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宗了電報抄稿,郜使弼紋才明白爲何劉人祥看卜尖行鈞刃愕,原來是他剛剛得到電訊,就在今天上午,奧匈帝國藉口皇儲遇刺身亡。指控塞爾維亞爲幕後主使,並以此向塞爾維亞宣戰,而作爲塞爾維亞的盟友,沙皇俄國政府立亥對此做出反應,就在今天中午,俄國沙皇正式發佈飭令,宣佈俄國進入總動員,歐洲戰集已是一觸即發。
作爲經常與外國商人打交道的實業家。部廷弼和劉人祥都很清楚目前的國際局勢,再加上他們都是總統府的常客,經常聆聽總統高論,因此他們比一般的商人更能看清楚目前的國際局勢,知道誰是誰的盟友,誰是誰的仇敵,以及各國之間的利益衝突和各國政客所設想的解決利益衝突的根本手段。
現在的歐洲,協約國集團和同盟國集團就是兩個,對立的國際政治與軍事集團,根據它們之間簽訂的那些同盟條約,一旦盟友遭到進攻,它們將互相爲對方提供軍事援助。乃至直接加入戰爭,與盟友並肩作戰。
德國是奧匈帝國的盟友,俄國是塞爾維亞的盟友,而英國、法國又與俄國獅結着軍事同盟條約,爲俄國承擔着軍事義務,現在奧匈帝國已經向塞爾維亞宣戰,而沙皇俄國也緊接着宣佈全國進入總動員,接下來的。只能是俄國與奧匈帝國之間相互宣戰,然後,德國肯定也會援引與奧匈帝國的同盟條約義務向沙皇俄國宣戰,而一旦德國對俄國宣戰,英國、法國恐怕不會坐視俄國遭到德國和奧匈帝國的聯合進攻,英國、法國也肯定會向德國和奧匈帝國宣戰,反過來,德國和奧匈帝國也肯定會按照條約規定的軍事義務向英國、法國宣戰,,
看上去有些讓人眼花繚亂,不過現在的國際關係就是這樣,國家與國家之間的條約並不是流氓之間的口頭承諾,那是有法律效力的,而且與各國的國家形象掛鉤,一旦這些條約之中的某個環節被觸動,那麼,整個條約鏈條就會轉動起來,絕不會因爲少數政客的意志而停止轉動。
顯然,總統當年的預見是相當準確的,歐洲的戰爭是不可避免的,而且肯定會給目前的國際關係帶來劇烈變化。
現在,歐洲發生的變化已經證明了總統對局勢發展的準確判斷,部廷弼和劉人祥不禁再次對總統佩服得五體投地。
不過佩服歸佩服,總統到底是掌控全國局勢的人,而郜廷弼和劉人祥卻是商人,雖然他們帶有濃厚的政治色彩。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們更多的是商人的角色,他們做事的主要目的就是追求經濟上的利益,賺錢纔是他們的主要目的。
歐洲爆發戰爭,肯定會對遠東商業造成深遠影響,不說別的,就是那些最普通的仿織品,肯定會隨着歐洲戰爭的爆發而造成短缺,而與軍事工業相關的原材料也將行情看漲。棉花、桐油、豬鬃、鋼鐵、蝶炭、石油”這些與軍事工業息息相關的產業都將發生一系列的深亥變化。而最明顯的變化肯定是價格。”樣!
部廷弼用力的將那張電報抄稿拍到了茶几上,然後揹着手,在劉人祥和韋紫峰兩人跟前來回踱着步子,臉上的神情滿是興奮。
“大好機會啊!大好機會啊!一旦歐洲全面開戰,歐洲列強將無法顧及遠東市場,屆時,就是咱們中國商人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部廷弼興奮得有些失態,好在他很快收斂了心神,走到韋紫峰跟前。
“韋兄,我看你也不必去工商部送什麼請願信了,你趕緊回廣東去。趕緊安排一下,先把手頭的貨捂一捂。無論是工業品還是工業原料。都先別急着出手,等歐州開戰的消息傳開,這些東西肯定會立刻漲價,南洋那邊肯定會缺貨,到時候,就不是你們去求英國、法國洋行了。他們那幫洋人奸商會低聲下氣的過來求你們給他們發貨,你們廣東商幫啊,就等着坐着數洋錢吧
“利忘了,別收鈔票,要麼收銀元,要麼收黃金,就是別收交戰國的紙幣,英傍、法郎、馬克、盧布,通通別收,最多,收些美元,便是收了紙幣,也必須儘快換成黃金
看見郜廷弼這麼興奮的長篇大論。站在一邊的劉人祥插了一句嘴,不過這倒不是他的見識,而是總統的高見,當年在總統府裡與總統談論歐洲局勢時,總統就曾對戰爭爆發之後各國貨幣做了番評價,總統顯然不看好紙幣,而只看好黃金。
