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掌櫃的話言!鑿鑿。端錦凡是信了幾分。不討考慮到犛…杜是被南方軍政府通輯的逃犯,言多必失。所以端錦還是決定儘快言歸正傳。
“龔清秀,我問你,趙次珊前些日子已爲大清盡忠,此事你是否知曉?。小端錦又問。
“前幾日已從報上聞知消息,乍聞噩耗,在下心痛如絞,但又不敢設祭,這心中之壓抑、焦慮,不足爲外人道也。所謂“衆口欽金”趙憲臺在川漢路款虧空一案上不惜一死以明心跡,卻也是無奈之舉。”
店掌櫃說了幾句,嘆了幾聲,眼眶也紅了起來。
“哦?此高怎講?軍政府公佈的帳目上,那川漢路款虧空了四五百萬兩白銀,這筆帳那可是確確實實算在趙次珊頭上的。”
端錦望着龔清秀,看他如何作答。
龔清秀眉頭一擰,遲疑着說道:“這個,,只不知幾位從四”趕到天津,所爲何扒 是否是奉了趙憲臺之令?另外,端爺姓託忒克氏,可是報紙上通輯的那位在四川行刺共和軍總司令的義士?”
“沒錯,就是端某。只恨沒有的手,不然,趙次珊或許就不會死了。”
端錦點了點頭,說道:“你不必狐疑,行刺失敗被擒,我也被關在軍政府的大獄裡,跟趙次珊還是住對門的呢。趙次珊是大清的忠臣。我佩服他,我也是大清的忠臣,趙次珊也相信我,所以,他告訴了我一件事,就是關於那川漢路款虧空的事情,我知道,他確實挪用了路款,不過卻沒裝進自己口袋,也沒有全都用在軍費上,而是另外提出一部分用在了別的地方。龔清秀,你說說看,我這話說得對不對啊?”
“你,,你也知道此事?。龔清秀聞言一愣。
“這事雖是絕密,不過當時趙次珊已知自己必死無疑,於是便在自盡之前將此事原原本本用血寫在一方布上,交給我,那封血書我是倒背如流,只可惜不能隨身攜帶,不然的話給你瞧一瞧。趙次珊給你的那些銀子是筆鉅款,大數目,對不對?”
端錦頓了頓,看了龔清秀一眼,又道:“那些銀子還有個名堂,叫做“復國基金”對不對?這是趙次珊跟洋人學的名詞,對不對?”
這一連串的“對不對”問下來,那龔清秀更是驚訝不已。
“如此說來,你果然知道這“復國基金。的事情。”
龔清秀又向幾人拱了拱手,問道:“不知諸位是如何逃出軍政府大獄的?我聽說成都城陷後,所有總督府幕客全都被革命軍抓走,不知那些幕客是否也逃出來了?”
“我們關在華陽,實不知趙次珊的幕客關在哪裡。至於如何我們是逃出大獄的,此事以後再與你說。你先跟我說,趙次珊到底給了你多
端錦兩眼一眯,似笑非笑的望着龔清秀。
“這個”既然都是自己人,我就實話跟你們說。趙憲臺本打算分派多位親信主持這大清國復國事宜的。在下只是打前站,趙憲臺只給了我二十萬兩銀子,叫我先去北方,本來說好了,以後還有銀子匯過來的,但沒等匯票送來,成都已陷,所以我手上只有二十萬兩銀子。”
聽了龔清秀的話,幾人都是精神一振,貴山、額勒登布兩人更是眉開眼笑,直到這時,他們才明白端錦爲什麼要專門到天津華界走一趟。
端錦輕輕點着頭,讚許的說道:“趙次珊果然是找了一全忠義之人。當初趙次珊告訴我的也是這個數目,二十萬兩庫平銀。清秀啊,既然你是個實在人,廢話我也不羅嗦了,這就把那二十萬兩銀子的匯票拿出來吧,咱們拿了銀子就去遼東復國,等咱們大清國復國了,你龔清秀就是功臣,少不了要封官進爵的。”
話音未落,端錦已伸出手去。或許是太過激動的緣故,那手竟是哆嗦起來。
端錦的激動是可以理解的,他千辛萬苦從四川跑到北方,沒有直接去東北,而是冒險來到天津逗留,一則是爲了與福島安正會面,二則是爲了這二十真兩庫平銀的復國基金。
雖說有日本人在後撐腰,可是日本人也不傻子,在端錦取得較大進展之前,日本人絕不會大方到給他二十萬兩銀子的地步,便是上次入川刺殺趙北,日本軍部也僅僅只撥給他數千兩銀子,簡直像是在打發叫花子。而行刺行動失敗之後,日本軍部不得不收斂幾分,如此一來,籌措經費變得更加困難。
所以,當端錦得知二十萬兩銀子就擺在自己眼前的時候,更是對趙爾巽當初的“深謀遠慮”佩服得五體投地。
“趙次珊啊趙次珊。你果然深謀遠慮!若是大清國復國,你趙次珊就是我大清國的第一忠臣、第一功臣!就憑這,你趙次珊就能追封公爵!,趙北啊趙北,你這反賊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你苦苦追究的那路款虧空已變成了我大清國的“復國基金。了!”
端錦心裡美滋滋的琢磨着拿到這筆復國基金之後如何使用,是購買軍火,還是收買草原馬賊?
