體之間的情況,已經被日本政府大肆做空了。日本政府只能通過吸收國內市場的經濟,來轉移政府負債的負擔,而這次在極低的風險評估下放出的第三批國債,更是讓市場與人民之間的裂痕越拉越大,可以說日本經濟的外殼早已蕩然無存,現在是最脆弱的時候。”
吳紹霆自然聽不明白馬寅初所說的話,他直接問道:“你直接告訴我,在這個時候行動我們所承擔的風險有多大。”
馬寅初說道:“之前我們所擔憂的風險問題,最主要的是日本政府或者民間經濟體發現有人刻意在製造金融漩渦,從而他們會在適當的時機裡用本身的經濟打一場反擊戰。比如說在製造金融泡沫的時候,他們會搶在我們之前放掉手裡的所有泡沫,因此當泡沫破裂之後,我們反而會吃虧。”
吳紹霆點了點頭,這一點他倒是很明白,說道:“那現在呢?”
馬寅初笑了笑說道:“當然,現在我不敢保證百分之一百沒有風險,可是因爲日本國民經濟基礎已經被政府架空了極大一部分,而政府又負擔了極其沉重的國家債務,所以說日本無論是官方還是民間已經沒有多餘的資金。換言之,就算他們企圖抵抗我們製造的金融危機,也沒有足夠的資本來扭轉局勢。”
吳紹霆恍然的說道:“我知道了,也就是說,現在是甕中捉鱉了!”
馬寅初笑道:“正是這個意思。通過我們手頭上現有的數據來推測,從今年年末到明年年中甚至更長一段時間裡,日本都將處於經濟負點的真空期,而這段時間正是我們下手的大好時機。”說到這裡,他的表情顯得更加激動。
吳紹霆沉思了片刻,隨後說道:“很好,既然有這個機會,那我們必然不能錯失。你與德國方面的交涉可以加快進度,讓他們儘快着手準備啓動資金。我相信這是一個大項目,經濟戰略辦公室可能需要擴充一些人手,這方面我會安排人跟進處理,總之我一定會讓這個計劃儘快行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