“哎呀!我竟忘了此節”。
郜廷弼聽到劉人祥的提醒,突然想起一事,於是低呵一聲,讓一邊的那兩位都弈旬書曬細凹口混姍不一樣的體蛤
“何事?郜兄,你有何高見?”韋紫峰也有些興奮,於是急忙舟問。
“沒什麼,沒什麼。我只是想起了那些外國在華開辦的銀行,現在歐洲開戰在即,各國都在籌集軍費,雖說咱們這裡離歐洲遠了點。而且也窮了點,但是蚊子再小那也是肉,難保歐州交戰各國不在這些在華銀行上打主意,國人矇昧者居多,可別着了洋人的道。劉兄,你兼着法國銀行的買辦,可得先謀退路。”
部廷弼這話說得是猶抱琵琶半遮面,但是他的話裡意思劉人祥和韋紫峰是聽明白了的,他的意思,是想趁此機會大造輿論,造成外國銀行擠兌狂潮,然後將他控制的金融集團進一步發展起來,最終一統江湖,做中國的金融霸主。
商人,就是要抓住所有機會對競爭對手發起進攻,這個道理跟此次中國向日本開戰是一樣的,不能叫對手有任何喘息之機,只要機會合適,良商也會變得奸詐起來。
客廳裡的這三位商人都是會心一笑。劉人祥若有所思,部廷弼則是放出狂言。
“歐洲這場仗,最好大打,打的越久越好,最好打上個幾年,那樣的話,咱們中國的工業就算是坐上飛馳的火車了,一日千里卻也不是虛妄。只要咱們做得好,不愁洋商還壓着咱們華商,用不了幾年,我看,洋商在華勢力就會消退了,咱們華商的勢力也能順勢衝出國門,至少先把南洋那一片給佔了。”
“郜兄,你好象忘了一件事,現在。咱們還在跟日本人打仗呢。只要這仗還在打,那麼海上的商路就不安全,英國、法國也不會將南洋殖民地市場向咱們敞開,就靠走私。卻也不是長久之計。”
見郜廷弼有些過於樂觀,劉人祥適時澆了瓢涼水,讓他冷靜了下來。“對,對。只要中日不停戰。這場遠東大餐也輪不到咱們華商去吃。”
鄒廷弼連連點頭,看了眼正在發愣的韋紫峰。
“韋兄,你還是去一趟工商部,我跟你一起去,咱們好好跟工商部磋商磋商,看看怎麼向中樞進言。無論如何,好歹先把這場仗給停下來,沒有和平,就沒有利潤,現在,我郜家人也是一名和平主頭者了。”
“郜兄,日本商會只怕也得知歐洲開戰的消息了,他們會不會也做這般想法?如果日本人再派人過來跟咱們聯繫和談事宜,你卻不在天津。豈不是會耽誤事情?依我看。還是韋兄一個,人過去北京,咱們派個幹練的長隨跟着他一起過去,拿着咱們的帖子也容易接近總統。”劉人祥提醒道。
部廷弼想了想。但是卻搖了搖頭。
“不妥,不妥。此事關係重大。怎可讓下人去辦?我還是親自陪着韋兄去一趟北京,向總統進言。”
“可是總統現在卻在遼東戰場視察,不知何時纔會返回北京。”劉人祥說道。
“歐洲開戰在即,總統不會在遼東久留。他很快就會返回北京。如果不回京,大不了我也去一趟遼東前線麼,當年南北豫南決戰的時候,我也是去過前線的。”部廷弼說道。
“那,我就坐鎮於此,等候日本方面的消息。”劉人祥看了郜廷弼一眼。
“不,劉兄最好立刻趕回英國租界。與奕助聯繫,試探一下日本商會方面,看看他們是否改變了想法。說實在的,現在日軍在戰場上連吃敗仗,日本商會用“高麗獨立國。的成立做藉口拒絕談判,不過是面子問題而已,現在歐洲開戰在即,日本商人也不是傻子,他們應該能夠看到其中的利益所在,日本政界不過是財閥養的門客而已,只要日本財閥動了心思,日本政府說不定還會直接尋求和談呢。”
說到這裡,部廷弼吩咐僕人趕去火車站買票,他現在的進京心情那是非常迫切,比當年在武漢試圖與總司令搭上線時還迫切,這是他的商人本能。
劉人祥與韋紫峰也都有些急噪。劉人祥馬上吩咐僕人收拾了一下,然後就急忙趕回了天津英國祖界。而韋紫峰就跟部廷弼在這鄉間的小院裡跳蜀,直到傍晚時分,僕人拿着火車票趕回,他們便立即帶上長隨趕去火車站,搭乘當晚的火車趕去北京,至於這座鄉間莊院,則留下幾名僕人照料,作爲備用聯絡站使用。
對於商人而言,選擇戰爭還是和平,一切都是從利益出發,這不僅是商人本能,同時也是人類本能,軍事爲政治服務,政治件爲經濟服務。