有了這筆銀子,就算是日本人不幫忙,端錦也有把握到東北折騰一下,就算復不“系少也能叫袁世凱和革命愛寢食不安!叫衆天下人看夙克氏端錦就是這旗人裡的英雄好漢!就是這大清國的忠臣義士!
但是那位店掌櫃龔清秀卻是搖着頭,說出一番話來,讓端錦大驚失色。
“沒錯,趙憲臺確實親手交給我一張二十萬兩庫平銀的匯票,可那是在“建國軍。徵川之前,距今已是數月,那二十萬兩匯票已被我拆散。已用在了該用的地方。本來。趙憲臺是打算用這筆復國基金資助“關外八旗。勤王軍的,可是我去奉天走了一趟,卻跟關外八旗聯絡不上,拍電報回成都,趙憲臺讓我先在天津潛伏下來,想辦法在京津一帶佈下眼線、耳目,所以啊,這些銀子都用在這上頭了,如今的京津一帶,遍佈我的耳目、眼線。”
聽了龔清秀的這番話,端錦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差點跌倒。
“你,”你把那二十萬兩銀子都用完了?”站在端錦身後的貴山急忙搶上幾步,將端錦扶住,向龔清秀質問。
龔清秀說道:“到是沒有用完,只不過已不多了,現在手裡總共不過二萬多兩銀子。”
“什麼?二萬多兩?二十萬兩銀子用得只剩下二萬兩銀子,你是散財童子啊?”額勒登布忍不住了。幾步搶了過來,一把揪住龔清秀的衣領。
見幾人如此激動,龔清秀急忙分辯一番。
“趙憲臺對我說過,這復國之大業不能小氣,這銀子得捨得花,革命黨能用銀子收買會黨給他們賣命,咱們這些大清的忠臣義士當然也能用銀子收買人心。我來天津已有數月,上下打點、收買眼線,已用去不少銀子,前些日子又在京城收買了幾個步軍統領衙門的人,現在手上的銀子只剩下二萬兩。當初趙憲臺給我那二十萬兩銀子,乍看上去似乎充裕,實則拮据得很,現在世道不太平,人人都想着撈銀子,這打通關節就只能靠銀子,當初趙憲臺也說過,二十萬兩銀子只是第一筆復國基金,以後還有銀子陸續匯來。可是誰曾想,建國軍一入”就與成都斷了消息,趙憲臺的那些後續銀子也就匯不過來,後來成都陷落,趙憲臺自顧不暇,哪裡還能匯銀子過來?”
龔清秀的話說得實在,但是並不能讓對方滿意。
小子,騙傻子呢?爺在旗營混了這麼多年,騙子見得多了。說!你小子是不是想獨吞那筆銀子?”額勒登布邊說邊從袖子裡摸出匕首。在龔清秀眼前晃了晃。
“諸位若是不信我的話,我也沒有法子,你們殺了我便是,追隨趙憲臺於九泉之下,未必也不是個歸宿。就當是還趙憲臺的人情了。”
龔清秀說完,便閉上眼睛,一副任人卑割的模樣。
端錦拍了拍龔清秀的肩膀,說道:“清秀啊,人心不足蛇吞象,貪婪之心人皆有之,這我不怪你,但是這復國基金關係重大,你就算想獨吞這筆銀子,那也得看看咱們答應不答應啊。”
龔清秀睜開眼睛,愕然說道:“端爺,這話從何說起?若是我將這些銀子獨吞了,何必還留在這裡開雜貨鋪?二十萬兩銀子,就算是躲在租界裡吃利息也夠我一輩子開銷了。我又何必提着腦袋爲大清國復國之事奔走?如今手裡雖然只剩下二萬多兩銀子了,可是這些錢我也沒敢亂花,這雜貨鋪也掙不到什麼錢。之所以硬撐着,就是爲了看看趙憲臺有沒有派人過來送銀子,現在趙憲臺已爲大清盡忠,我也拿定了主意,如果再過段日子還沒人過來的話。這鋪子我就關了,去奉天,再去聯絡關外八旗,把這二萬多兩銀子都給他們,叫他們復國,叫他們裝備勤王軍,至於我麼,就在勤王軍裡做個小卒子,不爲別的,就爲了報答趙憲臺的知遇之恩。端爺,你要不信我的話,我馬上就把那剩下的銀子給你送過來,咱們一起去奉天找那些關外八旗,把銀子交上去,我就當個大頭兵,別的事情我做不來,可是做個隨軍書吏卻也不難。”
見龔清秀說得懇切,而且似乎合情合理,端錦臉色稍微好看了些,不過他仍是有些不甘心,於走向額勒登布使了個眼色。
額勒登布心領袖會,拍了拍龔清秀的臉,呵道:小子,爺跟你直說。爺在成都旗營裡是專幹殺人買賣的,這殺人可比殺豬容易多了。二十萬兩銀子被你花了大半,只剩下二萬兩銀子,這話只能蒙傻子,你當我們都是傻子婦 說!到底把銀子藏什麼地方去了?”
龔清秀脖子一梗,橫了眼額勒登布,說道:“剛纔我已說得明白,這銀子都拿去收買眼線了,你們以爲我收買的都是下九流的小腳色?實話告訴你們!就憑着那個幾萬兩銀子的買路錢,現在,不僅總統府裡有我的眼線,就連那重兵把守的醇親王府,我也能遞進去消息!”
“什麼?你”你說什麼?”
端錦推開額勒登布,攥住了龔清秀的衣領,一字一句的說道:“龔清秀,你把才才那最後兩句話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